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處，我下午去市委大院了。昨天您讓我送的那份加密公文，小吳確認昨天下午簽收了，您看這是她的簽收表。」莊嚴面帶微笑，把那份簽收表遞交了上去。
林處長歪了下嘴，掃了一眼莊嚴拿過來的簽收表，訕訕回了句，「收到就好。你快去做事吧，數據明天一早就要提交。」
莊嚴點頭，「好的，林處。」
沈主任感到不解，「辦公室昨日有什麼加密公文送市委的嗎？我怎麼沒有印象。」
莊嚴瞬間明白，看著沈主任，又看向林處長，乾脆不作答。
林處長掃了莊嚴一眼，笑著回復道：「是我們區上季度的人口統計數據，不是什麼加密公文，小莊記錯了。」
沈主任點了點頭。
我沒將文件送達？我記錯？
莊嚴抬眸看著林處長，在內心問候了他家祖宗十八代。
走回辦公室，莊嚴點開郵箱，五個表格。
她看著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現在是四點四十分，離下班時間只剩五十分鐘。
這也就意味著，她晚上必須加班。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晚上回家第一件事拜菩薩遠離小人。
已經晚上八點半，莊嚴還在辦公室敲鍵盤。
優美的鋼琴曲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她習慣性先將表格保存在拿起手機。
「莊嚴。」林煜宸唇角勾出漂亮的弧度，聲音有點沙啞地低低叫出她的名字。
「嗯。」莊嚴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保溫杯，喝了口溫開水。
電話里，林煜宸的環境很嘈雜，像在應酬。
「在家裡嗎？」
「沒，我還在單位了。」
「晚上加班嗎？」林煜宸也是沒想到。
「嗯，快做完了。有事？」
林煜宸晚上和幾個二代一起吃飯，說來也是巧，幾人竟不約而同都帶了女伴。
陪二代們喝一杯酒，他們就要說一次，「煜宸，這就是你不合群了，趕緊手機拿出來搖一個出來。」
耳根子都快被磨破了，他才走到一旁，給莊嚴打去電話。
「幾個朋友一起吃飯，他們都成雙成對的，就我一個孤家寡人，想問你來不來，我讓司機去接你。」
「不去了，有點晚了。」莊嚴說完話，抽了張紙巾醒了下鼻子。
「你感冒呢？」
還沒等莊嚴回話，話筒里便傳來了一道女聲，「煜宸哥哥，讓悅悅不用梳妝打扮了，怎麼樣都美。」
女人嬌柔的聲音一字一句傳到了莊嚴的耳邊，這，這聲音耳熟。
她問：「你朋友？」
「對，她胡扯的，你別在意她說什麼。」
莊嚴眉眼一抬，又問：「吳曼妮？」
「是，我都忘了你也認識她了。」林煜宸沒忘在G大時吳曼妮和莊嚴的過節，本不想提她名字，一筆帶過的，沒想被莊嚴認出她的聲音了。
莊嚴輕嘆一口氣，何止認識？
「林煜宸，墨跡完了沒有啊？周悅悅到底什麼時候過來陪我們喝酒啊？」男人聲音渾厚，語氣囂張且不悅。
莊嚴咬了下唇，握著手機的手不禁緊了又緊，「這，又是你朋友？」
「嗯。自規局的一個朋友。」
莊嚴神色黯然，「去忙吧，手頭這點工作我處理下也要回家了。」
林煜宸叮囑了一句，「大晚上還下雨了，你開車慢點，莊嚴。」
「好。」
掛斷電話，莊嚴站起身子走到窗戶旁，她雙手抱臂看著戶外的榕樹在雨後更顯肅穆與孤獨。
她仰望漫天的黑，看著一道閃電划過夜空的寧靜。
莊嚴背著包，拿著鑰匙在鎖辦公室門的時候，正前方突然有一束光照了過來。
是韓楊。
韓楊也加班到此刻才收攤，他約莊嚴一起去吃宵夜。
莊嚴剛好肚子也有點餓了，「好，就近吧，別去太遠的地方了。」
韓楊帶著莊嚴去了單位附近的一家沙縣小吃，一人點了一份拌麵扁肉。
人均二十元的消費，但是深得莊嚴的意。
她說：「這一餐是我這麼多天來，吃過的最好吃的。」
韓楊笑，「慢點吃，扁肉有點燙。你要喜歡吃，就這消費水平，我天天都請得起。」
莊嚴剛把一個扁肉放進嘴裡，她先是搖頭，把扁肉吞下去後才開口，「我不認同啊，？食物的好吃程度與價格之間存在一定的關係，但並非絕對。」
「我聽說你以前打辯論。」韓楊並不是聽說，他私下托人打聽過大學事情的莊嚴。
「以前在G大的時候有，後面就沒了。」
韓楊與莊嚴聊天，都是點到為止，不會深究，就好比現在，他又輕描淡寫地說道：「我老家那邊管扁肉叫小餛飩，也很好吃。」
「你老家哪裡的？」
「蘇省徐城，上次送你獼猴桃，產地就是那裡。」
「不好意思，上次就顧著吃了，沒認出看外包裝箱子寫的產地。」
「好吃嗎？」
莊嚴一臉認真地告訴他，「好吃的，王姐以為我網購的，說要跟著買，我說不是，你送的。」
「明年多寄點過來。」
「不，不。明年我們單位拼團找你買，你運一車過來。」
韓楊不禁莞爾，「真的嗎？要一車？」
「真的可以有，我家裡人多，十箱都沒問題的。」莊嚴信誓旦旦。
兩人邊吃邊聊，莊嚴包里的手機響了。
她接起電話，剛好坐在對面的韓楊問了一句：「湯要不要在摻點熱的？」
莊嚴搖頭。
林煜宸也是算了下時間，莊嚴應該到家了，可曾想，她竟在還在外頭與別的男人一起吃宵夜了。
莊嚴沒有與林煜宸多聊，就說晚點與他聯繫。
喝完碗裡最後一口湯，莊嚴拿著紙巾擦嘴角，她說：「晚上這一份宵夜感覺比感冒藥還有效果，吃完，我鼻子都通了。」
韓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睡前在吃一粒感冒藥，明天應該就好得差不多。」
莊嚴拿起放在一旁空位置上的包，「借你吉言。」
兩人肩並肩朝著停車處走去，韓楊將莊嚴送到車裡，與她揮手告別，看著夜色里的輝騰飛馳而去，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
這個夜晚，林煜宸喝得爛醉如泥被司機扶到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