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232.野獸般的糙漢子害羞了
「姐，摁手印吧。」
凌涓將契書放在凌淺的面前，見凌淺只點頭，不動手，便自己拿起凌淺的手，在契書上摁上了一個紅紅的指印。
等她自己的也摁上去，凌涓便高興的對著凌淺說了句謝謝，拿著契書就要去衙門登記。
凌淺低頭看了看自己左手大拇指上的殷紅，再看一眼一路歡呼著蹦蹦跳跳的凌涓，好笑的搖了搖頭。
還是小孩子的快樂簡單啊！
她都已經老了，生活的重擔壓迫的她對於十五六歲的女孩子原本應該有的什麼情竇初開啊、叛逆期啊、嚮往獨立啊、對自己的缺點感到自卑啊……等等，她通通都沒有。
她現在每天想的不是造紙一事，就是空間裡怎麼添加幾個勞動力，連賺錢的事情都往後排了。
山頭交出去了，凌淺除了偶爾去工部露個臉，就再沒旁的事情了，作坊、店鋪都不用她管，眼見著天氣漸好，便又琢磨著要不要去鄉下找人的主意。
關鍵還是她沒有武力值，空有一身蠻力不會用，遇到事就抓瞎。
就比如現在，如果她武力值很高，也就不用在這裡猶豫了，直接想啥幹啥。
如今，就只能麻煩老凌童鞋了。
「你說啥？要找不會說話、不認識字也不會寫字的啞巴？你找這種人幹什麼？」
凌峰萬分不解的看著大閨女，因為他真的想不出，為什麼要找這樣的人，找正常人不好麼？
「爹，我這不是想研究個新方子麼，要用到不少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方子都得是保密的，正常人萬一嘴巴不嚴不小心說漏嘴了咋辦？還不如一開始就找這種不會泄密的人，用的也省心不是。」
凌淺的解釋，看上去天衣無縫，至少凌峰覺得他大閨女說的很對，從根源上就絕了泄密的可能，巴掌一拍，感嘆著他大閨女不愧是他大閨女，腦子就是聰明！
凌淺能怎麼滴，只能尷尬而又不失禮的微笑著全盤接收啦。
「爹，你記得啊，這事誰都不能說，我奶他們也不能告訴，找到合適的人了，直接帶去我那個小二進的院子裡讓他們住著就行，我有空了就會過去的。」
凌淺不放心的叮囑著，就怕她沒多說一句，她爹又把話漏給了老太太。
當然，對於老凌童鞋，她是完全信任的，只要他答應了的事情，就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除非在場有第三個人，或者她不小心說漏嘴了。
「知道了，爹辦事，你放心。」
凌淺確實很放心。
因為，第二天，老凌童鞋就給她帶來了好消息。
「爹，怎麼這麼快就找到人了？」
凌淺聽了這好消息，高興又好奇的問道。
「嘿，這不是這段時間一直就在周邊的村子裡轉悠麼，一來二去的就跟那些人混熟了，坐下來聊天的時候，也就聽他們說些村裡的雞零狗碎的事情，村子裡的大概情況就了解了一些。
昨天聽說你要啞巴，就想起來有兩個村子裡確實是有啞巴的，好好的人日子都過得艱難，更何況是不會說話的啞巴了，聽說打小就受欺負，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
這不，我這邊一說要找人，其中一家的爹娘二話不說就把人給我了，還非得要把人直接賣給我，要簽死契。我就想著，反正你要這些人就是為了幹活的，他們簽了死契就更不會泄露秘密了，我就把人給買下了。
另一家我還沒過去看呢，準備明天再去。
怎麼了，爹沒給你把事辦差了吧？這人，你要不要？」
看著凌峰一副擔心她說出個「不」字來的表情，凌淺就覺得，這老凌童鞋的那顆心啊，還是沒有放實落了。
「爹！你太棒了！我還怕他們家裡捨不得放人呢，畢竟他們就算受了苦難都說不出來，沒想到爹你這麼給力！啊！我太愛你了，爹！」
「咳咳！咳咳！」
凌峰一邊咳嗽，一邊眼睛躲躲閃閃的不敢看大閨女，因為臉皮太黑，看不出來有沒有臉紅，反正嘴角是翹的壓都壓不住了。
凌淺想笑，卻沒敢真的笑出來，怕老凌童鞋臉皮變薄了，再羞得不好意思出來吃晚飯了。
不過，看到老凌童鞋周身圍繞著幸福的泡泡，凌淺覺得，她這一波對父親的表白，還是很值得的。
「咳，那都是爹應該做的。」
說完，老凌童鞋把那張契書給了凌淺，然後就同手同腳的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裡。
凌淺看的忍俊不禁，拿著契書心情頗好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會兒老凌童鞋正害羞著呢，她就不去看那辣眼睛的畫面了，雖然那道風景確實挺獨特的。
凌淺蹦蹦跳跳的轉著圈兒的回了房間。
雖然目前老凌童鞋只幫她帶回來一個人，可這個人是簽了賣身契的，那以後就是她的人了，加上那人的特別，她以後應該可以放心的用那人吧？
可以先觀察觀察，雖然她也沒那個眼力，可天長日久的，總能看出點什麼來的，如果那人有歪心思，大不了她不做人了，把那人困在空間裡就是了。
若是那人逃了，她就來個死不承認，反正也沒有證據。
哎呀，不想那些糟心的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她還是很寶貝的，只要那人安分守己，她完全可以繼續撂挑子，當甩手掌柜。
今天是不能再出去了，等明天的時候，她一定要去青木巷的小二進院裡看看人。
或者直接二話不說就讓人去空間裡幹活？
哎呀！好盼著時間快快走，明天趕緊來啊！
另一邊，去到老太太院裡的凌峰，臉上不明顯的紅暈絲毫沒有下去的跡象，作為親娘的老太太，自然是一眼就看出兒子紅了的臉龐，而且臉上的笑意比臉紅還要明顯，她想裝作看不見都不可能。
「這是發生什麼好事了？」
老太太非常好奇的問道。
這樣害羞又開心的兒子，她有多久沒有見到了？
就，那年那月那天，兒子回家後突然開心的跟她說，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
「娘，也沒什麼，就，就淺丫頭，她，她說太愛我了……」
說完，凌峰又忍不住低下頭來，紅著臉咧嘴笑。
老太太：「……」
沒眼看了！沒眼看了！野獸般的糙漢子害羞什麼的，真的太辣眼睛了！
還有，什麼叫太愛他兒子了？大孫女最愛的人不應該是她這個當奶奶的麼？她白養她這麼大了！
老太太不服氣，三個孩子都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的、辛辛苦苦的拉扯大的，怎麼可以最愛這個十好幾年沒見過面的爹，而不是朝夕相處了十好幾年的她這個奶奶呢？也太不公平了！
老太太哼了一聲，然後轉過身不再看滿臉紅光的兒子。
凌峰：「……」
他娘這是咋了？剛不還好好的麼？
凌峰鬧不明白老太太為啥突然就生他氣了，又不能眼看著老太太生氣不管，只能吶吶的問了一句：
「娘，你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老太太：「……」
有這麼一個兒子，她是傻了才會跟他生氣，最後的結果只能是自己生悶氣，而且是越來越氣，人家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
「沒事，清清嗓子。」
老太太白了兒子一眼，然後清咳了一聲。
凌峰聽了老太太的話，又見老太太咳嗽了，趕緊給老太太倒了一杯水。
「哦，娘喝水。」
老太太：「……」
自己生的，不生氣，氣病了也沒人替。
沒過多大會兒，凌涓身後跟著知書一起過來了，老太太見狀，突然拉著凌涓的手，問道：
「涓兒啊，奶奶跟你爹，你愛哪一個？」
凌涓：「……」
這是鬧哪一出？
過了一會兒反應過來老太太問的什麼，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我，我，當然是愛奶奶的，也，也，愛，爹。」
最後那個字，聲音低的不仔細聽都聽不見。
可老太太就坐凌涓旁邊，她耳朵有不背，自然是聽的個一清二楚的，然後剛揚起來的唇角，立馬又耷拉下去了，孫女的小手也不拉了，轉過身去不搭理人了。
凌涓：「……」
剛剛臉紅上頭的那個人好像不是她，突然就潑下來一人涼水是怎麼回事？
再等凌淺過來的時候，老太太直接連問都不問了。
都已經說了愛爹了，再問又有什麼用，就算說了愛她，也肯定是為了哄她開心的，不然為啥以前沒說過愛她。
枉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這三個孩子拉扯到這麼大！
老太太這頓晚飯吃的比平時都多，看著老太太的好胃口，其他人的胃口也變好了，一家人竟然把滿桌子菜吃的一點都不剩，這是剛來京都城的時候才會發生的事。
那時候大家都餓的久了，也沒吃過好東西，見到吃的恨不得一口吞了，覺得一口一口的吃都太磨嘰了。
後來，偶爾的，大家因為各種原因會多吃些，卻總有行跡可循，像今天這樣無緣無故的好胃口，還真沒有過。
所以，
「奶，今天怎麼胃口這麼好？是發生什麼好事了麼？」
老太太：「……」
這話，不是她剛說過的麼？
這麼問她，讓她覺得大孫女是在諷刺她。
哼哼，一個個的就知道愛他們的爹，把她這個老太太都忘掉犄角旮旯里去了，她都傷心難過的化悲憤為食慾了，結果在大孫女這裡，還成了她心情好的作證？
老太太氣的呼嚕呼嚕大口喝著酸梅湯，喝完把碗一扔就回屋了。
父女三個：「……」
三臉懵圈中。
「知棋？」
知琴已經扶著老太太回房了，知棋卻還留在這裡，這不是現成的答題器麼。
「大姑娘，今個兒大爺回來的時候，跟老太太說，您說愛大爺了。等二小姐過來的時候，老太太問二小姐是愛老太太還是愛大爺的時候，二小姐說都愛。」
好吧，她明白了。
老太太明明是吃醋了，心情不好，偏偏她又以為老太太食慾大爆發是因為心情好，這不，就撞槍口上了。
凌淺揮揮手讓知棋回去伺候老太太，便喝著酸梅湯想著明天怎麼哄老太太。
至於今晚，都要睡覺的點了，就不折騰了，經過一晚上的消化，明天哄還容易一些。
就這樣，爺仨吃完飯喝完酸梅湯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老太太本來是躺在炕上裝睡的，畢竟她不能表現的太好哄了，省得這些熊孩子以後更不把她放在心上，結果沒想到，他們竟然啥話沒說一句的就走了。
當然，這事她也是不知道的，畢竟年紀大了，炕又太暖和了，她一不小心就真的睡著了。
第二天，老太太醒過來的時候都忘了昨晚的事了，一家人和樂融融的吃過早飯，然後該去城外收糧食的去收糧食，該忙著事情的忙事情，該開鋪子的開鋪子，該在家待著的在家待著。
看著只剩自己在家的老太太，突然就想起了昨晚的事情，然後又發現孩子們都各忙各的，壓根就沒有人在乎她，氣的又回房間睡了個昏天暗地。
凌涓的一家辣味鋪子也快要開業了，主要就是鋪子剛剛裝修好，得先跑跑氣味，她如今每天都要過去看一眼，因為這是自己的第一份產業，她的心情總是要激動一些的。
而凌淺，自然是去了青木巷。
二進的院子，裡面空蕩蕩的，一點人氣都沒有。
之前在這裡的那些人，全都去了陸氏莊子上的香皂作坊，連做飯、守大門的都去了。
凌淺本來還想著一個月讓人過來打掃一次就成了，沒想到自己又用上了。
大概是聽到聲音了，裡面出來了一個比凌峰年紀小一些的青年，瘦瘦弱弱的，衣服補丁摞補丁，而且看上去穿的棉衣都是新的，在見到凌淺以後，慌裡慌張的就要往回走，後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硬生生的停在原地，然後對著凌淺便跪下了。
凌淺：「……」
這都二月末了，就算是磕頭她也不會給他壓歲錢的。
「起來吧，以後不用磕頭。」
見這青年果然起來了，凌淺覺得神奇。
因為她見到的啞巴，一般都是聾子，因為聽不到聲音，所以沒辦法學說話，最後就不說了，然後就有了聾啞人。
卻沒想到，這個人，竟然能夠聽得見，那實在是太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