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爺子剛睡完午覺起來,和老李說著話,病房門就被敲響了。
薛語凝探出頭,先笑了笑,然後抱著一束花走了進來,語氣俏皮熟稔,「裴爺爺,我來看你啦!」
「聽阿硯說您不舒服,現在好點了嗎?」
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畫著精心設計的妝容,笑得很甜。
裴老爺子眼眸微眯,愣了愣,「薛家丫頭啊,什麼時間回來的?」
薛語凝笑得很甜,「有一段時間啦,一直想去看您,但阿硯老是說忙。」
裴老爺子笑了笑,「是嗎?」
「這次回來待多久啊?」
薛語凝笑容輕微僵了僵,但很快就掩飾下去了,「這次回來就不走了,一直留在國內。」
裴老爺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樣啊,那你父母應該很高興。」
「嗯,」薛語凝把花放在一旁,在病床旁的凳子上坐下,「您可要好好保重身體,不然我們都會擔心的。」
裴老爺子:「好。」
話音剛落,裴清硯打完電話回來了,薛語凝立馬看了過去,笑意盈盈地問道,「阿硯,你忙完了嗎?」
「嗯。」
薛語凝看著床頭的水果,溫柔問道,「裴爺爺您吃水果嗎?我給您削一個。」
裴老爺子搖了搖頭,「不麻煩了。」
他看著裴清硯,訓斥道,「這裡有薛丫頭和我說話,你去看看綰綰怎麼樣了吧。」
「綰綰?」薛語凝眉心微皺,疑惑地看著裴老爺子。
裴老爺子看著薛語凝,笑道,「當年你走之後,阿硯很長時間沒談戀愛,我還以為他被你傷了心了呢?沒想到和那姑娘都在一起兩年了。」
心照不宣的事情被裴老爺子這樣直白地提起,薛語凝臉上有些掛不住,可她更在意沈樂綰的事。
「是說沈小姐?」
裴老爺子笑呵呵的,「你也認識啊?」
薛語凝的手緊緊地攥著裙子,指節都泛白了,心裡一驚,「沈……沈小姐怎麼會在醫院?」
「受了點小傷。」
薛語凝垂下眼,濃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暗沉,怎麼會?
按理說她不是應該已經……
薛語凝咬咬牙,朝著裴老爺子笑開,「我和沈小姐也認識,那我也一道去探望一下她吧。」
說完,她站起身,「那裴爺爺我改天再來看您,您好好養身體。」
裴老爺子笑著點頭,「好。」
薛語凝和裴清硯並肩走出去,她忍不住看向裴清硯,試探道,「沈小姐她,是出了什麼事嗎?」
裴清硯突然轉頭看向她,「怎麼這麼問?」
對上裴清硯銳利的眼神,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手裡的包,扯了扯唇角,「不然她怎麼會在醫院裡呢?」
裴清硯眼底微暗,「沒什麼事。」
薛語凝半低著頭,掩去了眼底的恨意。
等走到病房,看著好好的坐在病床上的沈樂綰時,薛語凝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心裡的怨毒。
這個賤人怎麼還好好的!
那些人是怎麼辦事的?
沈樂綰正低頭看著電腦,抬眸就見裴清硯和薛語凝並肩走了進來。
她又想起了工廠里那個電話,那絲被斬斷的希望,心臟好像尖銳的疼了一下。
薛語凝露出一個柔軟甜美的笑容,「沈小姐,聽裴爺爺說你受傷了,我就和阿硯一起來看看你。」
沈樂綰自覺和她並沒有什麼交情,更何況,她們本應該是情敵。
她垂下眼,「多謝。」
便再也沒有開口的意思了。
顧桑妤從門外拎著奶茶進來,就看到病房裡站著的兩個人,她翻了個白眼,直接奔著沈樂綰過去了,把手裡的奶茶遞給她,「你的西瓜啵啵。」
顧桑妤把自己的那杯生椰拿鐵插上吸管喝了一口,這才看向其他兩人,「不好意思,只買了兩杯。」
語氣卻聽不出一絲不好意思。
薛語凝側眸看了眼裴清硯,他的目光緊緊地落在沈樂綰身上,她心裡閃過一絲憤恨,咬了下唇,語氣怯生生的,「沈小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顧桑妤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是金子嗎大家都要喜歡你?」
薛語凝垂下眼,楚楚可憐地看著地面,「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聽說沈小姐受傷了來看看,可是你們好像不太歡迎我的樣子。」
顧桑妤攔住了要開口的沈樂綰,她冷笑了一聲,「這親友來探望是情意,不請自來的,是什麼?」
沈樂綰吸了口奶茶,冰冰涼涼的,好爽。
裴清硯一直盯著她,見她還一一副認同的模樣,心裡湧起怒火。
他不也是不請自來的嗎?
「語凝好心來看你,你就是這樣的態度?」
沈樂綰本來還聽顧桑妤懟得起勁,但聽到裴清硯這樣維護薛語凝,心裡還是不由自主地蔓延起絲絲的疼痛。
「看也看過了,薛小姐和裴總請便吧。」
這是要趕人的意思。
裴清硯看著沈樂綰冷淡的樣子,冷冷地勾起薄唇,「我們走。」
薛語凝心裡一喜,連忙快步跟上,「阿硯,你等等我。」
沒想到走到住院部樓前,裴清硯轉身看著薛語凝,「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說完,大步離開了。
薛語凝看著他的背影,跺了跺腳,指甲深深地陷進肉里,眼底閃過一絲不甘和妒火,隨之而來的,還有對沈樂綰的怨毒。
……
沈樂綰在醫院又住了兩天,這兩天,她再也沒有見過裴清硯。
等到她出院那天,剛收拾好東西,李叔就敲響了房門,說是裴老爺子請她過去說說話。
沈樂綰這兩天並沒有去看望老爺子,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反正也不差這一會兒,她就應下了。
沈樂綰推著裴老爺子在醫院樓下的小花園裡散步,「您身體好點兒了嗎?」
裴老爺子看著周圍形形色色的病人,嘆了口氣,「老毛病了,也就那樣子。」
沈樂綰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上次見裴老爺子的時候他還是精神矍鑠的樣子。
「現在醫術發達,您放寬心,不會有問題的。」
裴老爺子笑了笑,「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只是現在放心不下的就是那個臭小子,只盼著他能早點成婚生子。」
沈樂綰嘴角略過一絲苦澀,等裴清硯結婚那一天,就是她徹底退出他世界的時候了吧。
裴老爺子示意她停下,看著她笑得慈祥,「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準備出院了?」
沈樂綰點點頭,「嗯。」
裴老爺子目光柔和地看著她,「清硯這孩子吧,就是性子冷了些……」
「爺爺!」裴清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快步走到裴老爺子身邊,「您怎麼出來了不跟我說一聲。」
裴老爺子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你天天忙得不見蹤影,我找綰綰陪我說會兒話怎麼了?」
「正好她今天出院了,你一會兒送送她。」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就不麻煩了。」
沈樂綰拒絕的乾脆,裴清硯臉色一沉,「我沒空。」
裴老爺子習慣性地抓起手邊的東西就朝裴清硯扔了過去,「你這臭小子是想氣死我!」
可惜,他手邊只有膝蓋上搭著的毯子。
輕飄飄的,沒有任何傷害。
幾人站在小路旁邊的樹下,一旁就是長椅,不少人來來往往。
裴清硯彎著腰,把毯子給裴老爺子蓋了回去,「您別白費力氣了。」
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男人從前面走過,沈樂綰餘光不經意掃過一眼,冷白的利器在日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去死吧!」
「小心!」
沈樂綰心裡一驚,下意識地撲了上去!
裴清硯剛直起身,沈樂綰就從身後撲了過來,與此同時,尖銳的刀刃刺入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