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夜一樣,賀景修只是淺嘗輒止,柔軟的唇瓣覆在臉頰,吻過她有淚痕的地方。
博盈眼睫輕顫,手下意識緊攥著自己衣服,不敢動彈。
很快,賀景修便撤開了。
他眼眸黑亮,目光直直勾著她,「這回扣分嗎?」
「……」
博盈猛地從曖昧中回神,鼻尖哭的紅紅的,眼眶濕漉漉的,看著楚楚可憐。
她抿著唇角,瞳仁瀲灩的剜了他一眼,底氣不足說:「扣。」
賀景修挑眉,唇角掛著些許笑,「這也扣?」
「對。」博盈看他,「你有什麼異議嗎?」
賀景修看她強撐的模樣,偏頭笑了下,「沒有。」
他看她,語氣很是無奈,「豈敢。」
博盈:「哼。」
賀景修看她這樣,抬手輕颳了刮她鼻尖,心裡那塊大石頭落地。
他最怕的便是博盈一直記掛著這些事,對賀景修而言,錯過當然有很大遺憾,但他不希望博盈因為這些把自己弄的不快樂,甚至耿耿於懷。
他們要做的,是往前走,而非往回看。
他看著面前哭紅眼的小麻煩精,提議:「先帶你去吃早餐,再回家?」
博盈點頭。
原本,博盈是不怎麼困的。
她昨晚雖沒睡幾小時,但自我感覺是精神飽滿的。可賀景修的車好像有魔力,讓她坐上沒幾分鐘便開始犯困。
最初,博盈還強撐了一會,到後面索性放棄。
她跟賀景修說了句,便闔著眼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兩人在熱鬧的路邊。
車子停在了茂盛的樹蔭下,點點碎碎的陽光穿透枝葉,被切割成碎片落下。
博盈睡眼惺忪睜開眼,車內只剩她一人。
她揉了揉眼,探著頭往窗外看。
恰好看見賀景修提著紙袋朝她這邊走近,男人站在斑馬線的另一邊,身形挺括,細小光圈落在他頭頂,襯得他越發明朗。
博盈撐著腦袋仔細觀察,發現也就一個斑馬線時間,落在賀景修身上的目光卻不少。
有好幾個,還都是年輕漂亮的小女生。
和以前念書時一樣,想到這,博盈還有點小嫉妒。也不知道他念大學時,有多少漂亮女生跟他表過白。
賀景修循著陽光,原路返回到她這兒。
看見她圓碌碌杏眸,他抬了下眼,「醒了。」
「嗯。」
博盈看他手裡打包的食物,「我們不下去吃嗎?」
「外面熱。」
賀景修把紙袋遞給她,「回家吃。」
對此,博盈沒有異議。
到家後,博盈進了廁所。
不經意掃了眼洗漱台的鏡子,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今天沒化妝,臉色還很差。
一晚沒睡好,又哭了好幾回的緣故,她黑眼圈極重,臉上也沒什麼血色,皮膚雖沒有太多瑕疵,但相對她之前每天精緻的樣子,差別很大。
一時間,博盈懊悔不已。
她如果知道賀景修會去接自己,她就不會素著一張臉回去。
博盈擰開水龍頭,重新洗了把臉,塗上護膚品。
邊塗,她邊想,也不知道賀景修是怎麼對著自己這張臉親下去的。
思及此,博盈手上動作慢了很多。
她明顯發現,自己的耳朵在變紅。盯著看了會,博盈欲蓋彌彰地揉了揉,等耳朵溫度降下去後,才走出洗手間。
吃過早餐,博盈又困了。
她本想陪賀景修下樓去遛遛賀博美的,但眼皮子在打架,索性把密碼告訴他,自己回房間睡覺了。
聽到她報出的數字,賀景修瞥她,臉上掛著笑:「不多防著我點?」
「……」
博盈覷他一眼,咕噥:「我防得住嗎。」
她對自己的能力,以及賀景修的本事,很有自知之明。
賀景修低笑出聲,他摸了摸她腦袋,聲線溫柔:「去睡吧,不用調鬧鐘,中午我喊你吃飯。」
「嗯。」博盈想了想,「要是十二點我沒醒,你也別喊我,你自己先吃吧。」
她不想自己的睡眠被打擾,博盈有不是很嚴重,但又也是有的起床氣。
賀景修看她認真模樣,兀自一笑,答應著:「放心。我和賀博美都不吵你。」
博盈:「那……早安?」
賀景修笑:「早安。」
整個周末,博盈過得極其頹廢,吃完睡睡完吃,唯一的運動便是傍晚時和賀景修一起下樓遛狗。
這兩天,賀景修在她這邊待的時間,除去晚上睡覺外,真的比在自己家還多。
博盈在家睡覺,他找藉口說要陪賀博美,把電腦和文件也搬來了。
他坐在客廳處理文件,也不會過分打擾博盈,讓博盈根本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當然,還有個重點是賀景修在的話,她的外賣吃的都要高級健康一些。
兩人誰也沒說破那件在他們心裡頭心知肚明的事。
賀景修沒提,博盈就更不知道怎麼提了。加上兩人現在這樣相處也挺好的,也就順其自然了。
周一到公司,博盈正思考著自己和賀景修那奇奇怪怪的關係,突然被同事發了喜糖。
她一愣,有點意外,「恭喜。」
同事笑:「謝謝。」
博盈正驚訝著,聽到邱麗問:「是背著我們偷偷結婚了?」
這同事一直有男朋友。
同事莞爾,「不是。」她笑得很甜蜜,語調輕快說:「我男朋友周末向我求婚了,我們準備結婚了。」
「哇。」
辦公室同事忙不迭說著恭喜,給她送上祝福。
博盈笑,「那我要趕緊吃一顆糖,沾沾喜氣。」
話落,朱曉夏看她,「博盈你這話說的,你沒男朋友嗎?」
博盈拆著糖紙包裝,「目前沒有。怎麼?」
「不會吧。」朱曉夏和杜楠對視一眼,拐彎抹角說:「但我之前經常看有人過來接你,那不是你男朋友?」
博盈微微一笑,沒多解釋那是誰,只否認:「不是。」
聞言,朱曉夏滿臉不相信,「戀愛了別藏著掖著嘛,跟大家分享分享,讓大家沾沾喜氣。」
「行啊。」博盈坦蕩蕩說:「我真的戀愛了,肯定告訴大家。」
杜楠看她一眼,笑笑說:「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曖昧,不喜歡戀愛。」
博盈正要說話,裴雲夢接道:「也不是這樣說,曖昧的前提肯定是互相喜歡嘛,只是還沒戳破薄薄的那層窗戶紙,戳破窗戶紙需要時間的楠姐,總不能相處兩天,還沒了解透徹就開始戀愛吧?」
杜楠一噎,不太敢得罪她,「嗯,雲夢說的話也有道理。」
她看向博盈,「盈盈也別太挑剔了,我看之前有好幾輛不同牌子的車來接你,你挑來挑去,萬一錯過了怎麼辦。」
博盈聽著她的陰陽怪氣,臉色微沉,「不勞煩楠姐操心。」
她淺笑盈盈說:「我就算是再拖一年,我挑的那個人肯定還在那等我。」
這點自信,博盈是有的。
是對自己,也是對賀景修。
杜楠被她的話噎住,臉色不太好看。
她扯了扯唇,一臉過來人的說教,「楠姐也是為了你好。」
博盈很自然而然道:「謝謝。」
但她的意思很明顯,你不要多管閒事。
其他同事聽著她們話語裡的針鋒相對,忙出聲轉移話題。
這爭辯,也就這樣結束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博盈敏感,她總覺得那天后杜楠和朱曉夏在辦公室偶爾說到感情這回事,總會陰陽怪氣意有所指一番。
有時候是看到拜金女新聞,會說,有時候是說有的人仗著自己漂亮,騙了不知道多少傻男人等等。
最過分的是,有天爆出了一個新聞,說是有人開設了名媛培訓班,然後訓練一些女人,把她們包裝成名媛,然後釣金龜婿等等。
每次說到這時,兩人的目光時不時往博盈身上打著轉。
博盈覺得無語,又挺好笑的。
上帝捏人時的偏差,怎麼可能如此之大,讓有些人心理陰暗到如此地步。
炎熱的夏季過去,路道兩旁鬱鬱蔥蔥的枝葉,開始泛黃。
秋天來了。
博盈在工作上越發得心應手,再沒出現過漏掉文件的事。
即便有,她也能及時找出證據證明不是自己這兒出現的紕漏。
她和賀景修這兩個月都極其忙碌,除了偶爾能一起遛遛狗之外,其他時間基本上各忙各的。
博盈享受這種忙碌時間,但偶爾也會有點失落感。
特別是在鄭今瑤問她和賀景修進展時,按道理來說,他們倆應該早就開始戀愛了,之前的事都說清楚了,沒道理不開始。
每次被問到這個,博盈就很無辜:「這你不能催我,你要去催賀景修。」
鄭今瑤無語,「到底是他在吊著你還是你在吊著他啊?」
她道:「我跟你說,談戀愛真的好香,你別和他曖昧了,今晚就找他說清楚,告訴他你要和他談戀愛。」
「……」
博盈哭笑不得,提醒她:「我沒記錯的話,上回讓我別太主動的人是你吧?」
鄭今瑤聳肩,「那我哪知道賀景修這麼不行,能跟你拖到現在。」
博盈聽她吐槽,忍俊不禁。
她喝著奶茶,唇角彎彎,「你怎麼知道賀景修不行?」
鄭今瑤一噎,瞪了她一眼,配合她說些成人話題:「行不行就需要你以後證實了給我分享了。」
博盈微哽,紅著臉強撐:「那你放心,我肯定第一個跟你分享。」
鄭今瑤給她一個果然是好姐妹的眼神,逗的博盈直笑。
兩人樂了一會,博盈才解釋:「他最近太忙。」
博盈忙忙碌碌的,賀景修就更是。公司有好幾個大項目在做,賀景修一周起碼當三四次空中飛人,比飛行員飛得還勤快一些。
他在北城江城和國外這些地方來迴轉。
前幾天他回來,陪博盈在家吃飯又飛走了。
博盈點外賣間隙,這人就躺在她沙發上睡著了。
賀景修的忙碌,和博盈這種小職員不太一樣。
她知道,同樣的也理解。
他們這種大老闆,看似運籌帷幄,可實際上他們做出的每一個決策,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經過自己反反覆覆考究做過揣測實驗的。
沒有人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穩住高位。
鄭今瑤聽她這麼一說,也表示理解。
她嘆息一聲,托腮道:「那賀總這回出差什麼時候回來?」
「順利的話下個周末吧。」博盈問:「怎麼?」
鄭今瑤覷她一眼,「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暑假的同學聚會推遲到下周了?」
她輕哼道:「我還想著你能帶賀景修一起過去呢。」
博盈怔了下,點開手機看了看日曆。
還真是。
大學同學的聚會就在下周六晚。
她輕眨了眨眼,看她:「但我帶賀景修過去,也名不正言不順。」
聞言,鄭今瑤不敢相信問:「你就在同學聚會之前,把你們的關係搞得名正言順不就行了?」
博盈默了默,看她,「用詞文明一點。」
鄭今瑤:「……搞不搞?」
博盈眨眨眼,遲疑道:「那也得他能回來再決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