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盈很喜歡狗狗,從小就喜歡。
她小時候養過一隻小小的博美犬,毛髮白絨絨的,長得特別可愛,笑起來憨憨的。
她給狗狗取名叫博美。
當時她哥還嫌棄了一番,覺得她真沒取名天賦。
博盈並不這樣認為,她反倒覺得自己挺有取名天賦的,她姓博,她養的狗狗當然跟自己姓了,博美這個名字不僅好聽還幽默。
可惜的是,狗狗養了不到一年,一周年生日都還沒來得及給它過,它便離開了博盈。
那之後,博盈就再也沒養過狗狗。
她想,可又怕離開她的那隻狗狗認為她把對自己的愛分給了其他狗狗,它會傷心會難過。
所以博盈一直克制忍耐,到長大點了,也沒時間養,養狗狗這件事便擱置了。
博盈摸著靠在自己腿邊的大狗狗,唇角上翹著,眉眼柔和。
「你怎麼不傷心呀。」
她看什麼都不知道的大狗狗,笑著說:「你想不想去樓下玩?」
大狗狗圍著她的腿撒嬌,扒拉著她褲腳,意思很明顯。
它當然想下去玩。
博盈彎了下唇角,看了眼不遠處的遲小遲。
她思忖了幾秒,起身給遲小遲開了個罐頭,給遲綠髮了條消息,給狗狗套上栓繩,帶它出門遛彎。
博盈現在住的這個小區,很大很大,綠化也很好。
另一側是聯排別墅群,他們這邊是大平層,活動的空間和範圍都很大。
在小區側邊位置,還有一個很大的活動場,那邊有籃球場桌球場,還有塑膠跑道,和一些小區的基本遊玩鍛鍊措施。
博盈拉著賀景修的狗狗往那邊走。
剛開始,是她拉著狗跑,跑了一會變成狗拉她了。博盈平日裡不是愛鍛鍊的人,沒一會便氣喘吁吁,雙腿發軟。
「停停停……」博盈有氣無力拉著繩子,額間有了汗珠,「你怎麼那麼能跑啊?」
她忍不住拉了拉繩子,戳了戳它腦袋,「跟你爸一樣是吧。」
狗狗一臉無辜望著她,伸出舌頭喘氣。
博盈根本對他發不出脾氣,唇角往上牽了牽,「你叫什麼名字呀?」
她這才想起,盛純交給她的時候根本沒提狗狗名字。而賀景修,之前也一直只說狗狗,沒說它名字。
狗狗當然沒辦法回答她。
博盈牽著它在小區遛了半小時,才到旁邊休息。
休息間隙,她看了眼時間,給賀景修發了幾條消息。她估算著,這人落地了應該會回。
一晚上,博盈都在照顧狗狗,連遲小遲也被遲綠抱回樓下,不來打擾他們。
博盈發現賀景修這狗狗一點都不怕生,也不會亂叫亂咬,特別聽話。
一人一狗,相處特別融洽。
賀景修下飛機時,國內已是半夜。
他點開手機一看,收到了不少消息。賀景修斂眸,直接點開博盈的。
看完博盈發來的,他唇角輕彎了下,眉目舒展回復。
祁學真在旁邊偷偷瞟了眼,對博盈表示佩服。
從聽到分公司消息後,賀景修臉色就一直不太好,飛行十來個小時,臉色就沒好轉過,黑沉沉的讓周圍人不敢靠近。
可這會,卻已經如沐春風了。
要不是害怕自己丟了飯碗,他真想看看博盈跟賀景修說了什麼。
其實博盈沒跟賀景修說什麼,她無非是問他狗狗的名字,問他狗狗別的注意事項,以及問他怎麼突然把狗狗交給她養了,難道不怕她虐待他的狗狗嗎。
賀景修當然不怕。
他知道博盈喜歡狗,也知道她會對狗好。
他斂目,神情專注地給博盈回消息。
結尾時,賀景修還給她發了句晚安。不意外的話,她正在夢中。
發完正想退出時,賀景修手指一頓,敲下兩字:早安。
日出日落,他想在她這兒做第一個說早安的,最後一個說晚安的。
一天二十四小時,她藏起來的時間,都屬於自己。
翌日,博盈醒的很早。
她不知道是還不太習慣家裡有狗狗,還是心空落落的,一晚上都沒太睡好。
她邊起床邊撈起手機往洗手間走,刷牙間隙,恰好看賀景修消息。
在看到賀景修發來的狗狗名字後,博盈給他回了一連串問號。
博盈:【你的狗狗叫博美??】
博盈:【你的金毛狗知道它叫這個名字嗎?它不抗議?】
賀景修還沒睡,她消息一發過去,他便給她彈了個視頻通話。
博盈看著,抬頭往鏡子裡看了看,默默改成了語音通話才接。
「怎麼醒這麼早?」
一夜過去,賀景修的聲音聽上去不再那麼的清冷悅耳,透著電流窸窣聲,沙沙啞啞的,聽著還有點性感。
博盈微頓,把手機隔在一側,揉了揉耳朵:「不早了。」
她瞟了眼時間,「待會要遛狗。」
賀景修一怔,輕笑了聲:「晚點遛也沒事。」
「喔!」博盈輕哼,「你還沒說呢,你給你狗狗取的什麼名字呀?」
她皺眉:「哪有喊一隻金毛喊博美的。」
賀景修沉默片刻,糾正她,「它叫賀博美。」
「……」博盈噎住,真的很想問問他,加了個姓就不算侮辱金毛了嗎。
賀景修感受著她的沉默,嗓音悅耳問:「你覺得這名字不好聽?」
博盈總覺得他這名字是故意取的,她胸口那顆小心臟不受控地跳了跳,非常不爭氣。
博盈抬手按住,輕咳了聲道:「一般吧,取的很不藝術也不是很好聽。」
賀景修兀自一笑,「我覺得挺好聽的。」
博盈對著鏡子做了個鬼臉,撇撇嘴,「那你審美和品味有問題。」
「沒有。」賀景修並不承認。
「怎麼沒有。」博盈試圖和他爭辯,「給一隻金毛取這樣的名字,你敢說自己審美什麼的沒問題嗎?」
賀景修緘默須臾,忽然問:「你覺得你漂亮嗎?」
「?」
這話題轉的,讓博盈一懵。
她愣了兩秒,很自戀地說:「那我肯定漂亮。」
在這方面,她可不是自卑的個性。她不是濃艷,不是讓人一眼驚艷的明媚長相,但真屬於漂亮行列。
回答完,博盈又覺得這樣好像過於直白,她想了想,把『皮球』丟回去,「難道你覺得我不漂亮嗎?」
如果賀景修說她不漂亮,那她現在就把他養的狗占為己有,不會還回去了。
賀景修「嗯」了聲:「漂亮。」
博盈眼睛一亮,眉梢一揚:「那不就是。」
賀景修彎了下唇,低沉沉嗓音再次傳來,回歸到之前話題,「那我審美沒有問題。」
「???」
「……」
博盈呆了半分鐘,才從他這拐彎抹角中明白他話里意思。
他辯解自己審美沒有問題,因為他喜歡她。
博盈如果質疑他這點,那就相當於她懷疑自己。
明白過來後,博盈心情很是複雜。
她哽了哽,沒好氣嘀咕,「你就不能直說嗎?」
「直說什麼?」賀景修逗她,「博盈,你知道我意思。」
他不是個愛說直白話的人,有時候說比不上做。賀景修一直覺得,從重逢到現在,他對博盈的態度,對博盈的偏愛,都表現的很明顯。
博盈刷牙的動作慢了下來,她垂下眼睫盯著鏡子裡的自己。
兩人無聲沉默著。
她不說話,賀景修也不催促,就耐心等待。
博盈不確定時間過去了多久,反正她回過神來時,牙膏已經蹭到她衣服了。
她猛地哀嚎一聲,扯過紙巾擦了擦衣領。
「怎麼了?」
「沒。」博盈快速把牙刷完,含糊不清道:「牙膏掉衣服上了。」
賀景修:「……」
他無奈地捏了捏眉骨,低聲道:「不催你答案,你不用那麼緊張。」
博盈:「喔……」
她靜默了會,看著從外頭進來,蹲在洗手間門口等自己的賀博美。
一人一狗對視著,博盈輕眨了眨眼說:「我回國前跟朋友打了個賭。」
賀景修:「什麼?」
他在等她答案。
博盈伸手揉了揉賀博美腦袋,淺聲道:「我們賭誰先脫單誰是狗。」
她沉吟了會,認真說:「我還不太想當賀博美。」
「……」
賀景修被她的話噎了噎,一時竟無法反駁。
他跟著沉默了會,說了句:「知道了。」
博盈挑眉,正欲說點什麼,賀景修問:「跟你打賭的是誰?」
「怎麼?」博盈反應慢了點,直接說:「鄭今瑤啊,你見過的。」
博盈和賀景修提過鄭今瑤這個名字幾次,前幾天她跟鄭今瑤約著吃飯,在公司門口兩人還碰巧見了一面。
賀景修「嗯」了聲,語氣略顯沉重:「她擇偶標準是什麼,喜歡哪個行業,什麼類型的?」
「……?」
博盈懵了下,忽然明白過來。
她忍笑,眼睛彎成小月牙,「你是準備給她介紹對象嗎?」
賀景修:「有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