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天空,漆黑的大地,枯萎的樹木。
沒有生物活動的跡象,甚至沒有風,天上黑色雲朵都仿佛固化在某個特定的位置,一動不動。
一切都是死寂的,如同一幅毫無生氣的水墨畫。
眼前的一切,讓布倫希爾德噁心。
作為女武神,布倫希爾德同樣見慣了生死。瓦爾基里本來的職責就是縱橫於各個戰場之上,尋找最勇猛的戰士,帶回他們強大的靈魂。
眼前的場景依然讓布倫希爾德受不了。
「這是……」
「奧林匹斯冥王哈迪斯的領域。」雷文淡淡回答。
提起哈迪斯的名字,雷文卻有點兒異樣的感受。神話故事裡的神,總是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在雷文穿越前,宙斯、哈迪斯、波塞冬這些名字真是耳熟能詳,沒想過自己竟然會有一天,以最強大的敵對身份出現在他們面前。
之前不知道,現在雷文已經無比確認,為什麼奧林匹斯的世界體量會如此巨型了。那是因為,奧林匹斯世界既是一個世界,也是三個世界。
在宙斯推翻了他的老爸克洛諾斯之後,宙斯三兄弟為誰是世界之主差點徹底鬧翻,幾乎到開戰的地步了。在預言者、智者普羅米修斯的建議下,他們把世界分成三個領域,大地和天空,海洋,死亡的世界,然後抽籤決定誰當那裡的主宰。
結果身為大哥的哈迪斯抽到了冥界,二弟波塞冬抽到了海洋,而三弟宙斯反而最好運,抽到了神王之位以及掌管大地和天空。
所以奧林匹斯世界,是三個最大號的巨型世界的統一體。這讓奧林匹斯在世界體量上有著絕對的優勢。
跟他很黃很暴力,整天變成各種動物與美女甚至雌性怪物ooxx的兩位弟弟相比,哈迪斯除了在搶走現任冥後珀耳塞福涅之外,再無明顯劣跡。他也很少跑出冥界,他踏出冥界的話,要麼就是接引靈魂,要麼就是查看是否有陽光射穿冥界與凡間的障壁,透入冥界,造成冥界的損壞。
低調,沉默而強大,這就是奧林匹斯神上神冥王哈迪斯。
「呼。」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雷文邁步就往冥界的領域裡走。
「等等!你好像還不是神上神吧?」布倫希爾德感受到領域裡的無上神力,不由大為緊張。雷文儘管殺了好幾個神祗,但加起來神力尚未恢復到神上神的標準,難道雷文就這樣去挑戰哈迪斯?
雷文笑了笑:「誰規定只有神上神才能滅殺神上神的?而且,同一領域的兩個神上神根本沒有共存的可能性,不邁過哈迪斯這個坎,我怎麼搞定宙斯?」
還有一段話,雷文沒說出來。
這就是他保護自己後宮的代價。其他神上神,往往都能找到足夠的敵人,作為自己進階的資本。但雷文不行,不用問,世界樹不會給他那麼輕易獲得優勢的。
逆境求生!
這就是世界樹給他的考驗。
如果他老是四處尋找可以輕易收拾的微弱、弱等、中等、乃至強大神力神祗,這反而會使得他跟宙斯等強大神上神的差距進一步拉大。
沒有放手一搏的勇氣,只會最終吞下絕望的苦果。
雷文沒有猶豫,純粹地以笑容面對逆境。
「幫我個忙好麼?」雷文轉頭問布倫希爾德。
「你說,我做。」女武神淡淡回應。
雷文很喜歡瓦爾基里這種乾脆的風格:「我不知道哈迪斯手邊有多少幫手,不過我想,若是出現刻耳柏洛斯。我需要你幫我拖住它,干擾它的感知。」
刻耳柏洛斯有個更為出名的名字——地獄三頭犬。
作為地獄大門的看守者,它負責不讓死去的人出來,也不讓活著的人進去。而且有誰要衝擊冥界的領域,它都會第一時間通知哈迪斯。
哈迪斯已經重新晉升神上神了,雷文不知道他幹掉了哪些神靈,不過一個全盛時期的哈迪斯是很麻煩的,更別提哈迪斯還有一幫子手下。
哈迪斯是『冥王』,雖然掌管死亡,但不是死神,也不是冥界的『判官』;死神是塔納托斯,睡神是修普諾斯,他們是奧林匹斯第一代至高神卡俄斯的女兒——五大創世神之一的尼克斯的兒子。而判官有三位,分別是米諾斯、拉達曼迪斯和艾亞哥斯,他們則是宙斯的半神兒子,生前以公正嚴明著稱。
這五個神就是哈迪斯的左臂右膀。
儘管雷文不知道世界樹的隨機分散會讓哈迪斯暫時失去多少個幫手,但從來以最壞打算衡量敵我的雷文,早就做好了一次過搞定哈迪斯和他五個從神的心理準備。
布倫希爾德招出她閃閃發光的天馬,左手持盾,右手握槍。雪白的天馬發出一聲清越的嘶鳴。
在合上面甲之前,布倫希爾德突然問道:「我……如果我隕落了,你會為我流淚麼?」
雷文搖搖頭:「我不會流淚。因為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勝利。與其因為失去愛侶而後悔流淚,倒不如讓事情變得更為安全順利。知道我為什麼完全沒有提過我的神後和神妃麼?就是因為我用自己的危險換取了她們的安全。」
布倫希爾德有點兒感動,但她還是有疑惑:「為什麼不直接把她們留在安全區里?」
「我不知道為什麼世界樹會告訴我們,會有一個安全區,代價只是會被勝利者直接主宰其命運。我本能地覺得,在這種賭上整個多元宇宙命運的終焉大戰里,不該有什麼安全區。所以我才同意,讓我所有的神後和神妃都參戰。」
銀髮女武神展顏一笑:「你的回答讓我很開心。原來,被一個偉大存在征服,也會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布倫希爾德的眼神恢復了銳利,那是一個即將踏上戰場的戰士的眼神,這一刻,她再無迷惘,雙腿一夾,天馬直起身子,健壯的兩條前腿在空中劃了幾下,強有力的潔白翅膀振翅展開。
女武神靚麗的身影高速消失在雷文的視界當中。
遠處,赫然傳來了三頭地獄犬憤怒的咆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