「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陸家也變成這樣了。」
姜歡知道的並不多,她只能告訴自己看到的事,至於具體的真相,她一點也不清楚。
陸家為什麼變成這樣,因為什麼,她統統不知道。
其實得知陸南跳河的消息,她也很震驚,以她對陸南的了解,甚至懷疑他是被人謀殺了。
就那麼一個大大咧咧的人,說他想不開跳河,誰信啊?
姜歡跳河的機率都比他大。
可惜這些都沒有證據,姜歡不信也得相信。
她討厭陸南,但也不是真的討厭到想讓他死的地步,她更多的只是生氣,氣他不好好對姜沅。
得知他死了,姜歡還傷心了許久。
她問姜緋,「哥,陸南他不會真的死了吧?」
姜緋嘆息道,「不知道,他吉人自有天相,或許沒那麼容易死。」
太過突然的消息,在沒有親眼所見之前,幾乎所有人都不會相信他死了,因為太不真實。
姜緋若有所思,在姜歡提及的這些事情里,他注意到的卻是陸席城。
他的名字,在姜歡嘴裡出現的頻率最多。
陸席城這個名字,說熟悉也熟悉,說陌生也陌生,只能算是認識。
他和陸席城交集不多,在他的印象里,這個人沒什麼存在感,性格孤僻冷漠,獨來獨往,大多數人同齡人都跟他玩不到一塊去。
就這樣一個人,竟然參與了這麼多事,還是跟自己兩個妹妹有關。
「這個陸席城,你跟他熟嗎?」姜緋問道。
姜歡歪著頭思忖片刻,搖頭,「不是很熟,我都沒跟他說過幾次話,但是他真的幫了我們很多忙,還救過我們好幾次。」
「他為什麼幫你們?」
「不知道啊,可能是因為和陸南關係好吧,看在他的面子上幫助我們,之前我和我姐姐沒地方住,還是在他那裡住的,我覺得他人挺好的。」
姜歡的消息落後嚴重,主要是沒人告訴她,她知道的就只有這些表面。
姜緋也沒多想,畢竟不了解這個人,「好吧,那有空我也得去感謝一下他。」
「好啊,那你得快點好起來,醫生有沒有說你什麼時候能走路?」
「不知道,很快的。」
姜歡用力地點,就算站不起來也沒關係,只要人能醒來就夠了。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大哥能醒來對她們都是一種奢望,現在他醒了,還能要求什麼呢?
姜歡今晚都不打算回去了,直接在醫院裡陪著姜緋。
而姜沅卻失眠了,她也想去醫院。
但是還有幾天時間,等聞襄回來,她就可以辭職了,在月底之前,她還是要好好待在這裡,做好自己的分內事。
第二天一早,姜沅來樓下吃早餐,聞昊瞥見她眼底的烏青,知道她昨晚又沒睡。
「今天又要出去?」聞昊問。
姜沅愣了愣,看向聞昊,試探性地問,「我能出去嗎?」
聞昊哼了一聲,「跟我有什麼關係,腳在你自己身上。」
姜沅解釋道,「我哥醒了,我得去看看他。」
聞昊知道她哥的事,聽到醒了還有幾分驚訝,「醒了?」
「嗯。」
聞昊不再說什麼,他低頭喝了一口粥。
等吃過早餐,聞昊也跟著姜沅出門,司機在門口等著,拉開車門請兩人上車。
姜沅疑惑,「你也要去醫院嗎?」
「我不能去?」
「沒,我就是問問,那就一起去吧。」
聞昊率先上了副駕駛,繫上安全帶,兩眼一閉,不打算再和姜沅交流。
姜沅也上了車,懷著激動地心情前往醫院。
她來的有點早,姜歡在另外的床上睡著還沒醒,秦怡則是在給姜緋餵粥。
姜緋也試著自己吃,但失敗了,他的手不像自己,除了語言功能恢復的很好,其他的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治療。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靈魂附著在身上,還未完全融合,這種感覺很奇妙,和那些癱瘓的人不同。
癱瘓的人四肢沒有感覺,也感覺不到自己的四肢,而他能感覺到,但就是不聽使喚。
就像脫離了大腦的控制,無法執行大腦所下達的命令。
如果用形容人的話來說,那就是聽不懂人話。
姜沅見姜歡還在睡覺,也放緩了腳步。
來到床邊坐下,盯著他吃飯。
姜緋被盯著很不自在,他偏過頭,躲開秦怡遞來的勺子,「先不吃了。」
「哦。」
秦怡拿著碗起身出去,把病房留給他們。
姜緋盯著秦怡離開,直到消失,他才收回視線,問姜沅,「沅沅,這個護工,是什麼人?」
「就是護工啊,還能是什麼人?」姜沅不解地看著他。
姜緋嘆了口氣,重新說,「我的意思,她跟你什麼關係?」
「她跟我沒什麼關係。」
「……」
姜緋知道她沒說實話。
他也不是傻子,秦怡的態度和反應,絕對不是普通的護工那麼簡單。
姜沅之所不說,是不想給姜緋壓力,更不想讓他被道德綁架,而且秦怡自己都沒說,哪裡輪得到她來說。
姜緋才剛醒,如果就把秦怡的事全都告訴他,反而是對秦怡的一種不尊重。
就好像是迫不及待在邀功一樣,想要從他身上獲得什麼回報,秦怡肯定也不想這樣,她來照顧姜緋,從來都不是衝著索要回報而來。
姜沅覺得秦怡人很好,但她的好不能讓姜緋從別人嘴裡聽說,要讓姜緋自己體。
只有在相處的過程中,姜緋了解了秦怡,自己認可她,喜歡她,那秦怡的這些付出讓他知道了才有意義。
「算了,我遲早會知道。」
姜沅笑了笑,「對啊,反正她還要照顧你很久。」
姜緋結束了這個話題,看著妹妹消瘦的身子,又開始自責。
姜沅安慰他,「大哥,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死了,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才對。」
姜緋垂下眼瞼,三年前他昏迷,沒有承受失去父母的痛苦,現在醒來那些遲來的痛苦席捲而來。
他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甚至沒有親自送父母最後一程,變成了遺憾永遠伴隨著他。
姜沅心情複雜,卻又不知如何安慰他。
這不只是他一個人的痛苦,是他們兄妹幾人共同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