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刺殺

2024-08-18 21:44:48 作者: 蕭舒
  迎進大殿,燭明大師慈祥微笑,指著仍是熱氣騰騰、清香撲鼻的齋菜:「法王來得正巧,我們正在進膳,不知法王是否嫌棄?」

  「多謝大師好意,小僧入山之前,已進過午膳,煩請諸位自便,不必理會小僧!」八思巴微微合什,清秀的面容一片寧靜,波瀾不驚。

  「既然如此,老衲也不強求。」燭明大師呵呵一笑,大袖揮了揮,「燃情,齋菜撤去,給法王上茶!」

  燃情合什一禮,躬身將方桌端起,腳步輕盈而退。

  許一鷗在一旁雖未說話,心中卻怒,這個八思巴,實在太過狂妄無禮,竟然毫不留情面的拒絕,還好燭明大師修養極佳,換做自己,早就拔劍相向。

  燭明大師除了與蕭月生下棋,其餘世事,執念甚少,對八思巴的拒絕並未生怒,令他生起嗔念,卻也並非易事。

  眾人坐於蒲團之上,端著茶盞,各自靜心品茗,做出有修養狀,這般姿態,卻是誰也不能缺少的。

  身為主人的燭明大師,宛如大殿正中供著的如來佛像,沉穩如山,平靜如潭,且帶著慈悲的笑意,觀照眾生。

  而許一鷗與李寒香兩人卻比主人更為激動,品茗之時,目光自盞蓋上方射向八思巴,帶著濃濃的戒意。

  八思巴則若有所思,不時望向燭明大師身邊低頭闔目的枯容之人,他總覺得那雙眼睛似曾相識,卻又無法肯定,那人的眼神比眼前之人深邃得多,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他不禁暗自慚愧,自己實是有些草木皆兵,疑神疑鬼了。

  「法王佛駕蒞臨敝寺,不知有何見教?」燭明大師緩緩放下茶盞,微笑著問道。

  八思巴自見到燃情小和尚,便知道自己這次來對了,而燭明不愧是御封的圓覺真人,一身修為,實是精深之極,並不下於自己,如非自己龍象般若功已然至十層之境,實不敢斷言必勝。

  「燭明大師之名響徹宇內,人所共傾,即使小僧遠在邊陲,對大師的大名亦是如雷貫耳,今日小僧前來,先想向大師請教幾手武功,還請大師不吝賜教!」

  八思巴將茶盞放下,雙手合什,言辭恭敬,彬彬有禮。左腕之上,墨褐佛珠隱隱泛光,一看即知不是俗物。

  他的手掌白皙細嫩,佛珠墨褐,兩者相映,互為映襯,白得更白,墨得更墨,卻是相得益彰。

  燭明大師呵呵一笑,神態祥和,雙掌合什回禮,不瘟不火說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與人爭強鬥勝,老衲的武功粗淺的很,恐有污法王慧眼。」

  「大師太過客氣,小僧有僭了」說罷,也不待燭明大師回話,便雙掌平伸,緩緩向他推去。

  八思巴一塵不染的雙袖忽然無風自動,隨著推出的手掌而劇烈鼓盪,對面盤膝而坐的燭明大師白眉銀須皆飄然而動,他卻恍如未覺未見,仍是微微帶笑,悠然品茗。

  侍坐於燭明大師身後的燃情剛要出手。

  「撲——!」忽然一道噴飯聲響起,自蕭月生口中噴出一蓬茶水,水珠點點,如一團透明暗器罩向八思巴衣袖,八思巴忙不迭的縮手收掌。

  「對不住,對不住,忽然響起一件好笑之事,忍不住想笑,實在對不住了。」

  略帶沙啞的聲音自蕭月生口中響起,卻極是悅耳,而他說話的語氣,卻難免令人懷疑內容的真實性。

  八思巴生性好潔,容不得一點兒污穢,縱是剛猛絕倫的一掌,也無法令他那般急退,一蓬茶水,卻輕易做到。

  這也是蕭月生看他一身雪白,應用現代心理學的粗淺知識,感覺他應該是有潔癖之人,試上一試罷了。

  八思巴白皙俊秀的面龐仍未有波動,只是淡淡微笑,說不出的儒雅從容,雙目卻微微一凝,刺入那張乾枯面容下的雙眼。

  見那對黯淡無光的雙眼帶著幾分茫然的望著自己,使八思巴略感放心,只是心中卻隱隱覺著不妥。

  他自幼修習佛法,心之觸覺頗為敏銳,今日一進寺內,便感覺一切都有些不對勁,令自己彆扭異常,似是踏入一張網中,束手束腳的感覺總伴著自己。只是他心志堅毅,馬上將這股異樣排出腦海,做自己決定做之事。

  燭明大師緩緩抬頭,眼神中帶著悲憫之色,令八思巴有些不舒服。

  「阿彌陀佛,老不以筋骨為能,老衲年歲    已高,實在不宜與人動手過招,還請法王見諒!」燭明大師說話越發遲緩,頗有老弱不堪之像。

  「老衲坐下尚有一徒兒,學了老衲一些拳腳功夫,頗有些不可一世的狂妄,法王高才,便請法王出手,教訓一番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兒吧!阿彌陀佛——!」燭明大師長宣了一聲佛號,語氣至誠。

  八思巴微微皺眉,暗嘆這個老和尚的不凡,這話說得既捧又損,倒有些含沙射影之意,只是見老和尚眉目低垂,溫厚慈祥之態,倒像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八思巴自小聰慧,辯才無雙,這時卻不願再多說,打了小的,還怕老的不出頭麼?這次前來,便是以武會友,多說無益。

  「大師如此一說,小僧卻不好推辭,貴弟子英姿勃發,卻要恭喜大師有此佳徒!」八思巴雙手合什,自蒲團上緩緩而起,上身不動如山,宛如飄浮而起。

  燃情可謂初生牛犢,卻不但怕虎,便也羊也要懼上幾分,他平時練武念經,除了師父,幾乎從未與人交手,此時又是代替師父出戰,心中實在緊張,口中不停喃喃自語,不停的誦念經文。

  只是經文也非萬能,佛祖保佑也不靈,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也不應他,其緊張得臉色發白的模樣讓旁邊的蕭月生看得好笑。

  「燃情,莫怕,一出招,先踏著我傳你的那套步法。」蕭月生清朗的聲音讓燃情鎮定不小,自從便存於心底的崇敬令他對蕭月生有著莫名的信心。

  他平靜許多,先向師父合什一禮,又對一臉關切的許一鷗李寒香師兄妹點了點頭,雙腿一震,身體如坐蓮花般輕輕飄起,浮於半人高時,盤坐的兩腿緩緩打開,踏到地上。

  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舒緩從容,所露輕功令許一鷗兩人微微驚駭,自忖實在無力坐到這般緩慢從容,輕功快易緩難,越是舒緩,越是艱難。

  「小僧燃情,敬請法王賜教!」他兩步踏到八思巴面前,雙掌合什,神色端莊恭敬。

  「小師傅武功超凡,殊為難得,今日能見得這般少年英才,小僧亦是心中快慰!請——!」八思巴帶著淡淡的笑容,儒雅翩翩。

  燃情不再說話,先擺出童子拜佛式,以示尊敬,接著腳下輕靈而動,踏出深刻於腦海中的步法。

  燃情的緊張,八思巴自然看在眼中,雖覺其內力深厚,但一看即知沒有太多的交手經驗,便如孩童拿劍,劍雖鋒利,傷人卻難,待看到他未戰先退,腳下不停的走動,上身不動,大有顧此失彼的意味,不由大感有趣。


  他靜靜凝神而立,周身俱是真氣布滿,般若龍象功緩緩運轉,如潮水般一起一落,靜待著忽然的排空而起。

  開始時,只覺得面前的小和尚忽左忽右,時前時後,只是繞著自己周圍轉,卻一招也不攻向自己,像是在演示給眾人看其身法。

  但繞過兩次以後,八思巴忽然覺出有異,自己眼前忽然出現了兩個燃情小和尚的身影,一左一右,一舉一動莫不相同。

  他乃西域之人,對手印之學頗有專精,忙結不動明王印,令自己不為幻像所擾。

  只是奇門遁甲之術豈是僅靠清明之心便能克制,當初他師兄金輪法王受黃蓉陣法之制,弄得灰頭土臉,如非臨時倉促,陣法不全,他實難那般容易脫身。

  如今燃情所施展的步法,便是簡化的奇門之陣,只是普通的惑神之法,用以擾亂對方雙眼。

  這套步法用以對付武功遠甚自己之人,功效甚微,如是功力相近,則是致命之器。

  八思巴如果內力強過燃情極多,他只需閉上雙眼,聽風辨影即可,但燃情已受蕭月生類似於金剛灌頂之術,內力躍增,與八思巴已是相差仿佛。

  八思巴仍是心志清明,見到這番情景,情知不能容對方繼續施展,忙雙掌齊出,向兩個人影擊去,般若龍象功蘊於掌內,實有五丁開山之力。

  此時的燃情卻飄如鬼魅,迅捷無比,八思巴雙掌齊出,卻盡打在了空處,如同擊到了一縷輕煙。

  八思巴毫不氣餒,兩掌凝而不發,忽向身後擊去。

  「砰!」的一聲響起,兩人雙掌相交,震天之聲響起,如平地炸雷一般。

  燃情上身一蹌,腳下卻並不停歇,仍是踏著原來的步子迅速飄動,兩步之後,身形卻要快上兩分。

  八思巴自    恃掌力渾厚剛猛,微闔雙眼,留有餘光,僅瞥地下人影,功運雙耳,凝神而動。

  此時戶外陽光明媚,殿內卻有些陰暗,人站在殿中,地下便留下淡淡暗影,卻被八思巴利用,此人聰慧之處,實非平常人能及。

  但蕭月生所授的這套步法卻暗含禹步之性,燃情所受內力,在踏出步法之後,便被步法自然導至腳下,使其速度更增。

  隨著「砰」「砰」聲不停響起,殿內勁風四散,香爐內飄出燃香的裊裊輕煙隨之被攪碎。

  燃情的速度越來越快,已是唯見淡淡的身影,像一抹輕煙要隨風飄散,快得令人肉眼難及。但八思巴反應若神,以靜制動,卻未中一掌,便是蕭月生看著,亦覺得這個和尚確實難得。

  燭明大師幾人卻是站在殿角,看得有些眼花繚亂。

  八思巴白皙的臉頰微微陀紅,氣息亦有些喘重,燃情的難纏,實令他欲罷不能,縱然擊中對方,卻不但沒有影響,反而令對方更加強大,如非他心志堅毅,早已放棄。

  「住手罷!」

  燭明大師威嚴的聲音響起,燃情的身影隨之出現在他身旁。

  他濃眉大眼的臉上,面色釅紅如醉,雙目如電,逼人心魄。

  蕭月生微不可察的拍了他一掌,眼中送去一抹讚賞的目光,他本想暗中幫他一把,卻沒想到燃情看似憨厚,卻也甚為機靈,竟只是踏著步法,不主動進攻,維持個不勝不敗之局。

  燃情被蕭月生暗中拍了一掌,體內沸騰欲炸的真氣忽然變得溫馴如羊,緩緩平息,散入經脈各處。


  八思巴心中恚怒,卻欲說無言,對方只圍不攻,卻讓自己這般狼狽,實是自己極大的失敗。

  隨即他體內真氣流轉,心頭智識恢復清明,些許嗔念被掃於心外,剛才只是無形中受步法所制,並未能完全用盡全力,否則,這個小和尚卻不是自己的對手。

  「明師高徒,大徒的弟子果然身手不凡,小僧佩服!」八思巴氣色已和,神色從容,對來至自己身前的燭明大師合什一禮,望向燃情的目光亦柔和中透著讚賞。

  「阿彌陀佛——!……法王謬讚了,小徒拙劣,甚會取巧,法王莫要見怪,法王掌力之強,實是罕見,老衲自愧不如矣!」燭明大師微微搖頭,他們俱是明眼之人,強弱之態又怎能看錯。

  八思巴洒然一笑,頗為超脫,「中原武林,奇人異士頗多,小僧也未敢自視過高,只是欲尋訪高人,彼此切磋,以求更進一步罷了!」

  燭明大師呵呵一笑,大袖一擺,伸手請八思巴入座。

  「法王實在太過客氣,以法王武功,能堪比肩者,實是鳳毛麟角,老衲自是甘拜下風!」

  「小僧並非客氣之語,……上次少林之行,便遇到一位高人,實在慚愧,小僧竟無還手之力!」

  八思巴坐於蒲團之上,左手亦開始緩緩撥動墨褐佛珠。

  「哦,不知是何人這般本事?」許一鷗忙問。

  自從八思巴進寺,他們師兄妹兩人一直繃著臉,不肯多說一言,只是八思巴所說太過令人驚駭,他失神之下順口問出,出口之後,卻有些訕訕之意。

  八思巴輕輕掃過他一眼,搖了搖頭,微微嘆息,「小僧卻也不知他是何人,尋訪至今,仍無蹤影,實乃憾事!」

  他遙想當年情景,恍如浮現於眼前,只可惜自己當時為勝負之執所迷,未曾問得他的姓名,便匆匆離開,遍訪至今仍無所得,實是生平最大的憾事!

  「大師交遊廣闊,小僧正想向你打聽此人。」八思巴怔怔出神過後,忙向燭明說道。

  燭明正接過燃情遞來的茶茗,心下亦是好奇,轉頭問道:「哦?不知此人是何模樣?」

  八思巴將茶盞放於身旁,緩緩撥動著佛珠,明亮的眼神微微空洞,聲音亦透出幾分縹緲:「此人自稱姓蕭,其人氣度瀟灑,身邊有兩侍女相伴,俱是容顏絕俗,劍法更是卓絕……」

  「呵呵,法王別來無恙?」八思巴的話忽然被打斷,蕭月生清朗的聲音響起,臉上的面具緩緩摘下。

  「哦……,咦?是你!!」八思巴自恍惚中回神,轉頭向聲音方向望去,一直從容淡定的面色陡然大變。

  眾人即側目而視。

  「你……你是……」八思巴猛然站起,本是白皙從容的    臉上寫滿了驚喜。

  蕭月生將面具重新戴上,呵呵笑道:「少林一別,不想竟能再與法王相逢,如此看來,在下與法王倒是頗有緣份吶!」

  八思巴緩緩坐下,合什一禮,面容恢復了平靜:「小僧何幸,竟能得償心愿,再與居士相逢!」

  蕭月生微微苦笑,只是隱在面具之下,旁人見不到罷了,心中實不知這個和尚為何要尋自己?不像尋仇,難不成是要化干戈為玉帛?

  李寒香與許一鷗有些恍然,八思巴所說之人便是坐著的蕭大哥了,只是心下好奇卻更甚。


  「蕭大哥,你們以前交過手麼?」

  許一鷗問道,他還頗為記恨八思巴上孤獨園精舍挑戰之事,更想了解一番八思巴的窘事,揭一揭他的傷疤。

  「唔,……算是吧。」蕭月生含糊以辭,隨即笑道:「那些都是前塵往事,不提也罷。」

  他隨即將茶盞舉起,對八思巴笑道:「可惜法王不能飲酒,否則我們倒可來個一醉方休,來,蕭某這廂就以茶代酒,敬法王一杯,以表歡迎之意!」

  顏面的重要,曾在現代社會商界裡打滾的蕭月生最是知道,尊重對手,便是尊重自己,他亦深以為然。

  不管八思巴為何尋訪自己,他畢竟是當世高僧,值得敬重。

  「多謝居士!」八思巴未再多說,端起身側地上的茶盞,一飲而盡,身體雖是單薄,卻透出幾分豪邁氣概。

  燃情馬上起身,執壺為兩人續上茶水。

  「蕭某本是修道之人,受不得清修之苦,下山到這紅塵中遊蕩,偶爾也參參野孤禪,對於武功一途,卻不甚明白,倒是我的幾個妻子,還略通武功之道。」

  蕭月生唯恐八思巴跟自己來個以武會友,便先把方便之門關上,邊吹著盞中茶水的熱氣,一邊笑眯眯的說道,只是帶著枯槁的面具,只能見到他眼中的笑意。

  八思巴仔細看了他幾眼,見他雙眼無神,全身虛無,無一絲內氣流動之像。

  只是他卻並未全信,當初見他時的神采與如今大不相同,實難相信妻子武功超卓,丈夫卻不通武功。

  李寒香澄澈的目光在蕭月生身上掃了又掃。

  蕭月生說自己有數個妻子,令李寒香大感驚異。

  本以為他這般氣質瀟灑出塵,應是身無牽掛,游雲野鶴一般逍遙自在,怎曾想他竟然已經有了數個妻子,事實與自己所想反差之大,令她彆扭之極!

  燃情坐在燭明大師身後,捧著茶盞,低頭默禱,直念罪過,蕭居士實是說謊不眨眼睛,竟能若無其事的說自己不會武功,實是莫大的謊話!願佛祖寬恕!

  燭明大師安坐於蒲團上,一團祥和的笑意,令整個大殿透著一絲溫暖的氣息。

  許一鷗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輕輕咳了咳,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蕭大哥,當初你與八思巴法王如何遇到的?」

  燃情與李寒香皆睜大眼睛向他望來,等著他的說話。

  「唔,……」蕭月生頓了一頓,看了一眼八思巴,見他神色自若,便也不再隱瞞,笑道:「事有湊巧,我當時帶著內子兩人去少林遊玩,恰巧遇到法王在寺門前與少林僧人動手,我那兩位夫人頑皮,不顧武林大忌,便貿然加入其中,把事情攪得一團亂,把兩方都得罪個遍,唉,真是胡鬧得緊!」

  說著,還搖頭嘆息一聲,頗為無奈的模樣。

  「尊夫人們的劍法,實令小僧嘆服,至今想來,猶是漫天劍光,寒意森森,令人驚懼!」八思巴並未因此事而感覺喪失顏面,技不如人,奮力追趕便是,並非可恥之事。

  「呵呵,內子們的劍法,多是學自我二弟夫婦,論及劍法之精妙,我二弟夫婦堪稱絕頂!」

  這招禍水東引之技他是順手拈來,運用得熟極而流。

  「不知蕭大哥的二弟是何人?」仍是許一鷗忍不住開口發問。

  這一問極趁八思巴的心思,他心下頗為緊張與激動。

  「我二弟夫婦麼?好像叫什麼神鵰俠侶吧?」蕭月生漫不經心的回答,隨即搖了搖頭,「大概是這個名號,我也不甚清楚,對武林中事,蕭某甚少留心。」

  許一鷗與李寒香相視一眼,眼中滿是驚異,神鵰俠侶之名,即使他們隱遁於山林,也是如雷貫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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