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和剛剛趕過來,就見林合川臉色陰鬱走出酒店。
「被耍了,她不在這。」
萬和頓時頹喪下來,「那這該怎麼辦?」
「找錯了也好,至少說明阿玉就在這艘船上。」
林合川眉間陰鬱氣少了些,驀然間又變得決絕,「走,去南沙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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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溫玉華已經坐上去南沙的船。
面前是茫茫大海,魚兒游、鳥兒飛,她卻如墜冰窖。
誰能想到,周霖遠並不上岸,而是早早買通船員,備好遊艇,只等遊輪停泊之後從另一邊離開。
如今,她已坐上去南沙的船。
「不高興?」
周霖遠遞給她一份飯,「餓嗎?」
女人接過快餐,搖搖頭,「邊防證和旅行許可準備好了嗎?」
她捏著塑料飯盒,問。
「到那兒會有人準備的。」
周霖遠伸個懶腰,表情懶洋洋,「明天晚上,你我就出國境線了。怎麼樣,高不高興?」
溫玉華沒回答,用筷子戳米飯。
她臉上表情並不高興。
「那我走之前,可以與琳琳姐通話嗎?」
她垂著頭,眼眸紅紅的。
「你聯繫她幹嘛?」男人眼睛眯著,審視她。
「告別。」溫玉華吸吸鼻子,落了小珍珠,「我想念阿榴和星晚,我怕她們擔心我。」
「為什麼不直接聯繫她們?」
「我怕你懷疑我。」
溫玉華倒是坦誠,不過正因為這坦誠讓周霖遠放下了戒心。
「好。」他為女人擦淚,嘴角勾起笑意,「到南沙之後我讓你與她通話。」
入夜。
海上星辰耀眼璀璨,周霖遠與溫玉華在甲板休息。
他問溫玉華,「帝都的星星有這兒的好看嗎?」
女人搖頭,吸了口果汁。
「帝都常常有霧,星辰晦暗,不如這兒的閃亮。」
女人如實回答。
「那你上次看星星,在哪兒?」
話音落,勾起女人回憶。
「大年夜,包餃子的時候。」
男人眉心舒展,聲音溢出笑意。
「什麼餡?」
「蝦仁、白菜、豬肉,三種餃子餡。」
「什麼餡最好吃?」
溫玉華咬著吸管,「我包的,都好吃。」
「好。」他笑著點頭,「出了國,你包給我吃好不好?」
「國外不搧豬,聽說豬肉一股腥膻味,我沒把握了。」
「那就只吃蝦仁和白菜餡。」
周霖遠倒是不挑,搖著腿笑。
這時,保鏢過來,看溫玉華一眼,猶豫。
女人自覺不合適留在這,主動要離開,卻被周霖遠制止。
「不用。」
他又看保鏢,「以後有事直接說。」
保鏢點頭,如實匯報。
「您調虎離山計策生效,他們找了那女孩。只是……林總似乎知道您要去南沙,已經著手準備,要起程了。」
溫玉華身形一頓。
果然!林合川不會放棄找她,還找到了南沙!
她還有救!
越高興,她越要克制,捏著杯子的手愈加用力。
「無事,邊防證、旅遊許可這些東西夠耽誤他時間的。」周霖遠用餘光瞥她,「等他辦好手續,我們或許已經出國境線了。」
這話如冷水,澆滅她心頭大半喜悅。
女人剛剛揚起的眉眼又落下來。
「聽到老情人找不到你,不高興了?」
周霖遠揮揮手,屏蔽保鏢,問她。
溫玉華點頭,又搖頭。
「不高興是一半,我更慶幸你還安全。」
她眉眼蘊藏幾分擔憂,「你洗錢、違法,我怕你入獄。」
周霖遠臉色好看幾分,「真的?」
「真的。」
溫玉華點頭,心裡卻如鼓如捶般不安穩。
她的話,五分實,五分虛了。
周霖遠太偏執,她不敢違逆。
可她心裡對周霖遠還殘存著感情,折磨她。
「玉華。」
男人心動,擁她入懷。
這段時間,周霖遠顧念她懷孕,並未對她如何,今天的擁抱算是過火。
「你聽到我心跳了嗎?」
溫玉華沉默,耳朵貼在他胸膛。
他的心跳與林合川的很一樣。
狂熱、迅速,像一團火焰,能將人灼燒。
「聽見了。」
她應聲。
「此時此刻,以後每一天,這顆心臟都會為你跳動。」
周霖遠告白,「若是有一天你厭煩了這心跳,就拿刀子將它剜出來,我絕不後悔。」
「你真可惡。」溫玉華推開他,「你知道我心軟,下不去手的。」
「那我就自己剖開心臟給你看。」
周霖遠笑容溫和,卻平白讓溫玉華生了寒意。
他精神果然不正常了。
「不理你了。」女人打了個哈欠,「我困了,要睡覺,明天再見吧。」
「等等。」
他拽住她衣角,「晚安吻。」
說罷,男人在她額頭印上一吻,「明天上午到南沙,我讓你與周琳通話。」
「嗯。」
溫玉華柔柔一笑,進了船艙。
走了幾步,她又回頭看一眼。
男人拿著水果刀削蘋果,他目光陰鷙,透著幾分殺氣。
明天是她最後一次機會了。
……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太陽還未出現。
溫玉華被叫醒,「到南沙了。」
男人指著窗外,霧氣中隱約有塊陰影。
南沙在地圖最南端,陸地面積小,海域面積大,常住人口僅兩千人。
女人揉揉眼,「現在上岸?」
「嗯,天亮上岸太危險。」
周霖遠捏她臉蛋,「快穿衣服,待會兒就走。」
「奧。」
她腦袋登時變得清醒。
到南沙,就有機會與外界聯繫了。
溫玉華迅速換好衣服,趁霧氣瀰漫,與男人上了岸。
岸邊有人接應,是個皮膚黝黑的矮瘦男人,「周總,船下午五點出發,請您在島上先與夫人休息一會兒。」
「嗯。」周霖遠語氣淡淡,「走吧。」
說罷,他伸手牽住溫玉華的手,跟著矮瘦男人離開。
路上,矮瘦男人介紹了逃跑路線,「先去泰國,東南亞魚龍混雜,容易入境。到了泰國,我們的人接應兩位,他會為兩位辦好假身份,然後送兩位去澳大利亞。」
「嗯。尾款到了澳大利亞會打給你們。」
「這不急,您放心,我們是專業的,不會以此威脅客戶。」矮瘦男人笑一聲,「做這行,最重要的就是信譽。」
「好。」
周霖遠淡淡應一聲,握住溫玉華的手更緊。
女人垂頭,沉默,不言語,腦中思忖該怎麼把計劃傳遞出去。
男人似乎看透女人心思,冷不丁問一聲,「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