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你在這做什麼呢?」
剛穿過翠障,上了沁芳亭,就見亭子內,一個身著紫色裙衫的女孩子坐在那裡,手裡拿著幾縷月白綢線編織著什麼。
不是紫鵑又是哪個……
本來這很正常,可是現在這個天兒,可不是溫春涼秋,正是暑中啊。
見紫鵑額頭上都浮著一層盈盈的細汗,賈環莫名問道。
紫鵑沒好氣的白了賈環一眼,道:「三爺說呢?」
賈環想了想,頓時明白過來,哈哈笑道:「怎麼不派雪雁那丫頭來?」
紫鵑氣道:「那個傻丫頭要在這候著,非得一直往門口望著不可。若是讓人看了去,還不知怎麼嚼舌根呢!」
賈環道:「你這樣,不也一樣?」
紫鵑沒好氣道:「怎麼一樣了?我坐在水邊,自己打絡子,誰敢說什麼?」
「高!紫鵑姐姐真是高!」
賈環笑眯眯的豎起大拇指,讚揚道。
紫鵑聞言,噗嗤一聲笑出聲,嗔道:「三爺這法子還是去和我們姑娘使吧,也就她吃你這一套!」
說著,自己收拾了收拾行頭,就準備回瀟湘館。
賈環忙道:「紫鵑姐姐,你繼續打啊,回去作甚?半途而廢可不是你的作風啊!」
開玩笑,每次好事都被這丫頭片子給攪和了,賈環哪裡願意讓她回瀟湘館。
紫鵑氣笑道:「三爺,您可真是……姑娘還小呢!」
賈環撇嘴道:「十五曰豆蔻,十六曰破瓜,哪裡還小……」
「呸!」
紫鵑聞言,面色大紅,羞的簡直想拿剛打的絡子把賈環幹掉。
啐了口後,扭頭就走,可走了兩步,又轉過頭,瞪著賈環道:「三爺,我們姑娘身子骨弱,比不得別人,可不能那麼早就……
你……你若是實在想,就……就找我先將就著吧……」
說罷,紫鵑一張臉紅的簡直快要滴出血了,眼睛裡更是浮起了淚花兒。
賈環見狀唬了一跳,忙道:「紫鵑,你可千萬別多想。
就算林姐姐現在願意,我都不捨得。
我還想讓她長長久久陪我一輩子呢,哪裡就捨得早早的傷了她的身子。
你這般好,我也敬著你,再不會欺負了你去。
再說,我又不是色中餓鬼,哪裡就到這個地步了……」
紫鵑聞言,這才作罷,不過到底羞的不行,垂下頭,輕聲道了聲謝後,邁著碎步往瀟湘館快步走去。
賈環看著她的背影,暗嘆一聲,林姐姐雖然沒了父母雙親,亦沒有姊妹兄弟,可能有這樣一個忠婢護著,倒還更強一些也說不定呢……
看著紫鵑就要轉進竹林里的青春搖曳的身姿,賈環心裡忽然一動,咦?
這小娘皮剛才說啥來著,可以先找她?
……
鳳尾森森,龍吟細細。
千百竿湘妃竹環繞著瀟湘館,縱然極熱之夏,也蘊出了幾分陰涼意。
竿竿翠竹映瀟湘。
鵝卵小徑曲折,盡頭處是一帶粉恆。
院牆根下有隙涓涓清流,自後院而來,環繞前院,又盤旋竹下而出。
賈環走過小徑,上了曲折遊廊,進了瀟湘館後,就見外間只有紫鵑一人在,背對著門,坐在一張榻几上還是打著絡子……
賈環推門而入時,她手似頓了頓,不過沒有回身。
賈環也不擾她,一個女孩子,能說出那種話,內心的激盪可想而知。
賈環很尊重她。
轉身進了裡間,就見月洞窗內設著一張寬寬的妃子軟席,身著一身翠色的林黛玉,正慵懶的躺在上面,似在睡覺……
斑駁的竹影透過粉色窗紗揮灑進來,投影在地面,也投影在了林黛玉婀娜的身姿上。
已經十五歲了,正是女孩子最好的豆蔻年華。
青春、美好……
讓賈環比較自得的是,經過他的努力,還有幼娘高絕的醫術,使得林黛玉不復前世那般稍微行動些便嬌.喘吁吁,體弱多病。
如今的她,儘管生性還有些弱,但已經不是什麼病秧子,能離了藥了。
更不會整日裡無故流淚,倒是頑皮玩笑的時候占了多數。
看著光影下,「睡」的香甜的林黛玉,賈環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嗯……」
一聲輕吟,林黛玉似睡醒了般,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雙眼睛似兩泓濛霧冬泉般,眸光清亮靈動。
只是不知為何,眼神有些「不善」的看著賈環,眯著眼……
杏眼微餳,香腮帶赤。
賈環呵呵笑著走了過去,一點也不見外,坐在軟榻上,用屁股把人家林美人往一邊拱了拱,道:「林姐姐,往邊兒移一移,給我讓出個地兒,讓我也歪一歪。」
林黛玉被賈環的臭屁股拱的花容失色,連忙往邊兒靠了靠,嬌滴滴的「怒」道:「你這會兒子來這裡做什麼?擾了人家的清夢不說,還不知羞,占人家的地兒。」
賈環臉皮厚,唾面自乾,懶洋洋的躺了下去。
只是他太高,腿太長,只能將腿半耷拉在榻下面,雙手抱在腦後,枕在林黛玉的香枕上,一臉的浪樣,呻.吟道:「哎喲我的姐!可能找個地兒能睡一覺了。
宮裡真不是人待的地兒,我已經坐著眯了三天了!
我的老腰誒……快快快,快給我捏一捏!」
「呸!」
看著賈環扭巴著臉,躺在那裡折騰,林黛玉沒好氣的啐了口,可看他那副可憐樣兒,又忍不住心疼。
伸出一雙嫩白小手,在賈環結實的腰間捏著,一雙眼睛還是沒好氣的看著他,正好與他看來的目光對視著……
一陣風兒吹過,拂的外面的翠竹葉子「窸窣」作響。
暖風進屋,帶著縷縷竹香,穿過了兩人的視線,掠起了林黛玉腮邊的一縷青絲……
「林姐姐……」
在微醺的氣氛中,賈環柔聲喚了聲。
林黛玉目光愈發柔和,一雙靈氣盎然的眼睛,愈發如泉水流動,看著賈環,輕輕的應了聲:「嗯?」
賈環再道:「林姐姐,你捏小雞兒呢?能不能用點力氣啊?」
「呀!」
見粉黛一般動人暖心的氣氛一掃而空後,林黛玉勃然大怒,惱的要去撕賈環那張討厭的嘴。
賈環哈哈大笑著,也不用手擋,就晃著腦袋,到處躲林黛玉那雙小手,竟成了躲貓貓的遊戲。
林黛玉捉不住他那張油嘴,就用一雙小手在賈環的臉上亂嘩啦,一會兒摸眼睛,一會兒捏鼻子,一會兒揪耳朵,也樂得「咯咯」笑出聲,倒也不管那張大腦袋,悄悄的枕在了她的腿上……
見賈環閉著眼睛裝睡,不和她玩,林黛玉氣的嘀咕道:「要睡剛才不睡,偏這會子人家醒了才睡,討厭的傢伙!」
話雖如此,卻不再折騰賈環那張臉了,連說話的聲音都不大,只是靜靜的看著。
卻不料,一番好意白使了,賈老三枕著林黛玉微微豐腴的大腿,忽然「嘿嘿嘿」的樂了出來,表情極其浪蕩……
「呸……唔……」
林黛玉大怒,正低頭啐了口,卻不妨一隻大手閃電般探到腦後,按著她的頭,迎上了那張忽然抬起的可惡大臉。
一張鮮紅如櫻的紅唇,被堵了個正著……
林黛玉眼中的惱意,頓時不見了,眼神迷離著與那雙滿是寵溺神色的眼睛對視著……
良久之後,許是外間聽到裡面沒動靜的太久,忽然大聲咳嗽了聲。
賈環做賊心虛,忙鬆開了那張大口,又躺了下去。
看著林黛玉微微有些紅腫的櫻唇,得意的嘿嘿樂出聲來。
林黛玉俏臉暈紅,沒好氣的瞪了賈環一眼,小手柔弱無力的在賈環眉心處點了點。
然後小聲道:「不許再作怪了,人家身子不舒服哩……」
眼神嬌羞。
賈環聞言一怔,鼻子嗅了嗅後,又裝模作樣的掐指一算……
還沒說話,林黛玉已羞惱之極,一雙手繼續狠狠的蹂罹起賈環那張糟臉來,惱道:「你這不要臉的,還算人家……呸!真真是……」
見她真的羞惱壞了,賈環哈哈大笑著,將她強行攬入懷中抱好,柔聲道:「我總要關心你的身子嘛,哪天不舒服,哪天不能碰涼水,哪天得喝紅糖茶,哪天要揉一揉……」
林黛玉聞言,這才不鬧了,抿嘴哼了聲,道:「那也不知羞!你是爺們兒,哪有記這些的?讓人知了去,丟也丟死人了!」
賈環撇嘴道:「我才不怕呢,我關心我老婆,礙著誰了?」
林黛玉先是嘻嘻一笑,然後才又啐了口,道:「誰是你老婆?不知羞!」
賈環真老實了,不再動手動腳,剛準備說話,就見外間的繡線軟簾揭開,露出紫鵑警惕的一張臉。
賈環理直氣壯道:「看什麼看?我又沒亂搞!」
「我打死你這不要臉的……搞,你才亂搞呢!」
紫鵑還沒說話,林黛玉就差點氣昏過去,抄起旁邊一個小抱枕,照賈環身上招呼起來。
紫鵑見之,無奈的搖了搖頭,又撤退了……
賈環哈哈得意大笑著制服了暴力妞後,抱著她,道:「林姐姐這幾天忙什麼呢?」
林黛玉哼了聲,道:「左右不過是那些事罷了……」
說著,忽然,林黛玉神秘兮兮的眨著眼睛,眼神八卦,小聲道:「環兒,你可知寶玉為何這麼懊惱?」
賈環聞言,眉尖輕挑,道:「你知道?」
林黛玉嘻嘻笑道:「園子裡都傳遍了,說……嘻嘻,說他和他表姐,在吃酒那夜,做了壞事呢。」
賈環聞言,眨了眨眼,道:「你們怎麼知道的?」
林黛玉撇嘴道:「有婆子瞧見了唄,王瑜晴的屋子有專門的嬤嬤清掃,結果就看到了……」
賈環皺眉道:「不會都知道了吧?」
林黛玉學著賈環以往的模樣,聳聳小肩膀,道:「你想想那些臭婆子們的嘴有多厲害,沒用多久差不多就都知道了。」
賈環聞言,無力的拍了拍腦門。
林黛玉見之奇道:「你怎麼了?」
賈環睜一隻眼看林黛玉,道:「你不是問我寶玉為何這般懊惱嗎?老太太和寶玉都相中寶琴了,想說下這門親……」
林黛玉笑道:「他近來對寶琴那丫頭這般獻殷勤,誰看不出來他的心思?可惜……」
「這麼說來,寶琴看不上他?就為這件事?」
賈環道。
林黛玉搖搖頭,嘆息了聲,道:「若沒這件事……也難。」
「為啥?」
賈環奇道。
林黛玉道:「你可還記得金釧?」
賈環點點頭。
林黛玉同情道:「金釧真可憐,在怡紅院裡,快被排擠的站不了地兒了……」
賈環聞言皺眉道:「她雖然是妾,也是主子。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欺負她?」
林黛玉嘆息了聲,道:「也不明著欺負她,就是都不理她,當她不存在一般。別人都說說笑笑的,就她一個人冷冷清清,整天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看著金釧,已經瘦了好幾圈兒了。
寶玉卻不聞不問……
你想想,有這個例子在前,寶琴那丫頭又是個有盤算的,怎麼會願意?
寶玉不僅最近跟她好,還跟李嬸家的那兩個也好……
唉!」
賈環聞言,咂摸了下嘴,道:「這寶二哥,莫非糊塗了……
罷了罷了,既然如此,我也管不了那麼多。
總沒有挾恩圖報,逼人家下嫁的道理吧?
不說這個了……
不過,得空你可以讓紫鵑和小吉祥去找金釧玩,要是怡紅院裡有人說風涼話,就給她們直說,金釧跟寶玉,當初是我的意思,就是怕把人給逼死了。
誰敢真把人給擠兌出個好歹,她們雖是二哥房裡的人,也不要怪我下辣手。
我賈家容不得這些陰.私事。」
林黛玉看著賈環眼中的厲色,有些怔怔出神。
賈環見她沒回應,轉眼一看,正好和她眼睛對我……
林黛玉一驚,回過神來,「哦哦」了兩聲。
賈環笑道:「林姐姐,咱們是夫妻,又在你閨房裡,你害什麼臊啊,想親我就親唄!」
「呸!」
林黛玉羞紅了臉啐了口後,眼睛轉了轉,道:「環兒,我上回給你的孫子兵法,你看完了嗎?」
賈環心裡好笑,這小妮子是在表功呢,他忙點頭,笑道:「看完了,如今我比諸葛亮還牛!」
林黛玉失笑道:「盡吹牛!」
賈環正色道:「林姐姐你不信?」
林黛玉搖搖頭,道:「不信!」
賈環道:「那我考考你,諸葛亮最擅長用什麼計?」
林黛玉道:「火攻啊!」
賈環哼哼一笑,道:「他要對上我,非把他燒成沒毛豬不可!」
林黛玉咯咯笑道:「你少吹牛,你說你怎麼做?」
賈環嘿嘿一笑,道:「當初諸葛亮下江東,周瑜刁難他,讓他造十萬支箭,他怎麼做的?」
林黛玉白了賈環一眼,道:「草船借箭嘛,真笨!」
賈環哈哈大笑道:「那是曹操匹夫無謀!換做我,諸葛亮早完犢子了!」
林黛玉奇道:「你怎麼做?」
賈環拍著胸脯道:「老子射火箭!!嘎嘎嘎!」
「噗!哈哈哈!」
……
今兒彌補了前幾天的虧空,讓林黛玉生生笑的肚子疼,在賈環的撫揉下,才緩和了下來,卻不敢再讓賈環待了,再折騰下去,又該疼了,就將他趕出了瀟湘館。
其實賈環明白她的心思,她雖然打發了紫鵑去侯他,想第一個見他,卻不願一直霸著他不放,讓他為難。
她能有同情金釧的心,就絕不會和怡紅院裡的女孩子一般。
著實是一個蕙質蘭心的好姑娘……
出了瀟湘館,繞出竹林後,又是一片艷陽天。
見尾隨他身後的兩個大熊貓又扭著風.騷的屁股鑽回竹林里,賈環心情愈發好了。
猶豫了下,還是先向園子西北角走去。
雖然已經斷定賈寶玉十有八.九要沒戲,可賈母既叮囑了他,他索性就去問問。
只是奇怪,老太太怎麼沒有直接跟薛姨媽提。
賈環卻不知,最近賈母對薛姨媽正有些惱著呢。
前面賈環借銀子時,她扣扣索索不利落的借。
誰知道轉眼間,她家的哥兒卻在外面頂著賈環的名頭招搖撞騙,口出妄言,差點就牽連到了賈環。
這讓老太太如何能不生氣?
這一正一反間,心裡就有些不自在。
這件事,就沒有直接跟薛姨媽提……
穿了大半個園子,過了幾個橋後,賈環終於來到了蘅蕪苑。
薛姨媽不在,已經回薛家小院了。
不過,蘅蕪苑內除了薛寶釵和鶯兒外,還有一人也在,正是薛寶琴。
如今,她在園子裡便和薛寶釵作伴。
而李家那雙姊妹,自然是和李紈住在稻香村。
邢蚰煙住在紫菱洲,和賈迎春作伴……
外面的丫鬟見賈環進來後,忙進來通報。
賈環進了正堂後,便看到薛寶釵和薛寶琴姊妹倆一起站在門帘里迎接。
姊妹倆一人微豐而貌美端莊,肌膚似雪。
一人靈秀而精緻大方,體態婀娜。
梅蘭之別,各有千秋。
賈環眼中閃過一抹欣賞的驚艷后,哈哈笑道:「過了,過了啊,太隆重了些。
不像是進自家家門兒,倒像是上門作客了。
寶姐姐,以後可別這樣了……」
薛寶釵笑道:「規矩如此,你是爺,本該敬著……」
賈環好笑道:「我警告你,男人最好別慣,都是蹬鼻子上臉的貨……
你今兒這般慣著我,改明兒慣大發了,我打老婆都有可能!
到時候你哭都沒地兒哭!」
薛寶釵聞言,抽了抽嘴角,她自不信賈環會動手打她,只是……
有薛寶琴在,他就這麼大咧咧說,讓她頭疼沒面子。
薛寶釵不理這茬,讓鶯兒去倒茶,端來後她又接過手,再轉給賈環,笑道:「天這麼熱,你怎麼這會子過來了?」
賈環見薛寶釵依舊穿著一身藕荷色的裙裳,不過極薄。
儘管如此,她面上還是有些汗意。
薛寶釵體態偏豐,苦夏。
賈環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皺眉道:「我不是打發人每天往你這裡送冰了麼?怎麼不使呢?」他轉頭看了看,沒看到有涼氣的地方……
薛寶釵聞言一怔,隨即笑道:「園子裡姊妹們都沒用冰,就我一人用,不像……
而且現在外面冰貴著呢,太奢費了。」
賈環氣笑道:「你真真是……老祖宗和其她姊妹們身子骨都不壯,自然不敢用。你這……」
賈環話沒說完,就見薛寶釵臉黑了下來……
一旁處,看了半天熱鬧的薛寶琴咯咯笑出聲。
薛寶釵回頭瞪了妹妹一眼,然後轉過頭,道:「環哥兒,我也不壯哩!」
「壯」字加了個著重音。
賈環哈哈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身子骨好,不耐熱,就要點冰過來。
要是也怕受了寒氣,就盛在冰鑒里,放在外間,打發兩個丫頭穿上棉襖坐冰鑒旁邊朝里扇扇子……」
此言一出,別說薛寶琴,連薛寶釵都哭笑不得的看著賈環,道:「快別說了,真真是我的爺,還敢再作一點不?
真要這麼做,滿園的唾沫星子都擠到這兒來了!」
賈環聞言,冷哼一聲,道:「我看誰敢?扒了她們的好皮!
那冰白白放在冰窖里,到了冬天又該換新的,到時候舊的若用不了,只能白白丟了,不更可惜?
你只管用就是……
還有那些丫頭子養在那裡,也沒甚事做,整天就是吃飯瞌睡。
咱們也不苛待她們,只是在你睡覺時熱的睡不著時使一使,怕什麼?
誰敢多嘴試試!
對了,你不提這茬我還差點忘了。
如今這園子裡的丫頭婆子怎麼回事,還敢傳主子的閒話?
我這兩年也懶得理會這些事,越發鬧的不像了。」
薛寶釵聞言面色一變,道:「怎麼了?」
賈環瞄了眼面色隱隱不好的薛寶琴,咳了聲,道:「你不知道?外面到處都在造寶二哥的謠言,亂說什麼的都有,真真是不像話!」
薛寶釵聞言,臉色一下淡了下來,道:「環哥兒,她們是做的不對,可也未必就是謠言呢。」
賈環壓低聲音道:「你懂什麼,老太太當天就派人去那樓里搜了,搜出一包藥來,寶二哥是被下了藥……」
「什……什麼?」
薛寶釵瞠目結舌道。
一旁薛寶琴也是一怔。
賈環道:「這事可別往外傳啊,是王瑜晴她娘,眼瞅著李家要被抄家了,慌了神,就打發人尋了一包外面青樓的藥送進了園子,給了她。
然後那天夜裡,寶二哥送王瑜晴回去,醉倒在她那裡,第二天早上,喝了王瑜晴的茶後,才做了糊塗事……」
薛寶釵聞言,臉色有些難看。
大觀園裡發生了這種沒規矩的事,真正讓她心裡極不舒服。
若是傳了出去,這算什麼……
薛寶釵還沒說甚,一旁的薛寶琴卻笑道:「三爺、姐姐,你們說話,我去外面逛逛,算了半天的帳簿,腦子有些暈。」
賈環點點頭後,薛寶琴一笑,然後就轉身出去了。
待薛寶琴離去後,薛寶釵看著賈環,道:「環兒,你可是也想將寶琴說給寶兄弟?」
賈環笑道:「我沒這個意思,但老太太那邊很喜歡她,寶二哥也喜歡。」
見薛寶釵面色為難,還有些難看,賈環忙道:「你不要多心,賈家再沒有逼親戚嫁入門兒的道理。
我也跟老太太明說了,寶琴若是願意,自然是好事。
人家若是不願意,這個話就不要再提,都是親戚,不要讓人家尷尬。
老太太雖然對寶二哥很有自信,但也答應了。
你放心就是。」
薛寶釵聞言,鬆了口氣,對賈環道:「環兒,你也知道,寶琴自幼跟著她父親走南闖北,雲遊四海,連天邊的西海沿子都去過。
見識不凡,心氣難免就和我們這樣普通閨閣丫頭不一樣。
倒不是說她看不上寶兄弟,只是她說,和寶兄弟著實不是一個性子的人。
她也過不來金釧那樣的生活……」
賈環聞言,輕輕呼了口氣,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回頭告訴她,讓她不要多想,就是這麼個念頭,既然她不願意,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老太太那邊我自去分說。」
薛寶釵聞言,感激道:「那可真要多謝謝你了,就怕老太太多想。那天你開口借銀子使,因數字太大,我媽一時沒反應過來,老太太的臉色就不大好看。
後來公主又發作了一通,老太太這才知道,我哥哥在外面頂著你的名頭做了壞事,聽說那天她連飯都沒進……
環兒,還要你幫忙分說分說呢……」
賈環呵呵笑道:「放心,這都是小事,我會給老太太說的。」
薛寶釵聞言抿嘴笑了笑,看著賈環的目光滿滿是柔情,忽然又想起什麼,轉身進了最裡間,不一會兒出來時,捧了一個木盒,捧給賈環,道:「這是我媽和我哥給我補的嫁妝,一百萬兩銀子。我哥說這還只是一部分,以後家裡再掙了銀子,就還有……」
賈環看著這木盒,呵呵笑道:「這是……怕我養不起老婆嗎?」
薛寶釵聞言面色一變,緊張解釋道:「不是的,是我自己回家要的,我想著,你把家裡的銀子都拿去買了國債,外面銀庫里也一定空了。
這些日子外面的事多,用銀子的地方也多,我本想先從家裡拆借些,沒想到我哥說這都是嫁妝……
環兒,你……你不喜嗎?
你若不喜,我就……」
賈環哈哈笑道:「我又不是傻子,有銀子花又怎麼會不喜?正頭疼到哪裡去找一筆銀子呢……」
說著,接過木盒打開看了看後,就隨手合上了。
然後將薛寶釵拉進懷裡,讓她坐在了腿上,柔聲道:「寶姐姐……」
「嗯?」
薛寶釵極不習慣這樣的坐法,尤其是白天,眼睛老看著門口,身子繃緊……
賈環好笑道:「都知道你規矩大,丫頭都在外面守著,鶯兒更是鬼機靈,要是有人來,她一定會報信兒的,你怕什麼?」
薛寶釵聞言,身子這才軟了下來,軟綿綿的靠在了賈環懷裡。
賈環的手順勢上滑,攀上了一處香軟滑膩,柔聲道:「咱們是小兩口嘛,相親相愛,蜜裡調油才是正經……
你老這麼客氣,老這麼敬著,多生分?
再說,你怕我做什麼?
雖然你是妾的名分,可你也是明白人,自己想想,是我拿你當妾看了,還是其他人拿你當妾看了?
不都一樣的敬著你?
連林姐姐和雲兒都管你喊姐姐,你又何苦自己委屈自己?」
薛寶釵要害被襲,嬌軀微微顫著,可聽了賈環的話後,卻忽然鼓起勇氣,轉過身,狠狠的抱住了賈環,將臉埋進了賈環的懷裡,喃喃道:「環兒,能跟了你,真好呢……」
賈環在她豐腴的軟臀上拍了一巴掌,心裡暗贊一聲觸感後,就聽到薛寶釵輕輕的驚呼了聲,卻又似嬌吟,聽的賈環心裡一盪,嘿嘿笑道:「你以為我說會打老婆是嚇唬你嗎?」
說著,又朝那處拍了一巴掌,還加重了些力道,「啪」的一聲。
薛寶釵原本一張雪白的俏臉,變得通紅無比,目光迷離而媚意,如泣如訴道:「爺,要了人家吧……」
……
PS:都說越是外表清冷端莊的,內心其實極媚,嘿嘿,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