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夏朴認親
夏朴年紀跟夏洪差不多,在工地上幹活更是灰撲撲髒兮兮。
宋梨雲嫌棄他的不是髒,而是一雙滴溜溜打轉的眼睛,還有那吊兒郎當的樣子。
嘴角叼著一根草莖,斜耷著肩膀,手上搓著腰帶頭子,跟在宋二郎身後就往屋裡闖。
夏朴一進來就見到靠窗的暖炕上坐著一個戴著臥兔抹額的年輕女子。
他知道這就是烏達部落的少夫人,自己堂妹夫那邊的同族小輩。
夏朴把嚼出白沫的草莖撲的一吐,直勾勾盯著穩坐不動的宋梨雲,咧嘴呵呵一笑:「外甥女,怎麼不見禮?」
外甥女?
宋梨雲眉頭一皺,眼冷冷看向他:「你就是夏朴?」
宋二郎在旁邊驚得直拉夏朴的胳膊:「你還是叫少夫人,別這樣……」
夏朴拉扯自己衣角的手拍開:「二郎兄,你瞧瞧說的啥話,你和得奎是少夫人的叔叔,我那堂妹是嬸子,我當然就是舅舅,大家都是親戚,叫外甥女才親熱。」
宋二郎粗糙黑臉漲得通紅,他心裡明白,宋梨雲叫自己二郎叔,那是客氣。
自己以前對大平兄妹三人沒有多加愛護,可沒臉當長輩。
尤其是現在只是姻親的夏家,還大大咧咧的開始蹬鼻子上臉。
聽夏朴說到親戚,宋梨雲臉上那絲冷意突然消失,她笑著對宋二郎道:「夏家舅舅說得不錯,三嬸是他家堂妹,我就是他的晚輩。」
「這不就對了,大甥女,舅舅幫你修了房子,辛苦大半月,今天給你接風洗塵,可有好酒給你舅解饞?」夏朴有凳子不坐,涎皮賴臉坐上宋梨雲旁邊的暖炕。
宋梨雲站起身,避開夏朴那恨不得將自己盯出一個洞的目光,對在旁邊已經急得抓耳撈腮的宋二郎道:「二郎叔,你給築城的民工們說一聲,今天休息,廚房會給他們準備些好飯。」
宋二郎連連答應,拉著還想耍賴的夏朴就走。
夏朴滿臉不高興,臨走時端了炕桌上的一碟子脆皮花生。
下午,迷達城所有人停工休息,每個人都有燉肉和白餅替少夫人接風。
城主府外院的飯堂里,夏朴興高采烈,他作為主家親戚叔叔,跟宋二郎坐上主位。
可惜這邊只是給幾個民工里領班們準備的,不是跟外甥女宋梨雲一桌他有些不滿。
夏朴大口吃著牛肉,對這美味讚不絕口:「還是草原上好啊!在武朝吃牛肉可是要被官府責罰的,在這裡就能隨便吃。
宋二郎,我說,你以後讓外甥女每月送一頭羊到松風縣來,就當是孝敬你我兩家。」
宋二郎憋著氣:「羊也是銀子,我幹活掙錢,平白無故討要東西的事,我做不來!」
夏朴啃著大骨頭含糊不清道:「你不好意思說,我這個舅舅去說,家裡還有幾個舅媽表弟,還有你弟弟的老丈人,他們都嘗嘗這裡的河灘羊。」
宋二郎把手中筷子一丟,這飯沒法吃了。
自己回去定要給得奎說清楚,他取的哪裡是媳婦,分明就是一條吸血的大螞蝗。
短短半天宋二郎已經下了決心,要是得奎不跟夏家劃清界限,回去他頂著罵也要求分家。
他這個老實人也急了。
這夏家就是禍害,還不知道會捅出多大的窟窿。
夏家纏著自己家他還能忍受,現在看這樣子要盯上小雲他們了。
小雲兄妹仨個走到現在不容易,失蹤一個吸血的二叔,又從天掉一個舅舅。
聽到夏樸厚顏無恥的話,一旁的秦槐冷冷道:「真是不要臉,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聞著味也纏上去。」
夏朴想得正心花怒放,聽見秦槐當面給自己難堪,頓時勃然大怒,他把自己手中的骨頭往秦槐臉上一擲,氣勢洶洶道:「咋的,宋梨雲是我堂妹的外甥女,我就是名正言順的舅舅。你這個外人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說事。」
雖然夏朴來這裡幹活才一個月,他跟秦槐已是積怨頗深。
從去年開始,秦槐就領了工頭一職,做得是盡職盡責,管理人手也安穩,趙廷朵比較信任他。
夏朴見他在工地上很有威信,自然是不服,仗著自己跟宋家關係,跟秦槐唱起對台戲。
剛來時,甚至還打群架,雷字營的軍士見裡面牽扯到宋家,就被夏朴給唬住,不好多管。
還是趙廷朵過來把兩邊都責罰過,才沒有明面上的衝突。
現在宋梨雲來了,夏朴好像找到了自己的靠山,氣焰頓時又囂張起來,此時把骨頭丟在秦槐臉上,還大吵大鬧。
以前秦槐還得看在宋二郎的面子上忍一忍,中午時他已經見過宋梨雲,揣摩出少夫人不會包容這攪屎棍的心思,哪裡還能再忍他,跳起來劈臉就是一拳:「我打死你這個見便宜就占的爛人!」
夏朴猝不及防,頓時被打了一個滿臉桃花開,鼻血長流。
桌邊碗裡的湯水潑了夏朴一身,他沒有起來還手,只倒在地上唉唉怪叫著:「你秦槐是想死了,我要讓外甥女主持公道。」
他要讓宋梨雲看看自己的狼狽樣子,趕走秦槐,讓他獨掌大權。
見這兩人又打起來,跟他們坐在一起的小工頭們慌忙讓開,有人趕緊去找人勸架。
宋二郎也不是第一見這種情況,可今天有小雲在,要是鬧起來,小雲面上難堪。
他趕緊上前勸,又哪裡勸得住。
秦槐道:「二郎在旁邊看著,我替你教訓這不落教的東西!」
夏朴在地上滾,湯汁殘渣糊了一身,回罵:「來呀!來打呀!你這個騾子生的犟驢,拿根雞毛當令箭,還拿自己當回事了!」
秦槐氣極,又是幾腳踹在夏朴身上。
這邊的打鬧很快傳去內院,宋梨雲壓住正欲起身的趙廷朵:「這事我來處理,有二郎叔和夏家莊其他人在,夏朴不能死在迷達城。」
夏朴用宋家親戚的身份鬧事,宋梨雲自己都感覺丟臉,實在不想讓趙廷朵再插手。
趙廷朵斂了眉眼:「你讓簡方桐他們去辦?」
宋梨雲道:「他們本來就是用來這這些事的。」
這也是她留下這群馬匪的用途,有些見不得光的事,需要人去做。
對馬匪們來說,不過是本行。
宋梨雲再次踏入外院時,夏朴和秦槐已經停手。
兩人這一打,都像烏骨雞似的,死死盯著對方。
夏朴滿身泥土,滿臉是血還賴在地上,一見到宋梨雲來,搶先告狀:「外甥女,你看看,今天給你接風洗塵是喜事,姓秦的都敢動手。
他不光打我,還罵人。
他侮辱我,就是沒把你放在眼中,這種目無規矩的人不能用,我作主,你現在就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