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夜晚很悶熱,羂索卻只感到一陣惡寒始發在他的腳下,然後向上攀爬。
「五條老師!」虎杖興奮地朝天上之人揮揮手。
五條悟點頭示意,他移開視線,盯上橋下的那位詛咒師。
突然,五條悟的喉嚨發緊,過往的回憶煙雲一幕幕地放映在眼前。
「悟———快來吃飯啦~」
「悟!小心點!」
「悟~不要欺負歌姬啦。」
「要出去打一架麼,悟。」
「硝子的反轉術式果然很難啊,不過是悟的話,早晚能學會的吧?」
「悟,我們倆是最強的。」
故人的一言一行仿佛還在昨天,一聲聲的呼喚跨越時間和空間,在五條悟的耳畔迴響 。
五條悟的表情凝固了,顫動的六眼瞳孔處處顯示著他的震驚。
五條悟直到夏油傑死在面前的時候都以為他倆只是吵了一架罷了。
夏油傑殺了很多人不錯,夏油傑成了詛咒師也沒錯。
但對於五條悟,夏油傑的意義遠遠不止他所認為的重要。
五條悟的行為準則,是以夏油傑為模板的,他們是永遠的摯友,任憑誰也無法否認。
「傑…………」五條悟念出了這個他日夜顛倒也會想起的名字。
如釋重負的瞬間,也夾雜著憤恨悲鳴。
五條悟瞬移到羂索的正前方,一拳揍在他的臉上,羂索被打得找不到北,滿臉的鮮血看起來十分狼狽。
乙骨和里香跳下斷橋,最後停在離五條悟幾米外的河灘上。
「五條老師?」乙骨知道夏油傑和五條悟的關係,明白那段苦夏是老師內心一直抹不去的傷痛。
「乙骨,你帶著後輩們趕緊離開,這裡我來處理。」
「老師………」
「按我說的做!」
五條悟罕見發飆,乙骨憂太無奈收回式神里香。
「請您小心。」乙骨留下這句話後就跳上了橋面,趕著眾人離開此處。
「等等!我還有話要說!」悠一衝到圍欄邊,使出吃奶的勁全力大吼。
「五條老師!!!!看那個人腦袋上的縫合線!!!!相信你的直覺!!!!」
羂索暗自心驚,為什麼悠一會知道他的身份?!這小子身上還有多少未發掘的秘密?!
果然除掉悠一這煩人的術師才是最佳抉擇。
羂索強行鎮定自己,勉強擠出個笑容給五條悟。
「喲!好久不見了,悟。」
不久前想拖延時間的還是高專的一方,可五條悟空降於此,形勢立刻翻天覆地,這回該心驚膽戰唯唯諾諾的事他羂索。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是不可能的事。」
「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不清不楚的,悟,即使是作為最強的你,有能耐確保看得透人間所有的悲歡離合麼?」
羂索儘量使自己的音色變溫柔,想要模仿出那個夏油傑的樣子。
目前這個做法看上去很有用,因為五條悟並沒有表現出敵意,反而從那不可一世的六眼中流露出了只有弱者才有的憐憫與可悲。
可惡,計劃里說好了自己只能在澀谷才能露面,結果現在卻不得已以這副面孔來換取存活概率。
五條悟逼近羂索,那副惹人嫉妒的眼睛裡包含了整座天空,星星點點的晶瑩剔透讓它看起來更加無瑕。
面對這樣的眼珠,羂索竟然萌生出一種想挖出來做收藏的不自量力的想法。
「夏油,如果你真的是夏油,那應該懂得我的六眼能力吧。」
「嗯呢,當然知道,幾百年誕生一次的五條家六眼,一出生便是咒術界的頂點,無人能及。」
「我的六眼不僅可以無死角地觀察四周收取信息,還能在一定程度上看清一件事物的本質。」
五條悟咬緊牙關,起伏的情緒在他胸中作梗:「我的六眼告訴我你就是夏油傑!可我的靈魂告訴我你並不是他!為什麼?!!!」
羂索暗叫不好,一旦被五條悟發現他的真實身份,自己可是會遭到分子層面上的毀滅打擊吧。
「我的學生要求我看清你縫合線………我不懂那是什麼,我只要求你告訴我………」
五條悟作出彈指的動作———那是發動虛式茈的前兆!
「告訴我!混蛋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有夏油傑的身體!!!!」
羂索即將崩潰,面對五條悟他毫無勝算,五條悟是願意用多數人的性命來換取少數人的刻薄傢伙,光靠體內咒靈暴走為要挾威脅五條悟,那是嫌自己活得太長。
況且五條悟一隻手就能祓除羂索收服的上千隻咒靈………
「嘛………為什麼呀………劇本應該改改了不是麼?」
羂索撈起劉海,將腦門上的縫合線一絲一絲地拆開,最後翻開了這具身體的頭蓋骨。
「真是的………」羂索信徒般跪在地上,腦內的涎液沿著臉頰兩側滑落。
「六眼的直覺也太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