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番外11共享(完)
明旬覺得結婚的事宜早不宜遲,時落願意寵著他。
婚禮定在九月初六,是時落算出來的日子。
這一日,明家老宅敞開大門,梧桐路上車子絡繹不絕,管家帶著一眾工作人員有條不紊地迎客。
人人都聽過明旬活不過二十八的傳言,可明旬馬上三十了,還要娶媳婦,聽說他媳婦來頭大,不管是好奇的,還是想藉機在明旬面前露個臉的都想盡辦法弄個請帖,好參加這場盛大婚禮。
明旬平日裡低調,這回結婚,竟然是來者不拒。
屈浩還奇怪,他二哥一句話道出真相。
「他就是為了顯擺。」
屈錚破天荒地應了一句。
能娶到時大師那樣的女子,那是明旬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不顯擺顯擺他憋得慌。
屈浩這回有點心眼子,他沒直接問明旬,而是在結婚當天明目張胆地觀察。
他的眼神太直白,明旬想裝作不注意都難。
這一天明旬笑的比過去小半輩子都多,他牽著時落的手,回頭看了一眼屈浩,問:「我臉上有東西?」
屈浩都看他將近兩個小時了。
屈浩用力搖頭,他走近,拍拍明旬的肩,「明小旬,你命真好。」
明旬笑出聲,看時落的眼神繾綣,「那當然。」
「我也想娶——」
後面的話沒說完,明旬冷眼掃過去。
屈浩嘿嘿笑,「我也想娶讓我覺得命好的人。」
明旬一言難盡地看他,而後目光一頓,看向屈浩身後的幾人。
「來了?」
唐強領著幾個兄弟上前,他是個粗人,說不來文縐縐的話,「明總,時大師,祝賀你們結婚。」
落後一步的錘子跟著說:「兩位百年好合。」
「多謝。」明旬讓屈浩帶人去後頭別墅。
作為明旬好兄弟,又自認為是時落最好的朋友及哥哥,屈浩跟著忙活好幾天,這幾天連家都沒回。
屈浩跟唐強熟,自打上回一別,已經好幾個月沒見著了,屈浩還怪想念他們。
唐強是隊長,屈浩不好跟人勾肩搭背,便落後一步,胳膊搭在錘子肩頭,「走,哥帶你吃好吃的。」
錘子白了他一眼,倒是沒甩掉肩上的胳膊。
一旁的小六擺弄手裡的機關鳥,聞言,奇怪地問:「錘子比你小?」
「當然,哥今年都三十了。」
錘子冷嗤一聲,「腦子最多三歲。」
小六從口袋裡掏出另一隻小些的機關鳥,遞給錘子,「這個我才琢磨出來的,適合孩子玩,送你了。」
屈浩瞪著小六,臉都憋紅了,最後還是伸手,接過小六手裡的機關鳥,咬牙切齒地道了謝。
「來,弟弟教你怎麼玩。」小六今年二十六,自稱弟弟時沒有心理負擔。
屈浩被『弟弟』兩個字取悅了,瞬間高興,跟著小六去找個沒人的角落,研究手裡的小玩具了。
錘子眼神總若有似無地看過去。
另一邊的老楊失笑,「這屈少爺最多比三歲多一歲。」
「也虧得屈家乾淨,要不然他這性子,早被人吞個乾淨。」老楊嘆道。
「不會。」錘子低聲說。
「你說什麼?」周遭有些吵,老楊沒聽清錘子的話。
錘子搖頭,「沒什麼。」
今天婚宴的餐食也有一部分出自屈浩的餐館。
明老爺子這一日更是笑的合不攏嘴。
今日起,落落就是他孫媳婦了。
身邊的老友明里暗裡地跟他打聽叢業。
他們一輩子在商場叱吒,老了就想能安安穩穩過個晚年,可年輕時拼搏太過,老了,弊端就出來了,誰身上沒個病痛?
要是能得時落一粒丹藥,哪怕不能救命,讓他們少些痛也是好的。
他們事先跟明老爺子打聽過時落的喜好,各都準備了難得一見的藥草。
婚禮開始。
旁的事都是明旬一手操辦,這婚禮儀式卻是時落點頭的。
時落穿不慣國外的婚紗,二人選擇中式婚禮。
不過老頭幾人沒來,說是不習慣在人多的地方露面,上首長輩一處便少了四人。
明老爺子仍舊讓人放置四個椅子,他自己則坐在最中間,右側是明旬父母。
這是一對體面的夫妻。
時落與明旬認識這許久,也只見過夫妻二人兩回。
因明旬自小在明老爺子跟前長大,夫妻二人知曉他們沒立場管明旬,也從不摻和明旬的生活,更不干涉明旬任何決定。
今日是明旬大喜日子,他們也為明旬高興。
看著兒子即將成家,明夫人心裡存的那點慈母心無限放大,她不舍地看了看明旬,而後轉向時落,問:「我能不能單獨跟落落說幾句話?」
明旬握著時落的手沒鬆開過,他搖頭,「不用。」
以前沒盡過母親的責任,如今也不需要遲來的母愛。
明夫人眼淚落的更凶。
在明旬跟時落互通心意後,明旬就跟時落提過父母,明旬說了,待不待見他們,雖落落心意。
在見第一面時,時落對夫妻二人就冷淡。
在看到二人坐在老爺子身側時,時落蹙了蹙眉。
「落落,怎麼了?」明旬始終握著時落的手,問。
時落垂頭,「他們只該受你這一次大禮。」
畢竟生了明旬一場。
老爺子將明旬接走照料,也正合二人的意。
明旬生來身體就不好,夫妻二人知曉他短命,將感情放在一個註定活不久的孩子身上,徒增傷感,未免孩子走時他們太過傷心,夫妻二人不約而同地疏離這孩子。
就連明旬都不知道的是,在明旬還不到三歲,又一次被推進重症監護室時,他父母只來看過一眼,回去後就商量著再要一個孩子。
只是明母在生明旬時傷了身子,短期內無法有孕,他們準備試管時被老爺子知道。
老爺子將二人叫到跟前,只說了一句,若他們再要一個孩子,夫妻二人手中的明氏股份便會被全部收回。
是要股份還是要孩子,他只給夫妻二人一日時間選擇。
夫妻二人選的是股份。
只是他們到底跟明旬隔了一層,等明旬身體徹底好轉,他們也曾試圖與明旬修復關係,只是明旬自懂事後就極有主意,試探過幾回,明旬不接,夫妻二人也只能作罷。
眼看賓客有意無意地往這邊看,時落勾了勾明旬手心,說:「我跟她說幾句。」
「不要讓自己吃虧。」哪怕知道沒人能讓時落吃虧,明旬還是反覆叮囑。
「好。」
時落帶著明夫人去了二樓。
明旬在這裡辟出一塊專門讓時落打坐的陽台。
說是陽台,卻與小花園無異。
藤蔓有序生長,其間點綴著奼紫嫣紅,明明不是花開的季節,卻枝葉繁茂,香氣沁鼻。
兩張雕花紅木椅相對而立。
時落請明夫人落座,她給明夫人倒了杯茶。
茶葉是老頭子擠過來的,他自己在山頭摘,顧天師炒,還注了靈力,入口清香。
不知為何,時落明明是小輩,顧夫人單獨與她說話時還是忍不住緊張。
她啜了口茶,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從隨身帶的小包里掏出一個首飾盒,放在時落面前,「落落,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項鍊,不算多名貴,卻也是祖傳的,你別嫌棄。」
時落又將首飾盒推了回去,「我不帶項鍊。」
明夫人動作一僵,隨即嘆口氣,「你是不是怪我不常來見你?」
「明旬他性子冷淡,他小的時候因為一些原因,我沒怎麼陪伴他,以至我們母子感情不深,為此我也很遺憾。」顧夫人試了試眼角的淚,「之前我也來過幾回,你跟明旬都不在家,沒想到算起來,今天我們才見過三回。」
時落不接顧夫人的話。
「落落,我跟明旬他爸都很高興他能娶到你,你救了明旬的命,他理應照顧你一輩子。」時落不應她,顧夫人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
「我們相互照顧。」時落糾正她。
「你們終究還是年輕,許多事得長輩提醒,老爺子如今年紀大了,精力不濟,我跟明旬他爸想搬回來,也能多照看你們,來日你們有了孩子,我們也能搭把手。」時落應她,顧夫人也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當初因為想放棄明旬的事,老爺子留下話了,以後沒事別回老宅。
明旬太聰明,老爺子怕這兩人的言行舉止傷害到明旬。
他的孫子已經夠苦的了。
「我跟明旬不需要你們照顧。」至於孩子的事,更沒必要跟顧夫人說。
顧夫人貴夫人表情差點沒維持住。
時落帶顧夫人過來也有目的,她直截了當開口,「我不會幫你說服爺爺跟明旬,他們願意接納你,你們再搬來不遲,若是不願,你們最好離遠些。」
「沒有哪個孩子不願意父母在身邊的。」顧夫人還在掙扎。
「明旬就不願。」
「你放棄過他。」時落能一眼看透人心,「他也不需要你那點母愛,明旬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他。」
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況且顧夫人此番過來也不是盡都對明旬的母愛,她想讓明旬幫她娘家侄子。
不等明夫人再說,時落開口,「我叫你上來,只想告訴你,你可以不愛護他,卻不能拖累他。」
「我不允許。」時落盯著顧夫人,警告她。
話落,時落望向二樓玄關處。
明旬走了出來。
他朝時落伸手。
時落快步過去,握緊明旬的手。
兩人十指相扣,明旬聽了時落的話,心情極好,連帶著也給顧夫人一個和煦表情,「母親,你的試探到此為止吧。」
不等顧夫人說話,明旬牽著時落下樓。
顧夫人這回是真的傷心了,她癱坐在椅子上,捂著臉,肩膀顫抖。
因為跟明旬母子關係淡,她年紀大了,又想要孩子在膝下,所以便常常將娘家侄子接到身邊照看。
感情都是處出來的,她心裡也清楚,她更疼愛娘家侄子。
明旬已經挑明,她便再無機會接近兒子了。
一時間,顧夫人竟隱隱有些後悔。
顧夫人的情緒絲毫沒影響時落跟明旬的好心情。
兩人剛下樓,門外傳來一陣喧譁。
時落心有所感,攥緊明旬的手,高興地揚眉,「師父來了。」
四個師父都來了。
老頭四人打了電話說不來,反正丫頭還得回山上給他們磕頭的。
只是隨著婚期越近,老頭難得失眠了兩小時,丫頭是她從小看到大的,人生重要的時候,他得在場,他得囑咐明旬好好照顧丫頭,他還不能讓上京那些勢利眼小看丫頭。
就在老頭收拾包袱,準備下山時,花天師三人已經各自背個包,等在下山的路口了。
四個老頭畢竟認識了幾十年,挑個眉都知道對方要做什麼。
四個老頭下到半山腰,明旬派的直升機也到了。
明旬不想讓落落在婚禮上留下遺憾,讓曲愛國去接老頭四人。
吉時到。
時落一身鳳冠霞帔,明旬同色新郎袍。
刻意裝扮的兩人容貌更甚,瞬間吸引了所有人注目,觀禮的眾人不得不感嘆一句,二人乃天作之合。
正堂坐著一溜五個老頭。
二人跪在五個老頭腳邊。
明旬將茶一一奉給四個老頭,時落也恭敬地雙手捧著茶杯,舉到明老爺子面前。
老爺子忙接過,哽咽道:「好,好,日後你們就是夫妻了,要相互照應,過好這輩子。」
老爺子喝了茶,將早準備好的禮給時落。
不過是一個薄薄的紅封,只有明旬知道,裡頭是老爺子在明氏集團的所有股份。
時落仰頭,望進老爺子的眼底,她保證:「我會跟明旬一起活著,我的健康跟壽命與他共享。」
老爺子再忍不住,別開臉,忙擦淚。
「落落——」明旬沒想到時落竟有此打算,他有些慌。
時落扣緊他的手,問他,「你不願意?」
片刻後,明旬用力點頭,「願意。」
時落眉眼微彎,是真的高興。
輪到明旬,他鄭重與老頭四人說:「師父,落落就是我的命。」
老頭四人端著茶杯,沒喝,皺眉看明旬,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師父,喝茶。」時落打斷老頭的凝視。
老頭哼了一聲,「養了這麼多年,還是成人家的了。」
老頭到底還是將茶一飲而盡。
「師父,落落不會走,只不過是家裡多了個我。」明旬笑著保證。
老頭都喝了茶,花天師三人也不拖沓,一人囑咐明旬一句。
「明小子,落落就交給你了。」這是顧天師。
「你得讓落落開心。」這是孫天師。
輪到花天師,他慢條斯理地喝完杯中茶,放下後,才說:「人心易變,若是哪一天你對落落沒耐心了,那就讓她回山上。」
明旬腰背挺直,他許諾,「不會有那一天。」
「既然如此,那吃下這粒丹藥。」花天師手心朝上,上頭躺著一粒黑色藥丸,「你要是變心了,這藥能立即要你的命。」
明旬飛快地伸手,拿過那粒丹藥,吞下。
孫天師這才說:「老花,原來你跟我要蠱蟲是給明小子吃的?這不太好吧?這蠱可是無解的。」
「怕什麼,他不變心,這蠱不但不傷他性命,還能溫養他的臟器。」
花天師想起來似的又說:「這蠱用落落的血養的,只要她不對你傾心了,你也照樣是個死。」
「我願意。」明旬與時落相視一眼。
花天師這才笑了一下,「但願如此。」
自始至終,明老爺子都沒插嘴,他孫子的性子他了解,明旬把落落看的比自己命都重要,斷然沒有情斷那一天。
一旁觀禮的屈母激動的連連擦淚,她靠在小兒子肩頭,「小四,你怎麼就沒這個命呢。」
哎,要是落落當時看上的是她家小四多好。
屈母聲音雖小,還是被明旬聽了個正著。
明旬掃了屈浩一眼。
屈浩虎軀一震,忙扶著他娘的肩膀,將屈母推到屈父懷裡,「落落是妹妹,媽你不用羨慕,到時候我們把落落帶回家過幾天也行,落落同意的。」
屈浩聲音有點大,他問明旬,「是吧,妹夫?」
這本書到此就完結了,謝謝小妞們一路的支持,感恩。
有緣咱們再見,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