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陸陸續續趕來,卻早已不再有當初的規模,身受重傷的也有好幾人。
印無塵率先開口,有些悲涼的說道:「諸位,今日是與那夢獸交手後的第一次大聚,可自行看看周圍,不少老友已經戰死,沐家的兩位老祖沐神威,沐神武;司徒一族;印家的印月長老;易家的易天行;太多人了,一同前去,只有我們這些人回來。」
「歸一境今日都來參與此會,老夫別的不說,只希望諸位多多小心,勿丟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印無塵,不必多言。今日讓大家來,就是希望大家能夠集思廣益,大家且來看看我孫兒郭放尋找到的線索。」
話說完,郭子儀將郭放給他的指骨拿出來,眾人圍了上來,看著這一指骨,疑惑不解。
「煩請郭兄說一說此物的來歷。好叫我等有個判斷。」
「與夢獸交手之際,有不少人已經發現了吧。夢獸有些手段與舊神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是隱隱間又不太像。」
「這些年,郭某與好友不斷探索,還算是有些心得。天星大陸不僅僅只有舊神時代,甚至存在更為遠古的時代。這段指骨大家仔細看看,足可以證明郭某所言不假。」
「比舊神還遠古?怎麼可能?難不成現在作亂的竟然是這些玩意?」印無塵憤怒的詢問。
「已經死去的死去就好了,為什麼還要跳出來呢?」
「哈哈哈,如果真是如此就好了,就怕我們是被遺棄的棄子啊!諸位就沒有想過,舊神,在我們看起來極為強大的舊神,怎麼就在一夜之間蹤跡全無,甚至連一絲絲的消息都沒有,這段指骨,遠遠要比舊神更加久遠,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有存在過的痕跡?偏偏上個時代的舊神卻什麼都沒有留下。就算是死了,屍體吶?遺址呢?」
郭子儀狀若瘋癲,整個人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之中。
眾人聞言皆是大驚失色,這個消息的出現就像是在平靜的湖水裡,投入一顆巨大的隕石,漣漪不知道有沒有,但眾人的心氣一下子全都被抽離了。
如果可以的話,在場的眾人寧願自己從未來過,那樣就不會聽到這種驚世駭俗的論調了。
「郭兄,假如你說的是真的,那麼那些存在得有多麼厲害?我們今日的成就豈不是不值一提。在他們眼裡,我們是不是被遺棄的那一批殘次品。」
「這一切都先放一放,我們先說眼下之事我們又當如何應對,其餘的等戰事結束再行商討。」
印無塵雖然對此感到疑惑,但是大敵當前,退敵才是最應當做的。
「結束,如何結束?如果郭放並未發現地下這截指骨,老夫就算戰死也未嘗不可,可如今殺不完的。所以老夫想要使用絕戶計,先天道兵布下大陣,阻斷修行路。徹底斷絕夢獸之患!!!」
「只是大陣需要獻祭,不然天道的壓制可不是吃素的,我等後人還得有一條生存之道。妖族的先天道兵已毀,這座大陣會有極大的缺陷,時間,我們需要時間來將這座大陣進行彌補。至少百年時間。」郭子儀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隻夢獸遭到重創,拖著重傷之軀再次回到此處。這樣吧,除了歸一境其餘修士回去吧,留下來也是無用之身,徒增冤魂而已。」
「你們都先出去準備準備吧,讓郭放來找我一趟,我有事交待。」
隨著眾人的離去,郭放也到了郭子儀旁。
「老爺子,怎麼又把我找來了,又有什麼要交待的?」
郭放放蕩不羈的樣子讓郭子儀微微皺眉,這次或許他真的不能再護著郭放了。
郭老爺子閉上眼睛,背對著郭放,將一段往事娓娓道來。
原來,在郭放尚在襁褓中時侯,郭放的父親,郭萬山還未出事。
郭萬山是奇才,修行更是一日千里,短短數百年就已經名滿天星。
天星大陸有人說過一句話,郭萬山應當是千年以來第一個兩百歲前就踏出那一步之人。
父憑子貴,郭子儀在一眾老兄弟中也是最驕傲的。誰讓他有一個好兒子。
郭萬山確實厲害,歸一境巔峰後短短六年的時間,就確定了他未來的修行方向。
以神眼看破世間一切虛妄,開慧眼觀世間,以求歸一前路,這就是郭萬山所修之路。
可問題就出現在這眼睛上,天星大陸能人異士無數,不可能沒人走過這條路。
郭子儀就有心留意有沒有這方面的前輩。
一番苦尋,終是無望,最終也就不了了之。
歸一境巔峰之後,每個人都有自己所悟,幾乎都會選擇自己擅長的路數。有人選擇手腳,也有人選擇口鼻,反正各有不同。
郭萬山選擇了眼鏡,郭子儀覺得並無不妥。
直至,郭萬山成功之後。
一切都變了。
那夜,無月,所有的一切都隱藏在黑暗之中。
郭萬山神眼修成,滿心歡喜出關,郭子儀在家設宴,眾人暢飲大醉而歸。
郭子儀送客之後便去休息了,他還等著兒子兒媳能夠再給自己生幾個大胖孫子。
半夜,突然傳來府里奶媽的尖叫,郭子儀酒勁已過,立馬直奔聲音傳來的方向。
可不曾想竟然是自己兒子的房間,兒媳腦袋被人斬下,抱在自己兒子的手裡,郭子儀憤怒萬分,看到兒子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他只以為是傷心過度,躲在牆角啜泣。
郭子儀讓眾人退下,奶媽抱著郭放要走之際,郭萬山的手動了動,最終緩緩垂下。
靠近郭萬山之後,郭子儀隱隱聽到自己的兒子一直念叨著他們要來了、他們要來了、他們要來了...
一直重複的話語讓郭子儀皺眉,直到郭萬山抬起頭郭子儀的心瞬間跌落谷底。
自己的兒子竟然被剜去了雙目,兩個瘮人的眼洞就那麼直直盯著郭子儀。
沒錯!就是盯著!郭子儀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能肯定郭萬山即使雙目也是死死盯著他的,他一輩子都忘不了那種感覺。
郭萬山最後趴在郭子儀身上,毫無求生的欲望。
但是卻說了一些郭子儀聽不懂的糊話。
「他們沒死,只是離開了,我看到了他們,高高在上奴役世間。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他們注意到我了。我看到了他們的憤怒,也不是,應是被螻蟻偷窺後的不滿。他們要來了,他們要來了,」
說完之後郭萬山自絕經脈,死在了郭子儀懷裡,手裡抱著郭放母親的腦袋。
郭子儀最後為了將一切隱瞞下來,家裡的僕人都被他秘密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