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我回去的時候遇到爺爺了，沅沅，咱們去吧？」陸南上前拉起她的手便往裡走。
姜沅踉蹌地跟在他身後，看得出他也很急。
畢竟現在有老爺子在外面頂著，一切先領了證再說，到時候就算父母怪罪下來，還有老爺子在，反正怪不到他的頭上來。
「陸南…真的要這麼著急嗎？」姜沅聲音有些急促，她感覺這不像是結婚，更像是在做賊。
是她從未設想過的場面。
「爺爺都親自來了，反正都已經到這裡了，咱們先把證領了再說其他的。」
姜沅手指緊了緊，腦海里想起陸夫人的話，如果她現在把證領了，陸夫人是不是明天就會把大哥的藥費停了？
她忽然停下腳步，死死拽著陸南的手，「陸南，我有點不舒服，能不能改天啊？」
陸南愣了下，回頭打量她的表情，從她臉上看到了一百個不情願。
「你不想跟我結婚？」
姜沅抿著唇，她沉默了。
有時候沉默就是回答。
陸南盯著她，怎麼也想不通，她為什麼會在關鍵時刻反悔。
兩人正僵持不下，老爺子從外邊走了進來。
「怎麼了？在這站著做什麼？」
陸南不知道說什麼，他神色複雜地看著姜沅。
老爺子視線在兩人之間來迴轉悠，老頭也活了這麼大歲數，不可能看不出他們之間的端倪。
老爺子想了想，說，「小南，你先去拿表吧，我和姜丫頭說兩句話。」
陸南看了看姜沅，又看了看老爺子，點點頭，轉身走了進去。
姜沅緊張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很少與老爺子交流，包括以前姜家還沒落魄的時候，她也沒和老爺子說上幾句話。
要說老爺子對她有多少感情，姜沅是不相信的。
老爺子開口道，「丫頭，你是不是有什麼顧慮？你可以跟我說。」
姜沅捏了捏手指，扯著嘴角，她又該說什麼？
說陸夫人威脅了自己？
但實際上，她自己也不敢和陸南結婚，她已經配不上陸南了，與其將來被他嫌棄，倒不如現在結束這一切。
老爺子道，「我雖然年紀大了，不管家裡的事，但也不至於一點都做不了主，你放心的說出來，只要爺爺能解決的，一定幫你解決。」
姜沅搖了搖頭。
她沒什麼可說的。
老爺子又問，「是你大哥的事？」
姜沅沉默了。
「如果是關於你大哥，這點你可以放心，我認識一個專門研究植物人這方面的專家，回頭我可以聯繫他來替你大哥看看。」
姜沅愣了愣，「陸老爺……」
「怎麼了？你是不是不相信？」
「不，不是，我只是……」姜沅心裡更亂了，剛剛還堅定地心又開始搖擺。
老爺子繼續道，「你是擔心他治不好你大哥？我先前和他聊了聊，他的意思是，植物人沉睡的時間越短，醒來的的機會就越大，你大哥睡了三年，時間不算長，但也不算短了，越拖越危險。」
不得不說，老爺子是會拿捏人心的，三言兩語便讓姜沅猶豫不決了。
姜沅也心裡也燃起了一絲希望，「那，他能治好我大哥嗎？」
「這個爺爺不能給你保證，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位陳教授研究了二十多年的植物人，目前至少有七八成的機率讓植物人促醒。」
姜沅心中一動，臉上難掩激動之色。
比起陸夫人開出的條件，老爺子的條件似乎更為誘人。
更別說陸夫人承諾的五百萬，會不會給她。
姜沅試探性地問，「只要我和陸南結婚，您就會讓那位教授來治療我大哥嗎？」
老爺子和藹地笑了笑，「你和小南結婚，你就是我的孫媳婦，爺爺還有什麼理由騙你呢？」
這句話，算是徹底讓姜沅放下了防備。
剛好陸南也將表拿了回來，老爺子也不再多說，「爺爺去外面等你們。」
看著老爺子離開，陸南又看了眼姜沅，「沅沅，你……」
她要是不願意，陸南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總不能按著她腦袋和自己結婚。
姜沅伸出手在半空中摸了摸，摸到陸南的手，往下摸到他手裡的表格。
「你幫我一下，我看不見在哪簽字。」
陸南愣了一下，旋即神色一喜，「好！」
——
陸夫人剛到陸家，謝銘急匆匆跑過來，在她耳邊低語了兩聲。
她臉色驟然一變，驀地瞪著謝銘，「你說真的？」
謝銘點點頭，神色凝重。
「走多久了？」
「快兩個小時了。」
陸夫人身形一晃，險些原地暈過去，謝銘扶住她的肩膀，擔憂道，「夫人。」
陸夫人揉著疼的太陽穴，她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她竟然沒想到，老東西動作這麼快，上午剛定下來，下午就拉著他們去領證，真是一點都不給人喘息的時間。
顯然那個老人精猜到她會去找姜沅，所以先斬後奏，搶先一步把事兒辦了。
現在過去了兩個小時，說什麼都晚了。
「大嫂臉色看起來不好，怎麼了？」
陸夫人抬頭，看到陸席城站在自己面前，她眼神忽然一冷，「老三，是不是你給老爺子出的主意？」
「大嫂這話，什麼意思？」陸席城淡淡地看著她，目光清冷坦然。
「難道你不知道，老爺子帶著小南和姜沅去領證了嗎？」
陸席城目光閃了閃，「什麼時候？」
陸夫人狐疑了一下，「你真不知道？」
「我知道與否重要嗎？大嫂不是也去找了姜沅，可見並沒什麼效果。」
陸夫人臉色變了變，警惕地盯著他，「你跟蹤我？」
「大嫂，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覺得任何人都猜不到你要做什麼？」
陸席城聲音沒什麼起伏，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可偏偏讓陸夫人感覺到，他像是生氣了。
他回來也有些時間了，兩人交流很少，包括以前他沒出國的時候，他話一向很少，大多數時候不會與他們爭執什麼。
這麼明目張胆的諷刺她，還是頭一回。
他這話潛台詞就是，她下一步要做什麼，誰都猜得到，陸席城能猜到，老爺子更不用說，所以才有了老爺子這一出。
簡單來說，都是她自己作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