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諸葛,時落幫明旬抽出一管血。
錘子看向拉上背包拉鏈的諸葛,感嘆,「您準備的可真齊全。」
諸葛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其實也可以用別的法子取血,就怕時落不放心。
明旬的血同樣珍貴,諸葛知道時落恐怕不允許他再要一管的,他只能省著點用。
黑袍老人贈了明旬一瓶補血丹。
「藥材都是我在山中尋的,藥性要比山下藥店裡買的好些,一日一粒,連吃半月。」
明旬接過,將丹藥遞給時落。
打開瓶塞,時落聞了聞,她倒出一粒,餵給明旬。
效用與她煉製的相差不大。
她煉製丹藥的草藥都是明旬派人找來的,自是不差。
不過黑袍老人給的丹藥當中有一味藥是只有山中特有的,補血效用不算極好,卻有另一個益處,能護心脈。
在遇到時落前,明旬身體已是千瘡百孔,這一年多時落為他調養的差不多,但是黑袍老人這丹藥無副作用。
「等事情解決,我陪你去找草藥。」明旬靠近時落,小聲說。
時落也有此意。
諸葛的視線在時落手中的小瓷瓶上轉了一圈,對時落跟黑袍老人說:「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黑袍老人體內的咒法太過離奇,諸葛知道不可能一次成功,他得各個法子都試一試。
明旬的血還得省著點用。
諸葛分出一滴給時落跟黑袍老人,讓二人做出引魂丹。
「不可。」黑袍老人拒絕。
既有固魂丹,自然也有引魂丹。
不過引魂丹沒有傳說中那樣強的效用,服用丹藥,人會陷入沉睡,魂魄不穩,諸葛趁機施以法術,魂魄會暫時離體。
若是普通人,是無需服用引魂丹的,黑袍老人術法高強,便是沉睡,魂魄也不會輕易被引出。
「前輩,您是擔心我沒辦法將您的魂魄再放回去?」諸葛故意這般問。
黑袍老人卻搖頭,「自然不是。」
「我知道你是想將我的魂魄引出,再無顧忌的殺死那些蟲子。」黑袍老人自己也用過這法子,「我試過,沒有成功,只要我回來,重新修煉功法,蟲子還會再出現。」
當年他自己為自己引魂入體,差點走火入魔。
諸葛動作不停,他在地上畫了一個陣法,抬頭問,「那要是將你的魂魄引入別的身體呢?」
黑袍老人沉默,他沒試過。
「要不,試一試?」
黑袍老人還是拒絕,「我師門的詛咒要無辜之人來承擔,不可。」
哪怕是已經去世之人的屍首,被他用,也會遭到連累。
這是黑袍老人從未打算用的法子。
諸葛起身,臉也冷了下來,「這也不行,那也不成,我可能沒辦法為你解咒。」
諸葛自認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但是有些時候,他解決問題也不會顧忌所有無辜之人。
「若是無法解咒,那就是我的命數。」黑袍老人嘆了口氣。
若不是心裡還有牽掛,黑袍老人早讓自己跟蟲子一起埋葬在地下最深處了。
在黑袍老人沒看見之處,諸葛手心微動,他打算強行對黑袍老人施咒。
只是在他動作前,黑袍老人側頭看他,「小友,若我不願,你強制不了我。」
「我就喜歡挑戰高難度。」諸葛現在對這詛咒感興趣,他一定要弄清楚的。
說話間,諸葛已經動了。
諸葛手心多了一道黑線。
他手一揚,無形的黑線自手心飛出,試圖捆住黑袍老人。
黑袍老人飛快閃開,黑線撲了空。
諸葛手揚起,黑線隨著他的手勢朝黑袍老人追去。
黑袍老人身形快,黑線更快。
黑線將黑袍老人捆的結實。
「前輩,承讓了。」
諸葛知道黑袍老人是真的讓著他,否則僅憑他一人是無法追上黑袍老人的。
嘆了口氣,黑袍老人說:「對於小友這般執著解咒,我很感激,只是我當真是無法接受占據旁人的身體。」
「反正也是一具屍首,若你過意不去,可多為他積德。」
黑袍老人卻不妥協。
「還有一個辦法。」在二人僵持不下時,時落的話引得幾人注意。
時落掏出一道黃符紙。
看到時落動作,明旬從背包里拿出一把小剪刀。
時落簡單剪出一個小人形狀。
時落動作的時候,小黃從她口袋裡鑽出來,小心翼翼地爬到時落的胳膊上,停在手腕處,雙手抱著時落的衣袖,慢慢坐下,而後晃悠著兩條小短腿,看著時落動作,搖頭晃腦的。
時落認真聽它說話,時不時回應一兩句。
須臾,一個跟小黃類似的小人出現在時落手中。
「落落,我來幫你修剪一下。」明旬坐在時落旁邊,他接過時落手裡的剪刀跟黃符紙,將跟小黃長的差不多的小人剪成了比小黃要瘦許多,手腳短一截,頭上還多了一頂兜帽。
「落落,你看怎麼樣?」明旬笑問。
時落端詳一下,沒看出任何不妥,她回道:「比我剪的像多了。」
兩人身後,錘子朝唐強擠眉弄眼。
時大師單純,看不出明總的心思,他身為男人,可是最知道明旬此舉的背後意思。
明總這是吃醋了。
他不願意時大師跟黑袍老人有一模一樣的黃符紙做分身。
即便黑袍老人都能做時落的祖爺爺了。
黑袍老人失笑,諸葛所有注意都在小黃身上。
「你這法子好啊!」諸葛猛地起身,想提起小黃,小黃忙保住時落的衣袖,不想跟諸葛走。
諸葛沒強求,他視線也沒離開過小黃。
「完全可以將詛咒轉到這小人身上。」諸葛是個聰明人,時落只提點一下,他就想通了。
他轉而又跟黑袍老人說:「既然不想傷害不相干的人,拿您自己來傷害應該可以的吧?」
黑袍老人卻不如諸葛想的那般興奮,他不忍壞了諸葛的心情,但是有些話他還得說,「這辦法我也試過,不成功。」
那些蟲子很聰明,很快就會察覺黃符紙不是他,會重新回到他的身體裡。
「既然詛咒不可解,不如將其引到黃符紙上。」時落卻在這時說話,「你我三人合力,成功可能性要更大些。」
時落自認沒有黑袍老人法力深厚,更沒有黑袍老人師門的諸位前輩經驗足,既然那麼多前輩都無法解咒,那就不解。
「恐怕這樣不能保證蟲子不會察覺。」諸葛突然又想到一種可能。
「那就讓前輩先死。」時落自然回道。
「什麼意思?」
黑袍老人卻明白過來,「我沒了呼吸跟心跳,自然就是個死人,我死了,那些蟲子也活不成,一旦察覺有性命危險,那些蟲子會找新的宿主。」
「這樣更保險點。」諸葛眼睛更亮了。
「只是——」黑袍老人猶豫,「這個法子會耗費你們的靈力,甚至可能威脅到你們的性命。」
在諸葛看來,黑袍老人是善良,也真有點墨跡。
時落沒有別的廢話,她威脅,「您要是不同意,我就殺了那些野人。」
這樣,黑袍老人就是死,野人也不會再威脅山下的人。
「如此,那就要勞煩兩位小友了。」不知是時落的威脅有用,還是老人願意相信時落真的能幫他,他沒有再遲疑。
時落跟黑袍老人都是煉丹高手,引魂丹很順利製成。
引魂丹里還放了明旬的一滴血。
黑袍老人吞下引魂丹。
走到諸葛畫的陣法中,盤腿而坐,閉起雙眼。
諸葛跟時落相視一眼,時落說:「我將他一絲神魂引到黃符紙當中。」
丹藥起了作用,黑袍老人體內的蟲子劇烈反擊,哪怕沉睡,他臉上還是疼的扭曲猙獰。
時落念咒,引出黑袍老人一絲神魂,注入黃符紙中。
同時,她滴了一滴自己的血在小人的心口。
這事她沒提前跟明旬說,時落還有些心虛,不過只是一瞬間,她收斂的心思,專注將黑袍老人的魂魄引出來。
諸葛則與黑袍老人面對面,盤腿坐在陣法中。
陣法被催動。
時落適時封住黑袍老人的心脈,黑袍老人沒了呼吸心跳。
原本在他體內躁動的蟲子動作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