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沒有持續太久也就半個多小時。
會後,戴茹及其熱情地邀請沈主任留下來吃個工作餐,飯點也快到了。
沈主任微微一笑,「大家都有公事在身,我們就不多加打擾了。」
周選之則一直在暗中觀察林煜宸和莊嚴。
但這兩人一個眼神交流都沒有,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消息,怎麼也不會將他們倆聯繫在一起。
他不由暗道一句:現在的年輕人心機都這麼深。
儘管沈主任一再說著不用送,林煜宸還是將人送到停車場。
司機下車幫沈主任開了車門,林煜宸很自然地也幫忙打開了另一側的後車門。
「謝謝。」莊嚴從他身邊走過,包里的手機在此時響起,她停下腳步,接起電話。
「媽媽,你到家了嗎?」
許盈盈沒有回答女兒的問題,而是極其快的速度說了一句話,「莊嚴,你現在馬上到中山醫院。」
「媽媽……」
「是你小舅舅。」
莊嚴呆住了,頭嗡嗡作響,頭皮發麻。
林煜宸站在莊嚴的身邊一眼就看到她的反常,他細細地盯著她的臉,「莊嚴,你怎麼呢?」
怎麼呢?
莊嚴拉著他的手腕,「煜宸,快,快送我去醫院。」
沈主任已經坐進車裡在等人了,她看著車門外的莊嚴拿著手機接電話,還看到她拉著林董的手,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好,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林煜宸安撫她後,又彎腰對著車內的沈主任開口道,「沈主任,莊嚴家裡有點急事,需要請假。」
「去吧。」沈主任很是通情達理,還叮囑一句,「車開慢點,林董。」
車一路疾馳出了公司,這個時間點的路況還算良好,林煜宸的車開得飛快,在車海里左右穿梭。
坐進車裡莊嚴就一直在打電話。
「哥,二哥呢?二哥回來了嗎?」
林煜宸偏頭看了下她,知道她的家世後,對於她口中的這些稱呼,他都能自動聯想到是誰。
「二哥回來不是得大晚上呢?」莊嚴的話說不出的焦急。
「小元寶呢?」
「哥,外公知道了嗎?」
掛斷電話後,莊嚴雙手捂住臉,直接痛哭。
林煜宸聽得心戚戚的,伸出一隻手輕拍著她後背。
終於紅燈亮了,車停了下來。
他側著身子將她摟進了懷裡。
紅燈三十秒,她在他懷裡哭得肩膀都在顫抖。
他找不出話來寬慰,只能沉默,任由她發泄內心的悲傷。
車子停在急診大樓,莊嚴拿著包,打開車門撒腿就跑。
林煜宸筆直地立在車旁,望著那抹身影,漸漸消失不見。
下午的林煜宸臉色明顯陰鬱了,秘書一度以為是早上區委的調研工作發現集團什麼問題了。
放下手中的筆,林煜宸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機試圖從網絡上看到信息,但沒有。
班級群里一片寂靜。
這個晚上九點十八分,許家寧病逝於鷺島某醫院,對外聲稱因病離世。
隔天早上七點鐘,林煜宸剛起床,電話響了,來電顯示是章銘。
「班長,彥廷他爸爸昨天晚上走了。」
終是沒挺過去,林煜宸嘆了口氣,「葬禮安排在什麼時候?」
「後天。」
「我知道了,等下我給彥廷發條信息。」
掛斷電話,林煜宸編輯了條信息發給許彥廷,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還是撥通了莊嚴的電話。
莊嚴這一個晚上都沒睡好,許家寧離世的真正原因讓她倍感痛苦。
人有千面萬面,縱使黃文娟有千般的錯,但她從小格外地疼愛莊嚴,在莊嚴心裡她是最疼愛她的小舅媽。
昨天晚上,黃文娟多次尋死,莊嚴都在一旁緊緊地拉住她。
世間有幾個女子像小舅媽那樣愛得卑微,明知老公在外有個其他女人,仍在家中苦等著他。
在他遇車禍致身體半身不遂後,更是貼身照顧著。
情至深,愛之切。
這份切終於讓她輕易聽信了旁人的教唆,斷送了愛人的性命。
「莊嚴,你還好嗎?」林煜宸低沉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了出來。
「嗯。」
莊嚴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沙啞,林煜宸猜想她昨晚應該沒少哭。
「逝者已去生者已矣,別太傷心了,莊嚴。」
莊嚴沒回話抽泣著。
門外傳來敲門聲,許盈盈剛從靈堂回來。
「掛了,煜宸。」
「好。」
許盈盈推門進來,她在女兒的床邊坐下,將她摟進懷裡。
「媽媽,你要撐住,外公他需要你。」
許盈盈點了頭,抬手抹了下眼淚,將女兒的頭髮別到耳後,說道:「這幾天你抽空陪陪你小舅媽,單位那邊多請幾天假。」
「好。媽媽,你就躺這裡,休息一會兒。」
因為許家寧的離世,莊嚴缺席了單位工會組織的廚藝技能比賽。
知道她家世的人,都表示理解。
畢竟這一天別說莊嚴請假了,光是本單位林書記、王處長、沈主任,林沁也都請假了,更別說外面有多少商界、政界人士請假參加了這場葬禮。
但林處長仍是一如既往的罵罵咧咧,「現在的年輕人真的一點團隊意識都沒有,報名了,又不參加,這不是妥妥的讓別的部門看笑話嗎?一點點小事就請假,還請這麼多天,不知道還以為單位是她家開的了。」
王惠撇了下嘴,「放心,看不了笑話,我可以代表我們辦公室參加這個比賽。」
坐在莊嚴簽名的男同事跟著也回了一句,「實在沒人,我上也行。」
林處長聽了,只能黑著臉走出了辦公室。
許家在鷺島很有名望,許家寧的葬禮前來弔唁的人很多,有親戚、有朋友,也有商業夥伴。
許彥廷商界的朋友來了很多,莊嚴沒想到翡恩跟著程衍東也一起來了。
今天大家都起得很早,元寶應該是困了,莊嚴抱著他。
靈堂里很吵,元寶睡不著,趴在莊嚴的脖頸處,「姑姑,我想去找爸爸。」
「元寶乖,爸爸現在忙,姑姑陪你,我們找個地方坐下。姑姑給你吃塊糖。」
翡恩悼念完走到莊嚴旁邊的空位置坐下,正對面的禮堂門口剛好又走進來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