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小賈氏頓時著急了:「你表妹她年紀還小,又是女兒家,這一夜未歸……
傳出去可不好聽啊!」
她滿心不悅,這個趙連娍,是不是以為她的婷兒和她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一樣,可以隨意在外面胡搞亂搞?
趙連娍看了她一眼,眸底是譏諷的笑意:「不礙事,姨母和表妹又不是帝京本地人氏,不會有人在意的。」
「娍兒,你……」小賈氏驚詫,趙連娍怎麼這麼說話?
她這才察覺趙連娍對她與往常不同了。
趙連娍從前哪次對她不是笑臉相迎,千依百順的?今天說話居然這麼難聽。
她皺起眉頭,臉色有些不大好看,等會兒得去和姐姐說說,趙連娍不守婦道,未婚先育也就罷了,如今竟然連長輩也不尊了嗎?
趙連娍看著她難看的臉色笑了笑,從前,因為姨娘對小賈氏母女好,她也無條件的對她們母女好。
其實,有時候對於小賈氏母女的行為,她也不是不生氣,只是因為姨娘一直身子弱,不能生氣,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不與她們計較。
誰知道,竟養出了溫娉婷那樣的毒蛇,對小葫蘆下那樣的狠手?
這輩子,她絕不姑息養奸。
而小賈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僅像吸血的螞蝗一般一直依附於她和姨娘,還一直給溫娉婷出主意,叫溫娉婷如何對付她,又如何欺負小葫蘆。
重活一世,她又怎會給這對母女好臉色?
「姨母沒什麼事的話,就先回去吧。」趙連娍疲憊的閉上了眼睛:「我還要再睡一會兒。」
小賈氏沒有說話。
趙連娍察覺不對,猛然睜開了眼睛,就見小賈氏湊近了,正盯著她看。
「姨母,你做什麼?」趙連娍皺眉往後讓了讓。
「娍兒,你不爭氣啊!」小賈氏一臉的痛心疾首:「你這嘴上,脖子上,這是什麼痕跡啊……」
她眼裡的鄙夷幾乎抑制不住,看就得趙連娍是在外面和人鬼混了,都是男兒家忍不住腥,這女兒家開了葷,也是不太能忍住的。
呸,真不要臉。
趙連娍冷著眉眼,不理會她。
小賈氏數落道:「你不說話,也瞞不過姨母這個過來人。
你說說你,就算當初有小葫蘆是迫不得已,可你現在好好的,還和寧王殿下有親事,你怎麼能出去和別的男人……」
「行了,姨母。」趙連娍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語氣一片冰冷:「你不過是家裡的客人,我的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
姨娘不在這裡,她懶得和小賈氏須虛與委蛇。
「你這是怎麼和我說話的……」小賈氏一下跳起來,正要好好說教趙連娍。
外面忽然傳來喧鬧聲。
「姑娘,表姑娘來了!」婢女的聲音傳了進來。
「婷兒回來了?」小賈氏聞言便往外去了。
她這大半輩子孤寡,膝下就只有溫娉婷這麼一個寶貝疙瘩,可是捧在手裡怕凍著,含在嘴裡怕化了。
趙連娍知道這下是沒得睡了,掀開被子下了床:「雲蔓,替我更衣。」
雲蔓、雲蓉上前,手腳麻利的替她穿了衣裳。
趙連娍正坐在銅鏡前梳頭時,小賈氏拉著溫娉婷進屋子來了。
「娍兒,娉婷的手是你扎的?」小賈氏站在不遠處質問,一臉憤怒。
溫娉婷撅著嘴,眼圈紅紅的,一臉無辜的模樣,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手上包著的白紗布滲出點點的紅。
趙連娍欣賞著銅鏡里她們母女的神情,徐徐道:「表妹有沒有說,我為什麼扎她?」
「不管為什麼,你也不能拿匕首扎她。」小賈氏脫口而出。
趙連娍算個什麼東西?帝京城裡的乞丐都能唾兩口,憑什麼這樣欺負她的女兒?
「她扎了我女兒也不行嗎?」趙連娍拉開雲蓉擺弄她頭髮的手,轉頭看著小賈氏。
她抿著唇瓣,眼神凜冽,瑞鳳眼眼尾挑起幾許凌厲桀驁,氣勢迫人。
小賈氏叫她威嚴的模樣嚇了一跳,她還從沒見過趙連娍用這副神情對待她。
這樣的趙連娍十足是一個侯府大小姐的模樣,把她的娉婷比得好像一個婢女。
這讓她心裡很不痛快。
「表姐,我沒有扎小葫蘆。」溫娉婷委屈地辯解:「我只是和她玩玩。」
她恨極了趙連娍,若是可以,她想現在就捅死趙連娍。
但是她不能,昨夜寧王和她說了不少道理,要她為他們以後的長遠做打算。
她不能不聽寧王的。
「玩玩就拿針扎手?」趙連娍起身,迫視著她:「那我也想和表妹玩玩。」
她身量比小巧的溫娉婷高出大半頭,氣勢又強,一下壓倒了溫娉婷。
「我……我只是失手……」溫娉婷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反應過來之後,心中一陣懊惱,她何必怕這個賤人?
「她就是扎了小葫蘆兩下,你也不至於拿匕首把她手骨扎斷!」小賈氏氣不過,在一旁幫腔。
那個小野種,死了才幹淨呢,也能跟她女兒比?
方才她才知道了女兒的遭遇,原來這一夜有半夜,女兒都在止血、縫合傷口、上藥,還有半夜疼得睡不著。
唯一的好處就是就是寧王殿下守了她女兒一夜,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不至於?」趙連娍冷冷瞥了她一眼:「再有下次,我直接將她手砍下來。」
她絕對說到做到。
小賈氏臉色陰沉至極:「娍兒,你確定要這麼對待我們母女?
你現在給婷兒賠罪,再賠幾百兩銀子給她治手、買滋補品,我可以讓你姨娘不生你的氣。」
她們可是有賈姨娘做護身符的,不信趙連娍不屈服!
「姨母別異想天開了。」趙連娍捏著一根芍藥金釵,對著銅鏡比著,漫不經心道:「死乞白賴的在我家住這麼多年,反過來欺負我的女兒,還想訛我的銀子?」
「我們死乞白賴?我們訛你?」小賈氏臉白了又紅,羞憤無比:「當初是侯爺夫婦去接的我們,我們才來的,你現在說這種話,我今日非要去討個說法不可。」
這麼多年,她和女兒都已經把平南侯府當成自己的家了,趙連娍忽然這麼說,叫她一下想起自己母女原來是一無所有的。
這種感覺實在太不好了。
「請便。」趙連娍將芍藥釵插入了鬢髮之間,對著銅鏡照了照。
「走!」
小賈氏拉著溫娉婷,帶著誓不罷休的姿態,氣勢洶洶地去了。
雲蓉擔心極了:「姑娘,表姑娘她們定然是去姨娘面前告狀了,這可怎麼辦?」
家裡頭誰不知道?賈姨娘長年身子不適,與世無爭,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妹妹和侄女?
小賈氏和溫娉婷這一去,姑娘可討不了好啊。
「沒事。」趙連娍對著銅鏡陷入思索。
姨娘一直偏疼溫娉婷,姨娘也是溫娉婷囂張的倚仗,無論溫娉婷做了什麼,姨娘都會向著溫娉婷。
姨娘總說她是姐姐,說溫娉婷沒有人疼愛,她有全家人的寵愛,該讓著溫娉婷。
她小的時候經常想,會不會溫娉婷才是姨娘親生的?即使是現在,她也不太能理解姨娘對溫娉婷的偏愛。
「姑娘。」守門的婢女傳消息進來:「賈姨娘請您過去。」
「嗯。」趙連娍點頭:「小葫蘆呢?」
雲蓉看向守門的婢女。
那婢女低著頭道:「姑娘還睡著的時候,賈姨娘屋子裡的人來接走了稚姑娘。
奶娘怕驚動姑娘,就讓奴婢們等姑娘醒了再稟報。」
「什麼?」趙連娍驟然起身。
小賈氏母女對小葫蘆都沒什麼好心,方才她們母女又是帶著怒氣走的,倘若她們拿小葫蘆撒氣……
小賈氏和溫娉婷這對母女喪盡天良,真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走!」
想到這裡,她再也站不住了,立刻往賈姨娘的迎春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