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黑暗的地下巢穴中,柳煙緩緩穿過了濕潤滑膩散發著泥土腥味的走廊,走進了一間幾乎沒有燈光的密室之中。
密室角落的陰影里,一個佝僂的身影發出了滲人的笑聲。
「呵呵呵呵,柳煙,你來了。」這個聲音蒼老而又沙啞,聽起來仿佛是兩張砂紙在摩擦。
柳煙嬌軀一顫,強忍著心中的不適和恐懼開口:「大教長,不知道您有何吩咐。」
「不要緊張。」大教長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和善的笑容:「你去河天區第三醫院地下尋找沉睡的白骨冥花,用血肉和靈魂將它喚醒。」
聽到這個名字,柳煙瞳孔一縮,心中一片駭然。
顧言同樣驚駭無比,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了身。
白骨冥花,丙級中品詭異,根莖如骨,花朵如墨,綻放之時方圓十里生靈塗炭,而其上的九片花瓣每一片都可以毒殺一名元嬰境強者。
換句話說,一旦讓終亡會掌握了白骨冥花,那他們就可以製造一場極為恐怖的殺戮事件並且毒殺除顧言以外的任何人。
「沒想到竟然是這個詭異。」顧言的臉色有些難看。
同時他也很慶幸,慶幸自己提前撞見了黑袍人,沒讓她真的將白骨冥花喚醒。
顧言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看向了靈魂碎片。
畫面流轉,原本陰暗的地下巢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區郊某處廢棄的倉庫。
倉庫內,無數的建築廢料堆起在一起,柳煙腳尖一點,整個人忽然騰空而起越過了廢料最密集的區域。
看到這一幕,顧言突然皺起眉頭。
這是啥?輕功?
還是超能力?
顧言一時間也沒辦法斷定,不過他也沒太糾結,因為柳煙的記憶總會給出答案。
繼續向下看,在建築廢料之後,三名體型高大的壯漢躬身而立,透過柳煙的視角,顧言清楚的看到了壯漢臉上露出的恭敬的表情。
這就是外圍成員在面對神官時的態度嗎?
顧言撇了撇嘴,隨即聽到柳煙那標誌性的嫵媚嗓音。
「我這裡有一個任務,如果你們完成的好,教會可以考慮讓你們沐浴恩澤,成為神官。」
此話一出,三名壯漢頓時露出了狂熱的表情,柳煙見狀微微一笑,伸手從黑色勁裝的兜里拿出了一個通體銀白色的懷表。
「此物名為匿蹤懷表,打開表蓋獻祭血液可以設定時間,你們的任何行動和蹤跡都將被它遮掩。」
「但要記住,設定的時間絕對不能超過半個小時,一旦超過,它將吸乾你們全身的血液。」
柳煙詳細的介紹著,顧言挑了挑眉,已經認出了這個詭異。
匿蹤懷表,丁級中品詭異,可以製造出以假亂真的幻境並且遮掩使用者的蹤跡,但作用範圍有限,這也就是為什麼達萬廣場中距離較遠的攝像頭可以看到三名暴徒的原因。
而湖心公園涼亭中的幻境應該也是這個詭異所為。
顧言到這時已經基本上將終亡會此次的計劃串聯了起來。
柳煙讓三名暴徒吸引對策局的注意力,而她則前往三院擊殺店員與那名即將被送來的受傷的幹員。
只是還有一個疑問沒得到解答。
柳煙是怎麼確定這兩人一定會被送往三院進行治療?
河天區不只有三院,一院和二院同樣可以治療這兩名受害者。
顧言的心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個有些大膽的猜測。
難道…醫院中存在終亡會的成員?
或者更加大膽一些,詭異對策局和政府中也存在終亡會的成員!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那些受害者會被送往三院。
顧言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臉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片刻之後,他將注意力重新聚焦在柳煙的記憶碎片中。
顧言需要更多的證據來佐證自己的猜測,如果政府中的某些成員真的是終亡會的成員的話,那河天區接下來可能還會發生一些大事。
顧言一邊思索著一邊又開始查看起柳煙的記憶。
很快,他發現了一個險些被自己忽略的人。
靈魂碎片當中,柳煙痛苦的躺在某個私人診所的病床上,而在她的身邊,一名同樣身穿黑袍的年輕男人坐在矮凳上,手中把玩著一枚小小的青銅令牌。
鮮血順著柳煙的手腕流下,一隻殘破的手掌無力的耷拉在床沿上。
顧言幾乎瞬間就認出來,這應該是柳煙在住院樓樓頂被救走後發生的場景。
顧言將目光落向了年輕人手中的令牌,這應該就是那個將柳煙傳送走的詭異,顧言思索了一下,發現這個詭異自己從未見過,《詭異圖鑑》中也沒有關於它的記載。
「或許是某個從未被收錄過的詭異。」顧言喃喃自語,繼續看了下去。
私人診所中,黑袍年輕人皺著眉從兜里拿出了一枚紅色的丹藥遞了過去。
「血體丹,我最後的存貨了。」年輕人皺著眉頭說道。
柳煙抿著嘴點了點頭,充滿恨意的接過了這枚丹藥。
顧言雖然是在查看柳煙的記憶,但也能感覺到這個女人對自己那滔天的恨意。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柳煙手中拿著的那枚丹藥。
顧言在聽到黑袍年輕人的話語以後便認出了這枚丹藥,在遊戲中,血體丹被譽為救命的「仙丹」。
當然,這個仙丹是打雙引號的。
血體丹雖然可以讓服用者斷肢再生,但它本質上是一種毒素,一種榨取服用者生命力和潛力的毒素。
也就是說,當柳煙服用血體丹以後,她將活不過四十歲,並且每夜都要飽受血毒蝕骨的疼痛。
「沒想到就連血體丹都出現在了現實世界。」顧言有些驚訝的小聲嘀咕。
看來詭異降世以後出現的不僅僅是詭異,遊戲中的其它物品也出現在了現實當中。
《詭道修仙》這款遊戲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神秘。
顧言摸了摸下巴,心情一時間有些難以平靜。
片刻以後,他揮了揮手,柳煙的記憶碎片繼續播放起來。
現在糾結這些也沒用,路要一步一步走,顧言相信自己終有一日能搞清楚一切秘密,而在這之前,他要儘可能清醒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