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得省錢
回縣城的路上,張鳳英打聽出了時落要去上京,她看著時落的小身板,拍著胸脯說:「大師,咱不坐汽車,咱坐飛機,我給大師買機票。」
不過飛機同樣沒有直達的。
哪怕是中途轉機,坐飛機也是最快,也最舒服的。
時落拒絕了張鳳英的好意,她沒有替張鳳英算卦,自是不能接受她的饋贈。
「要不這樣,大師您給我算一卦,讓我以後也能避開那些不好的事,作為回報,我給您買機票。」張鳳英知道了時落的原則,她乾脆說。
時落還是拒絕,「我說過算卦只收現金,再有,你並無非算之事。算命之說,根本只是為了讓你知道,並非讓你知而更改,且不是事事都能更改,我們算卦分人意跟天機,人意是能說的,卻無法更改的,天機是不能說的,能更改的。」
「你本來路走的好好的,若是改了,又怎知是好事?」
「你即便知道了未來之事,卻無力改變,與其日日惦記,倒不如不知。」
這還是時落跟張鳳英說過的最長一段話,張鳳英受教地點頭,「大師,我明白了。」
沒想到大師小小年紀,竟然活的這樣通透。
莫非大師其實是世外高人?其實年紀已經很大了?
在張鳳英胡思亂想中,公交車到站。
公交車站離長途汽車站不算遠,中間隔了兩個紅綠燈。
「就送到這裡吧,後會有期。」張鳳英本還想著將時落送上車,時落先一步跟她告辭。
知道大師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張鳳英只能依依不捨地跟時落道別。
時落走遠了,張鳳英這才一拍巴掌,恍然大悟,「大師剛才說後會有期,也就是說我跟大師以後還會見面的。」
張鳳英喜滋滋地回去了。
折騰這麼大一圈,時落到車站時已經下午四點了,這個點是肯定買不到去臨市的票,時落買了第二天的,她打算就在車站呆一夜。
老頭說了,他們這種人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修行。
雖然時落知道老頭只是為了讓她多做點事。
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既然下山了,時落就珍惜之後走的每一步。
等下午六點,汽車站的工作人員下班,時落才知道像縣城鄉鎮這些小車站候車室夜裡是不開門的。
她提著包袱,站在車站門口,少見的有些困惑。
環顧一圈,車站旁邊也有兩家旅館,時落去問了,住一晚要一百塊,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還是轉身走了。
重新回到汽車站,車站大門緊閉,只有旁邊的服務中心還亮著一盞昏黃的燈,時落門口,打算將就一夜。
她小時跟師父去遠些村鎮時,夜裡趕不及回來,連路邊都睡過,蹲車站門口對她來說並不是苦痛的事。
好在如今是夏末,白天溫度忽高忽低,夜裡倒是都有十幾度,不算冷。
她又仰頭看了看天象,今夜無雨。
就在時落剛閉眼休息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她睜開眼,面前站著一個身穿制服的保安。
「小姑娘,大半夜的你怎麼一個人蹲在這裡?晚上不安全,你還是快些走吧。」保安催促。
時落起身,夜色下,那一雙漆黑的眸子卻極亮,她好奇地問:「門口能呆嗎?」
保安一時語塞,他回道:「能呆是能呆,就是這大半夜的,你看旁邊都沒人,你一個小丫頭,要是有個萬一,咋辦?」
縣城也不安全,有時候半夜會有喝醉酒的人在街上晃蕩,小姑娘一個人蹲在這裡最容易被欺負。
「沒事,我不怕。」時落又蹲了下來。
她抱著包袱蹲下來的身影過分單薄,保安都不免生了惻隱之心,當時落從包袱里拿出烙好的餅時,保安又有點想笑,「小姑娘,你晚上沒吃呢?」
人家是好心,時落自然不會不領情,她點頭,回道:「下午有些忙,沒來得及。」
她就下山前吃了兩塊餅,一直到這半夜都是滴水未進。
「看你年紀不大,怎麼大半夜的拿著包袱,是不是跟家裡人吵架了?」保安是個年約五十的男人,這樣年紀的人多喜歡說教,他勸道:「小姑娘,聽大叔一句勸,再氣也不能離家出走,你們還小,不知道外頭多難,你這要是離家出走了,你爹媽得多擔心,你們這些孩子啊,是真不懂家長的心。」
時落啃著有些干硬的餅,半晌,才抬頭解釋了一句,「我不是離家出走,我也沒爹沒媽。」
保安不知道信沒信,他又看了時落一眼,嘆口氣,走了。
沒過一會兒又回來,手裡拿著一次性杯子,杯子裡是溫水,「光吃餅子怎麼行?來,喝點熱水。」
時落接了水,「謝謝。」
「你看我們有規定,也不能讓你進屋。」保安也有女兒,他女兒比眼前這小姑娘也大不了多少,要是他女兒也這樣蹲在車站門口,他得多心疼,保安一時有些為難。
「多謝大叔,我就在門口等著就行。」時落勾了一下嘴角,因不常對陌生人笑,顯得有些僵硬。
大叔想著他就是願意,也不能讓小姑娘進屋,女孩子名聲重要。
最後大叔給她端了個凳子過來,等對方離開後,她才低頭,聞了聞杯中的水,而後一飲而盡。
這些年她跟師父都很少來縣城,就是在山下那幾個村子轉悠,有時候也去更遠的村鎮,替人算卦看風水。
那些村子都挺窮困,村民哪有閒錢給自己算命,是以,這十來年時落跟老頭活的都挺拮据,那不多的存款她都留給老頭了。
她自己就拿著點車費跟伙食費。
現在又多了麗麗給的三百塊錢。
聽說上京吃穿住行都貴,時落可不想還沒到地兒就身無分文了,到時她還得靠擺攤才能掙到車費。
時落看了看腕上的兒童手錶,這會兒剛過子時,她買的是最早的一班去往臨市的汽車,七點二十發車。
一夜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對時落來說,七個小時也不過是一個冥想周。
天快亮時,到底還是發生了一件讓時落有些不快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