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如此。」
沒辦法，陣勢太大，整個樓層的人基本都驚動了，更不用說就住在對面的人了。
李國耀和黃梅君也走到了走廊上，莊嚴不想讓何以薇的爸爸媽媽見到他們家的人，因為會動氣。
哪知黃梅君還趕著湊上來，惺惺作態地問道：「這是怎麼呢？去哪兒呢？轉院嗎？」
莊嚴突地一下衝過去，眉毛微蹙像看一堆垃圾，「樓上樓下轉轉，哪裡能像李昀，還有獸醫院可以轉。」
好一張小嘴，許盈盈自己聽了都忍不住捂嘴輕笑。
然而，還沒完，「收起你們偽善的慈悲，只會讓人覺得噁心。能養出李昀那種敗類，可想而知是什麼樣的家庭教育了。麻煩你們和我們離遠點，因為但凡和你們距離近點，空氣瞬間都能變渾濁。」
句句不帶髒字，卻把李國耀和黃梅君說得臉面全無、羞愧難當。
林煜宸忍住笑意伸過手將莊嚴拉過回來，「走了，要陪以薇上樓了。」
到了八樓，一切都安頓好，莊嚴才想起今天林煜宸也要換藥。
許盈盈現在時刻陪在女兒身邊，莊嚴必須事事匯報。
她走到許盈盈身邊小小聲說了句，「媽媽，我和他去隔壁棟樓，換下藥。」
「他是誰？」許盈盈明知故問。
莊嚴抿了下唇，瞟了眼站在牆角邊的人，「林煜宸。」
許盈盈故意端著架子，「去吧，媽媽就坐在這等你。」
新轉過來的病房是小套間，外面還有一間會客室，擺放著一小套的沙發和茶几。
指示明確到位，長公主就坐在這等你，你不能去太久，事情辦完速速就得回。
為了方便換藥，今天林煜宸穿的都是開衫，扣子一顆顆接下，他光著上身。
仍是昨日那個看起來有點年長的醫生，他看著林煜宸的後背先是搖頭，接是批評，「昨晚傷口碰哪兒呢？血肉模糊的，不痛？」
莊嚴坐在一旁林煜宸的正對面，沒看到她的傷口，聽到醫生這句話，倏地一震，從椅子上站起。
林煜宸看住她的舉動，阻止他，「別看，莊嚴。」
莊嚴心疼地看著他，低聲問道：「是不是昨晚和我打電話的時候？」
林煜宸還在想著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放在外套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
脫了的外套掛在桌子旁的衣帽架上。
這個手機鈴聲是林煜宸特意給外公外婆設置的，他一聽就知道是誰的來電了。
他笑，電話來得剛剛好。
「莊嚴，幫我接下外婆的電話，你跟她小聊一會兒，別說我受傷的事，免得他們擔心。」
莊嚴點了下頭，「好。」
莊嚴拿著手機到門口接的電話，外婆聽到她的聲音，立馬就認出來了。
外婆難以置信，以為出現了幻聽，試探問了句，「是莊嚴？」
「是的，阿婆。」
「哎呦，你和煜宸在一起嗎？」
「嗯。」
「昨晚也在一起嗎？」
「是的。」
老太太層層遞進，因為昨晚林煜宸本來說了要回去的，結果沒回。她以為外孫又出去應酬了，還想數落他了，現在看來是該表揚了。
聽到這兩個字，裴家老太太簡直樂開花了，「煜宸呢？」
莊嚴偏頭看了下診室里正在上藥的林煜宸，「他，他在忙了，阿婆。」
「那沒事，你陪著他，我們都放心。」老太太笑，「有空讓煜宸帶你回家吃飯。」
阿婆像是有所誤會，莊嚴還在想著該如何解釋，裴家老太太就笑嘻嘻地將電話掛斷了。
診室里，醫生抬眸看著莊嚴，仍是昨天那位姑娘，他認得。
「姑娘，今天回家可得幫忙看著點了，這傷口要是不悉心著點，幾個月都好不了的。」
莊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索性回了個『嗯』字。
有了醫生的這句話在先，傷口處理完後，莊嚴只能是又走到林煜宸的身旁，想幫他穿衣服了。
「我自己來吧。」
兩人挨得很近，林煜宸的呼吸溫溫地拂在她頸間，酥酥痒痒的。
莊嚴不自然地側了下身子，「醫生的話得聽，煜宸。」
他笑，「好。」
林煜宸知道換藥後，莊嚴又得回去許盈盈那裡報到了。
現在更衣室里就他們兩個人，倒也方便他們說點話。
「莊嚴，戴茹早上給我打來電話，她求你給林南卿一次機會，別報警。她還年輕，要不她這一生就毀了。」
莊嚴怕碰到他的傷口，小心翼翼幫他穿著衣服，「你怎麼回復她的？」
「我說會幫她代為轉達，但受害人是你，你要怎麼處理這事，由你來決定。」
莊嚴一直等到幫他的衣服都穿好了，才開口說話：「我想過很多人，獨獨沒有想過是她。知道是她的時候，我那麼生氣有一方面原因是，我自認為在和她認識的這段短暫的時間裡，真心待她，我相信以薇更是。是，她很年輕，才十九歲。
但，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她犯的錯不是什么小偷小摸，或是栽贓陷害，她是想直接置人於死地。沒人知道我那短短几秒鐘的恐懼，那是瀕臨死亡。
如果那個夜晚，你晚來幾步，可能我就死了。
你能想像嗎，如果那個夜晚她真的把我害死了，你覺得她會怎麼做？
煜宸，你想像下，她會不會找個隱蔽的地方把我埋了？」
莊嚴的聲音很輕，娓娓道來，像在講故事，但林煜宸真的被她說出來的話語嚇住了，臉色直接變白，突地伸手拽住她的手臂將她摟進懷裡。
因為他不敢想像！
不敢想像這個世界上哪一天沒有了莊嚴。
「你別動，小心又碰到傷口。」莊嚴沒想到，他的反應竟然如此劇烈。
「莊嚴，你想怎麼處理，我都支持你。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你更重要。」
隔著剛剛她給他穿上的衣服，莊嚴聽到他有力的心跳。
「當然，我也理解她是有心理疾病，才會有如此極端的行為。交給法律吧！」
兩人返回住院病房，沒想，莊明禮也來了。
他要出發去榕城了，拐道過來看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