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醫院方面的安排,劉鑫將沐搖光和花姨帶到一間安靜又沒人打擾的會議室,自己則悄悄離開。
會議室的房間,窗簾都拉了下來,使得室內光線看起來有那麼一絲絲昏暗。
「說吧,什麼時候附到她身上的?」
沐搖光關好房門,轉身慢慢朝花姨對面的座位走去。
誰?誰附身?
再三保證自己不會在二人談話時亂出聲的牛大錘,心中有一個好奇的小人在上竄下跳的問。
「什麼附身,姑娘說什麼,我聽不懂。我等會兒還要去給病人打水呢,姑娘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花姨說著,就準備起身。 ✧✭
「啖精鬼,專門伺候有疾病、生命垂危之人,在人臨死前吸食其精氣。」
沐搖光淡定的看著眼前作勢要離開的女人,一點兒不急,依舊穩穩的坐在那裡,不緊不慢的說著。
「……」
花姨聽到她的話,眼神四下掃了兩眼,卻見房門窗戶都緊閉著,甚至在門口還坐著一個鐵塔般魁梧的絡腮鬍男人。她思量半晌,終於再次坐下。
「有一點我不是很明白,通常啖精鬼並不會直接害人,它們吸食的都是泄精之人或將死之人的精氣。
為了這口精氣,它甚至會在人活著時盡力去照顧對方。
而你,為何偏要去沾染因果,直接吸取活人精氣呢?」
沐搖光很是疑惑,這與她以前見過的啖精鬼不一樣。
「呵呵,怎麼,小姑娘想知道?」花姨忽然笑了,笑得花枝亂顫。
「嗯,想。」
沐搖光誠實的點點頭,那樣子像極了乖乖聽話的小朋友。
這樣的她,讓一旁搬好板凳,準備看一場人鬼大戰的牛大錘異常納悶。沐大師這怎麼還跟鬼聊起來了?她不該「噼里啪啦」一上來就把這隻鬼制服嗎?
「那我說完,你就能不管這件事嗎?」
花姨想了想,準備和沐搖光談條件。
沐搖光搖搖頭,「不能,他們給的錢很多。」
躲在監控室,關注著會議室動靜的院方各領導聽到這裡,互相瞅了一眼,每個人的心裡都在想,如果錢不夠,她是不是準備聽完故事就不管了?
「那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花姨被她的一臉認真氣笑了。
「因為你告訴我原因,我覺得情有可原的話,就會手下留情,否則我可能就會狠心的讓你魂飛魄散!」
沐搖光靜靜的說著,單看她那淡定的小臉,沒人會相信她剛剛就是用這樣一副表情,在說著讓人魂飛魄散的事。哦,不是人,是鬼。
「就憑你?」
花姨撇撇嘴,滿臉不屑。
「嗯,就憑我。」
「你以為你能看出我的本體,就真的能收我?」
「嗯,你不信可以試試。」
沐搖光彈了彈袖子上不知道從哪裡粘到的一片飛絮,認真建議。
「找死!」
花姨似是被她漫不經心的態度刺激到,忽然大喝一聲,隔著兩三米寬的大會議桌,飛身朝她撲過來。
嚇!
監控室的眾人見了,紛紛嚇的渾身一顫,這……這可比看鬼片刺激多了。
這麼大一個人,是怎麼飄在空中的,不科學啊!
難道,這花姨真的是鬼?
這……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況且,電影裡的鬼不都是怕光的嗎?
怎麼這花姨不但不怕光,這思維邏輯,跟人也沒有不一樣啊?
如果剛剛他們不是親眼看到人飛起來,怕是打死他們都不相信,他們的醫院裡的員工竟是一隻鬼。
這也太嚇人了!
如果鬼都跟活人無異,那他們中間會不會也有人其實是……鬼?
想到這裡,眾人看向彼此。
靠!
人嚇人,嚇死人,這種事情不能想,太滲人了,還是繼續看大師抓鬼吧。
如此想著,眾人紛紛把頭轉向監視屏。
會議室里,沐搖光也很好奇這隻鬼為什麼會擁有人的智慧。即便附身,也不該如此。
所以此刻她並沒有急著消滅對方,而是一邊阻擋著它的攻擊,一邊尋找機會將它制服。
就在對方再一次朝她攻擊過來時,她雙手急速在胸前結了一個智拳印。嘴中也緊跟著念道:「嗡、嚩日囉、馱都、鎫。」
接著一道白光,直接從她結印的手上打出,擊中華姨腹部。
花姨飛到一半的身體,像撞到一堵牆,猛地從空中掉下,狠狠的砸到一張椅子上,椅子應聲而裂。
「嘶——」
監控室眾人,狠狠抽了一口涼氣,他們看著都疼,這小姑娘,不,大師夠狠。
「還打嗎?」沐搖光收起手印,慢悠悠的走到花姨面前,蹲下。
花姨抬起頭,狠狠的瞪著她,「打!」
嗬,有骨氣!
在兩人打起來時,就躲去角落裡的牛大錘,暗暗為眼前這只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鬼,比了個大拇指。
真是年輕,不懂江湖險惡,不知道他偶像收拾起鬼來有多黑,他們桃屋鬼話的沐大師真愛粉,可是對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要給你休息時間嗎?」
沐搖光今天非常有耐心。
「好!讓我緩緩!」
花姨趴在地上喘著粗氣。
我去,還能這樣嗎?
關注這裡一舉一動的眾人,紛紛表示對這隻鬼的沒羞沒臊,大開眼界。
於是,在眾人的注視下,那隻附身在花姨身上的鬼,硬是不要臉的休息了近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後,它趁沐搖光打瞌睡之際,再一次發起攻擊。
眾人想要驚呼,想要提醒,可是還不等他們把這事兒做完。
那隻鬼再一次被對方打趴在地上。
「還打嗎?」
沐搖光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繼續問。
打?打個鬼。
她這純粹就是想打自己這隻鬼,練升級吧?
「不打了,不就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附在她身上嗎?我說。」
花姨扶著腰,歪歪扭扭的靠著身後的桌子腿坐好,沐搖光也不顧形象的,坐在它面前,盤起腿。
如果此時有人給她來盤瓜子,她現在的樣子就妥妥的吃瓜群眾。
牛大錘也蹭蹭蹭的竄過來,坐好,準備聽故事。
監控室的眾人也一個個豎起耳朵。
「要說我附在她身體裡,應該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
沐搖光眨眨眼,想起劉鑫先前說花姨已經在醫院工作十多年。怕是從一開始,在醫院工作的就不是真正的花姨吧!
花姨,不,應該是附身在花姨身體裡的鬼,慢慢回憶起往事。
它第一次碰到花姨,是在一個陰暗狹窄的小巷子裡。
那時它已經餓了好多天,很想吃東西,然而它的食物,只有男人的精氣。當它飄過這個小巷子時,它好像聞到了淡淡的食物味道。
順著這股氣味,它朝著小巷子的深處飄過去。
「嗚嗚……」一陣女人的哭聲從巷子裡傳出來。
借著巷口昏暗的燈光,能大概看出那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當然作為鬼,它完全不需要藉助燈光看人,就知道這是一個剛剛被多人施暴過的女人。
女人如何它不在意,吸引它的,是女人破碎的衣擺處,那一灘灘東西。剛剛它聞到的味道,就是這些東西散發出來的。
它快速飄過去,貪婪的對著那一灘灘東西深吸一口氣。
「該死,該死,該死!」就在它享受食物的時候,一旁的女人開始恨聲罵著。那濃烈的恨意,怨氣,比它這隻鬼都強烈。
強烈到它好奇的問了一句:「誰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