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岩寺嘉伸和夜蛾呆在走廊末尾的一處房間,房屋裡天花板的吊燈散發著微弱的燈光,宛若年邁之人死之前的最後一口氣。
「『窗口』送來了戰報,五條悟擊敗了兩面宿儺,把虎杖悠仁帶回高專藏了起來。」樂岩寺費力地抬起一隻褶皺的眼皮,「這是你目前最想看到的吧,夜蛾。」
夜蛾不作正面回答,只是詢問還有沒有其他的情報。
樂言寺拿拐杖捶捶地,提高了聲音說道:「你現在已經不是校長了,你只是個等待審判的罪人,沒有資格共享第一手情報。」
「罪人?」夜蛾晃動著手銬腳銬,鎖鏈相互碰撞發出「鐺鐺鐺」的聲響。
「樂岩寺校長,比起通過除掉我來削弱五條悟的羽翼這種事,難道你們並不關心那復活的夏油傑和無端出現的尚未登記的特級咒靈麼?」
「咒靈的出現很正常,即便是特級………至於復活的夏油傑,會有專人去辦。」
「是誰?是九十九由基,還是五條悟?」
「樂岩寺校長,在審判我之前,我以我咒術師的身份向您提醒————你的學生與幸吉,嫌疑怕是最大的吧。」
「誣陷人可不是一名胸懷正義之人的做法吧?」
夜蛾正道「騰」地站直身子,指著樂岩寺慷慨激昂地辯論。
「你以為為什麼五十嵐悠一的祓除任務並不是二級而是特級麼?你以為為什麼有人引誘在校的一年級學生去支援悠一這才導致虎杖悠仁被特級咒靈抓走麼?」
「是因為咒術界高層里有叛徒!」
「夜蛾正道!」樂岩寺一拐杖捅在夜蛾的腹部,劇痛感瞬間席捲全身,他趴在地上,再起不能。
「就憑你剛才的一番言論,足以將你的無期徒刑改為死刑!」
「呵呵,果然,高層已經想好怎麼處理我了吧?只不過想要更多合理的理由對麼?」
樂岩寺合上眼瞼,慢悠悠地移步離開房間。
在房間門口,樂岩寺對夜蛾下達了最後通牒。
「夜蛾正道,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按我說的做,你或許還有救。」
夜蛾翻了個身,他被取下了墨鏡,但白熾燈的燈光也太沒攻擊性了,簡直是柔和也說得過。
夜蛾漆黑的瞳孔里倒映著白燈,腦海里如幻燈片一般一幕幕地重現著與九十九由基交談的內容。
「……………夜蛾,你是要把我往火坑裡推呀?這不就相當於跟高層徹底決裂麼?」
「跟五條悟統一戰線,保准你只賺不賠。」
「哈哈哈哈,校長啊校長,你什麼時候也養成這種口吻了?」九十九由基撩撥耳邊的長髮,裝模作樣的想想,「好吧,我答應你,你說的沒錯,高層管不住我,跟五條悟一起搗亂,我大可以說是被他威脅了。」
「把鍋甩給悟?你也不想想人家信不信。」
「那又怎樣,反正兩大特級聯手,還有什麼是搞不定的麼?」
「大不了………把人都殺光算了,讓你去當總監部的管理層。」
夜蛾愉快的笑了,他擺擺手,放鬆的表情一閃而過。
「有人來了。」
「是來找你麻煩的吧?來的人還不少,要我幫你打出去麼?」
「不必,你從後門走吧,別讓他們抓到你的把柄給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嗯哼,那我走了,你好自為之。」九十九由基喝光杯子中的茶,然後隨手扔進式神凰龍的嘴裡。
在夜蛾驚訝的眼神中,她只好解釋道:「你說的麼,不給留下一絲蛛絲馬跡,一個人的辦公室怎麼能有兩個使用過的茶杯呢?」
「謝謝。」
「不客氣,另外,你交給我的另一件事,我也會偷偷地辦,但難度肯定很大,我需要情報界的專業人才輔助我。」
「去找冥冥小姐吧,但是對方很重視錢………無須擔心,這筆帳高專會給你報銷。」
「okok,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夏油傑這小子,總是喜歡給人找麻煩,死過一遍的傢伙還不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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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勸你少說兩句話,老子現在很火大。」
五條悟身邊揚起沙石,五條越隱隱約約能感覺到某種不可名狀的引力正在拉扯著他的身體。
那是五條家的祖傳術式——無下限衍生 蒼。
「請家主大人息怒!」五條越趕緊趴下認罪,「是小人太過分,得罪了家主大人,請您恕罪!但小人實在有難言之隱,上面的要求很嚴,我也只是奉命行事!還請家主大人莫要降罪。」
「嘁,隨便你。」五條悟扇扇面前的空氣,像是拂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給我站起來,不要把我當成那些老東西,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下跪。」
「熊貓,幫我接應一下這位先生,以我五條家主的名義在我回來之前,不允許任何人與他接觸。」
五條悟不等五條越多嘴,頭也不回地告訴他:「這就是軟禁,你要告訴你的那些死士麼?我事先說過,要是傷到我的學生,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小人聽家主的一切安排。」五條越低頭,不敢看向眼前的男人。
六眼的視線範圍是三百六十度,每天接受到的信息能夠輕而易舉地把一位普通人的大腦過載,因此五條悟才會帶上眼罩,這樣可以儘量避免無用信息對大腦的摧殘。
但即便是帶上了眼罩,那三百六十度的觀察力依舊在,普天之下,沒有人能對五條悟發動偷襲,可以說當五條悟閉上了眼睛,也就等於張開了所有眼睛。
五條越深知這一點,他萬萬不敢與其對視,因為他知道五條悟即使背對著他也絲毫不會影響他對自己的觀察。
他要嚴於律己,好好管理自己的一言一行,這名史上最年輕同時也是最強大的家主,他忤逆不起,更背叛不起。
也就是一瞬間,高大的男人背影忽然原地消失,就像視頻突然卡了一幀,那個男人所投射下來的影子也都隨之一同不見。
「欸?」五條越有點無措。
「不用擔心,這是五條老師的瞬移技能,他應該去忙其他事了,請你在他的宿舍先待一陣吧。」
熊貓憨厚老實的音色令五條越心中的不安穩減少了些許。
他環顧四周,發現五條悟確實離開了,他再也感知不到那股強大的咒力。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高層答應會保護他的…………有些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抱歉了,熊貓同學。」
「什麼啊………」
五條越忽然閃到熊貓的眼前,一掌擊中熊貓的身軀,咒力精準打擊到他的核心,熊貓都使不出勁呼喊救援就已暈了過去。
五條越迅速從包里掏出一張符紙,掐訣念起咒詞,那張符紙突然燃起大火,眨眼間便已燒成了灰燼。
而遠在咒專大門外的那些死士們,紛紛都像提線木偶似的僵硬地動作,突然,仿佛是接受到了什麼命令,眾多死士撒腿跑進咒專,在學生們震驚無比的眼神中,死士們居然無視了高專的結界,似百米賽跑的冠軍選手衝進了學校內部!
「什麼?!」
不等學生們反應,一隻巨大的白色咒靈從天而降,手上抓著的人口吐鮮血,脫臼的手臂還滲透衣服滴落珠珠血滴。
乙骨憂太和悠一從式神「里香」的頭頂跳下,止不住的殺意和怒意從他倆的渾身凸顯。
「學長,這可以算作襲擊高專的敵人吧?」
「嗯,可以。」
「那,我殺掉他們也不為過吧!」
「下手輕點,儘量等五條老師回來。」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