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227.錢罐子怕他怎麼辦
皇宮什麼樣？
誰知道！
凌淺壓根就沒敢左顧右盼的瞅上一眼，實在是皇宮的環境跟皇宮裡的人都太莊重肅穆了，她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只能老老實實的跟在陸氏身後，連去哪都不知道。
就算是等會兒要被人賣了，她這會兒也是一句話都不敢言語的。
就是這麼隨性又從心。
「武陽侯夫人，皇上說了，您到了，直接進去就可。」
內侍恭敬地對著陸氏說道。
「謝過秋公公。」
對於皇帝跟前的紅人，就算是身為侯夫人的陸氏也不敢輕易得罪，尤其她兒子還遠在邊城的戰場上，若是這些人要使絆子，受苦受累的還是她兒子。
所以，不過是對待對方客氣點而已，她又沒有看不起這一類人，所以做起來也格外的自然，不會讓人覺得假。
在進去之前，陸氏輕輕的拍了拍凌淺的手，然後話也沒說就進去了。
「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陸氏規規矩矩的行完跪拜禮，正在批奏章的皇帝頭也不抬的說了句：
「免禮。」
陸氏站起身來，現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的靜靜的站著，一直等到皇帝忙完手中的事情，出聲詢問：
「侯夫人摺子上說，今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稟奏，不知是所為何事？」
陸氏低眉順眼的回答：
「這是臣婦的侄女昨日跟臣婦說起的造紙術改進的方法，臣婦也不懂這些事情，只能來勞煩陛下了，還請陛下一觀。」
聽聞「造紙術改進法」，皇帝的眼睛倒是一亮，不管這方法管不管用，就「造紙術」這三個字，就已經引起了皇帝的興趣。
要知道，國庫空虛，這兩年又天災人禍不斷，到處都要用到錢，誰誰都跟他要錢！每每到這個時候，他這個皇帝就差給人當孫子了，他甚至都想放下身為皇帝的尊嚴，求爺爺告奶奶的讓那些大家氏族們從手指縫裡漏點出來，讓他解解燃眉之急。
也是因為這個，他這個皇帝當的才窩囊了些，去後宮就寢，就差明碼標價的拍賣，價高者得了。
而現在，他手上拿著的卻是一份「造紙術改進之法」。
就算這個改進沒用，單單只這個「造紙術」，只要是真的，他以後就再也不用為了受苦受難的百姓賣他自己了。
可喜可賀啊！
皇帝仔仔細細的看這幾張薄薄的紙，嗯，字丑了點，畫也丑了點，他有些看不大明白……
「侯夫人，你這個侄女是誰家的？改日帶進宮來，朕有些事情要了解一下。」
皇帝放下周中那幾張紙，有幾分熱切的問著陸氏。
「回皇上，這個侄女是戰王出行之前托臣婦照顧的，是去年從衢州逃荒過來的，因為之前走錯了方向，去了邊城，碰巧認識了戰王手下一個開酒館的掌柜，去年來到京都城後，竟然又碰上了，這個侄女就想要借著掌柜背後之人的勢，在京都城裡開個鋪子賺點錢養家餬口，就這麼跟戰王熟悉了。
而且，那丫頭還是戰王的救命恩人呢，也不知道那丫頭是不是沒將救過的人放在心上，竟然沒有認出來。可戰王哪能不認識自己的救命恩人，這救命之恩，他無以為報，又怕自己不在京都城，有不長眼的惹著那丫頭了，便在臨走之前托臣婦照看一二，臣婦這才認識了那丫頭。」
「哦？」
皇帝一聽，不由對戰王的救命恩人起了幾分興趣。
陸氏見皇帝感興趣，自然就更要把話說清楚了，一是為了護助她的兒媳婦，二是為了證明淺淺丫頭的身份，雖然她也覺得，那丫頭身上應該是有秘密的，不然，一個普通的農家丫頭，就算是再聰明，也不能無中生有的懂那麼多東西吧！
就她了解到的，肥皂方子、香皂方子、十幾個菜方子、炸貨鋪的那些炸貨方法也跟京都城還有衢州那邊不一樣，聽說還會在夏天製冰……
「那丫頭是前年衢州地龍翻身的時候跟著族人逃出來的，在邊城的時候是住在深山老林里的，因為賣獵物認識的戰王手下一掌柜的，後來那丫頭又整出來個叫肥皂的東西，也是靠著賣肥皂賺錢，一族的人才能有驚無險的來到京都城。
後來他們一族人被分到一座山上，也是因為這個肥皂，那丫頭一家人被族人排擠，不得不來到京都城內討生活，又把那個肥皂方子改進了，改成了香皂，一家人的生活這才好過了起來。」
「香皂？就是那個一天只賣一千塊，大清早排隊都買不到的那個淨手、洗臉的東西？」
皇帝這下是真的驚訝了，直接就忍不住出聲問陸氏。
「就是那個香皂。
也是因為那丫頭人生地不熟的，在這京都城內要地方沒地方，要人沒人，連材料都湊不齊，這不就只能每天限量了麼！
不過，京都城內現在已經不再限量了，我們還在附近的府城開了幾家分店，因為如今是冬天，材料還是不足，等分店裝修好了，開業後還是要限量購買的。」
「嗯？你們？」
皇帝又沒忍住出聲打斷了陸氏的演講。
陸氏：「……！！！」
看在你是皇帝的份上，繼續忍你！
「是啊，如今這香皂作坊是我跟那丫頭一起辦的，連店鋪都是一起的，也是那丫頭心眼實在，一應事宜竟然都放心的讓臣婦的人管理，哎！這孩子，也太單純了！」
陸氏嘆氣，每每想到這事，她是既開心淺淺對她的信任，又擔憂那孩子不多長個心眼，以後被人騙了可怎麼辦！
皇帝：「……！！！」
這樣的侄女，這樣的救命恩人，他也想要！
陸氏感嘆完了，又繼續她的演講。
「前幾天剛把作坊開起來，又買了幾家鋪子，這會兒正裝修呢，還以為要休息幾天，沒想到那丫頭就是個閒不住的，昨天臣婦正歇著午覺呢，她人就突然跑臣婦家了，一來就說什麼造紙術改進什麼的，這些事情臣婦也不懂啊，就只能來求皇上了。如今，那丫頭還在外面候著呢。」
她其實還有很多話沒說呢，就是被皇帝這接二連三的打岔，她的情緒都接不起來了，只能稍作簡略的說一些。
皇帝：「……！！！」
他要沒記錯的話，他看完所謂的「造紙術改進法」之後，問的就是侯夫人的侄女是哪家的，他有事要問她，吧？
這陸氏……
算了算了，他就當侯夫人年紀大了，他哪裡能跟戰王的娘親計較這些，而且，這人才，還是侯夫人帶到他面前的呢，他還得記她一功呢！
「宣……」
皇帝這時候才想起來，這侯夫人一口一個戰王的救命恩人，一口一個侄女、那丫頭的，就是沒說叫什麼名字。
看到皇帝的視線朝她看過來，陸氏這才假裝自己剛剛才反應過來的樣子，趕緊說：
「那丫頭叫凌淺，『橋上望冰河，雪暗疏凌淺』的凌淺。」
「宣凌淺進來說話。」
皇帝揮揮手讓沒事出去帶人進來，然後看著陸氏的那張怎麼掩蓋都還是帶著笑的臉，怎麼看怎麼隔應。
這種好事，怎麼就讓戰王母子給碰上了？
聽說那香皂挺受歡迎的，後宮的那些女人都喜歡的緊，可見那香皂也是個能賺錢的玩意兒，不知道他現在能不能跟著摻上一腳，也實在是國庫空虛，他也跟著又空又虛的，如今賺錢的辦法就放在他面前，他實在是不想放過。
至於造紙術，是真是假、能不能成還不知道呢，抓住現成的才是最實在的。
所以，等凌淺跟著那位秋公公進去御書房，無意間就看到身穿黃袍的大帥哥正兩眼放光的看著她，嚇的她差點都忘了行禮問安。
噢！她不會這個世界的禮儀，慕大娘大概也是忘了，或者說，慕大娘接觸的人里，就沒有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會的，就沒想起來這茬。
無奈，凌淺只能像上墳那樣，跪在地上磕了個頭，嘴巴里學著電視裡演的，喊了句：
「民女凌淺，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
這還是第一個喊著讓他活一萬歲的呢，這丫頭真逗！
「免禮！」
凌淺站起身來，小心的站到陸氏身邊，尋求安全感。
皇帝：「……」
錢罐子怕他，怎麼破？
他明明已經表現的很平易近人了，就是因為聽侯夫人說這丫頭是個農女，他都沒好擺他皇帝的譜，結果還是把人給嚇著了。
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臉，他長的還是挺俊俏的，所以只能是因為他身上的龍威了。
這個，就是他沒辦法的事情了。
「咳！朕叫你過來，是想聽你解說一下這造紙術的改進之法的，你這，寫的，畫的，都是什麼？」
這上面的字，他都認識，畫也能看出來是一些人在幹什麼，可具體的，他就不明白了，畢竟隔行如隔山，就算他是皇帝，也是免不了的。
「這個是造竹紙。將要生枝葉的嫩竹是造紙的上等材料，每到芒種節令，便可上山砍竹。把嫩竹截成五到七尺一段，就地開一口山塘，灌水漂浸。為了避免塘水乾涸，用竹製導管引水滾滾流入。浸到一百天開外，把竹子取出再用木棒敲打，最後洗掉粗殼與青皮，這時候的竹穰就像苧麻一樣，再用優質石灰調成乳液拌和，放入楻桶里煮上八天八夜。煮竹子的鍋，直徑約四尺……」
凌淺叭啦叭啦的開始翻譯，這時候的她沒想過皇帝這個古人怎麼會不明白這些話是什麼意思，而是慶幸自己昨晚因為太緊張睡不著，順便把翻譯的內容給背下來了。
不然她今天就得丟人了，說不定還得犯個什麼欺君之罪，畢竟她並沒有直接說這辦法是從別人那裡得來的，就因為怕掌握著造紙術的大家族給她扣個「偷」的帽子，這樣直接更省事兒。
雖然，她好像並不會什麼造紙術，就是現在叫她照著自己摘抄的這些現做，她都不一定能夠搗鼓成功，那都是需要一次次嘗試的。
哎！也不知道能不能矇混過關。
凌淺內心嘆氣，表面卻還得集中精神給皇帝翻譯。
「既然是你想出來的辦法，那你應該是懂造紙術的，這樣吧，這件事朕就交給你了，成與不成，五個月後朕等你的答案。」
凌淺：「……」
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早知道是這麼個結果，她何苦要去京都找陸氏，還不如自己在家裡折騰半年，然後直接拿著成果說話，哪裡還像現在這樣，直接就把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隨時可能會掉！
可她能怎麼辦？
對面那個可是一言不合就能誅人九族的皇帝啊！她敢對著他說不嗎？！
只能內心媽賣批，面上還得感恩戴德的謝主隆恩！
她還得謝謝他！
好憋屈啊！她突然就懷念曾經覺得稀鬆平常的小日子了！
好想回家！！！
皇帝見這丫頭都激動的眼眶發紅了，覺得這丫頭應該挺崇拜他的，也挺好說話的，便對著凌淺說道：
「聽聞你跟侯夫人一起開了個香皂作坊，還一起開了店鋪，朕對你的這個香皂也挺感興趣的……」
凌淺：「……」
這就是別人把她賣了，還得幫人數錢吧？
不對，是幫人家賺錢。
這明明就是看她養的雞長的挺好，下的蛋挺多，一天不止下兩個蛋呢，就眼饞了唄！
還說的那麼好聽，感興趣！
誰會對錢不感興趣？！
可她能拒絕麼？
還是不能。
最後，凌淺都不知道自己都答應了什麼，反正只要是皇帝說感興趣的，她全都答應了，後來皇帝又說的什麼縣主還是郡主、公主的，她也沒仔細聽，還以為皇帝是想借著妹妹還是堂妹的名以，便直接答應了。
然後，就紅紅火火恍恍惚惚的，不知道怎麼就出了皇宮。
她想哭！
早知道皇帝的大腿這麼容易就抱上了，她當初又何苦去找紀掌柜的主子，如今還硬生生的多分出去一份，她虧大發了啊！
當然，錢的方面，她確實是虧了，畢竟皇帝一不出錢，二不出人，三不出力，就只出了一個名頭。
雖然這是她曾經最期盼的大腿，可自己想要的，跟別人硬塞給你的，這能一樣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