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有陰謀

2024-08-18 21:40:22 作者: 指尖上的行走
  城外莊子上,衛清晏將畫好的畫像遞到老夫人面前。

  畫像和青蕪手中的一模一樣,只不過瞧著新舊程度不同,落在青蕪手裡的畫卷,瞧著有些年頭,那是時煜故意做舊的。

  老夫人目力已經不太好了,看了許久,終是紅了眼。

  「這麼多年,她還沒投胎嗎?」

  衛清晏提著竹筐在她身邊坐下,「大抵是有放不下的人和事。」

  老夫人的手顫了顫,她的珠珠竟是死後都不得安息麼?

  「既然沒投胎,為何這麼多年都不入老身的夢,讓老身看看呢?」

  衛清晏看了眼竹簍,福珠珠伏在老夫人膝上,已是流淚滿面,一聲聲喚著,「祖母,祖母,珠珠好想您和祖父啊,珠珠好想你們啊,祖母……」

  福珠珠不說,衛清晏亦不語。

  老夫人沒得到回應,又問道,「太子妃能作這畫,想來是能看得見她,她如今好麼……是否一同過來了?」

  她原也是不信鬼神之說,可這些年她唯有寄託神佛,才得以活下去。

  每月初一十五,她都會去放生,為她死去的孩子們祈福,期盼他們早日投個好胎。

  如今她身體不好了,出不了門,從不信鬼神的老侯爺會替她去。

  可她的珠珠……

  她又仔細看了看畫像,太子妃畫的是她最後一次見珠珠的裝扮,那日,珠珠要入宮赴宴,歡歡喜喜地來同她請安。

  從宮宴回來,便鬧了脾氣,一個人悶在屋裡,翌日一大早又出了門,而後失蹤。

  再見她,已是在水裡泡得發脹,被魚蟲啃噬得不成模樣。

  她的珠珠啊,自小沒了母親,跟在她身邊長大,那晚得知她不開心,她卻只當小孩脾氣,沒及時去看她,讓她衝動之下做了傻事。

  是她失職啊。

  「姐姐,別告訴祖母我在。」福珠珠捂著唇,拼命搖頭,「求你了。」

  若祖母知道她在,定然會問她話,她心裡有太多委屈,她不確定面對祖母,她還能不能守住那個秘密。

  衛清晏將竹筐提到了另一邊,老夫人身子不好,福珠珠靠近她太久,對她身子不利。

  「老夫人,這些是她入夢告知於我的,這畫像也是我根據另一幅畫像所做。」

  不能告知實情,便只能再度扯謊。

  「我與夫君昨日入住太子府,在宮裡賞賜來的古董字畫裡看到了這幅畫像還有那個抹額。

  當夜,便有聲音入了我的夢,托我替她來看看您,才有了今日之行。」

  「太子妃這是何意?」喜嬤嬤急問,「小小姐既沒投胎,為何自己不能來看望老夫人?」

  「我不知,但她盼著老夫人和老侯爺健康長壽,不要再為她的死掛懷,如此她才能安心,今生緣盡,來世可期。」

  後面那句是說給福珠珠的聽的,希望來世親緣能讓她對輪迴有絲期待,否則要不了幾日,她便會魂飛魄散。

  見福珠珠已從老夫人膝上抬起頭,衛清晏起身,將背簍提在手中,「老夫人,她所託之事我已做到,便告辭了,萬望老夫人多多保重。」

  老夫人的身子太弱了,福珠珠不宜停留過久。


  喜嬤嬤還想再說什麼,被老夫人阻止了,她垂了垂首,以作行禮,「多謝太子妃。」

  「姐姐,謝謝你。」出了莊子,福珠珠帶著哭腔道,「謝謝你帶我來看祖母,謝謝你替我安慰祖母。」

  「不必謝我。」衛清晏將背簍放置地上,與瓷瓶里的人面對面,她道,「你應該聽得出來,我更希望你告知我實情。

  從你被送到我面前起,有些事便不只是你的事,福珠珠,你有你想護的人,我亦有我想護的人。

  你不願說的,在不傷害我在意之人的前提下,我會儘量成全你,就怕事與願違。」

  她和時煜是絕不會被動挨打的。

  福珠珠抿唇不語。

  衛清晏也不多言,她知道福珠珠定然是遭遇了極為慘烈的事,可在她要求來見老夫人,想送那個抹額開始,她的事註定是瞞不住的。

  她解了思親之苦,可又何嘗不是重掀親人的痛苦回憶和疑慮,但枉死的人記掛親人,誰又能說她錯呢。

  將竹簍交給暗衛,衛清晏對福珠珠道,「今日怕是見不到你祖父了,你先回太子府。」

  老侯爺要落日回府,他們無法等到晚上,屆時,城門已關。

  福珠珠又是一聲謝謝後,再沒了話。

  衛清晏頷首,從暗衛手中接過另一個竹簍,和時煜上了馬車。

  馬車在一處山腳停下,兩人帶著背簍上了山,大約半個時辰後,兩人重新上了馬車,返回城中。

  青蕪在太子府等的焦急不已,可驚蟄的嘴跟鋸嘴的葫蘆一樣,如何都撬不開,她只得親自出門,打算去城外老鎮北侯的莊子瞧瞧。

  卻在半道遇到了回城的夫婦倆。

  青蕪喊停馬車便跳上了太子府馬車,將畫像往衛清晏面前一展,「你如實告訴我,這畫像究竟是怎麼來的?」

  衛清晏還是先前的說詞。

  青蕪其實在等待的過程中,就已發現這畫卷是有些陳舊的,但還是狐疑道,「那你今日去找老鎮北侯夫婦,又是作何?」

  衛清晏又將對鎮北侯老夫人那套聲音入夢的話,同青蕪說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宮裡的賞賜里不僅有福珠珠畫像,還有那抹額?」

  她本想問,為什麼先前沒聽她提抹額,但衛清晏的說法是,看到畫像後,晚上才被福珠珠託夢,才知那抹額的來處,並找到了它。

  邏輯說得通,但她又覺得哪裡不對勁,只得問,「你沒騙我?」

  衛清晏笑,「姑姑是懷疑我們,還是擔心我們嗎?」

  是想到了什麼,讓青蕪來得如此急切?

  青蕪掀了個白眼,她的確懷疑,懷疑這兩傻蛋剛到鳳昭,就被人算計了,林萬芷那個女人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但時煜還不知自己的身世,在他心裡皇后就是她母親,她不能在他面前說皇后的不是,有挑撥離間之嫌。

  便抬了抬下巴,「你們是本宮侄子侄媳,本宮擔心你們有何不妥?

  珠珠穿的這衣裙是她出事前一日所穿,那日宮裡辦賞菊宴,根本沒安排畫師,按理,宮裡不會有她的畫像,又怎會混在宮中的賞賜里到了太子府?」


  衛清晏看向青蕪,「宮宴那日,姑姑一直和福珠珠在一處嗎?或許是你不知道的時候,有人給她畫了這幅畫像呢?」

  她已能確定,福珠珠就是在宮裡出事的,青蕪若不知福珠珠的真正死因,那麼兩人必定是分開過一段時間的。

  而就是那段時間,福珠珠遇害。

  青蕪一滯。

  她和福珠珠的確分開過。

  若那日真的有人給福珠珠畫了像,還將那畫像藏在宮裡多年,如今又送到太子府,這絕不是什麼巧合。

  宮裡的人辦事粗心是會掉腦袋的,所以,是有人故意為之。

  可又覺得不對,若說畫像是宮裡畫的,抹額又怎麼解釋,福珠珠總不能宮宴還帶著抹額進宮吧?

  青蕪又狐疑的看向衛清晏。

  也不排除這丫頭沒說實話,但她一個剛到鳳昭的人,不會無緣無故插手多年前的事。

  莫非是有人借衛清晏的手,做些什麼?

  她一時想不明白,但她總覺這裡頭有陰謀。

  青蕪心裡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表面確實懶洋洋的,似漫不經心道,「宮裡那些個狗奴才,真是辦事越來越懈怠了。

  本宮就受受力,去替你們把把關,免得你們府中還有旁地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有勞姑姑。」一直做擺件的時煜,開了口。

  衛清晏亦揚了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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