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爭回來的確是為了母親,但他同樣要給命運多舛的憶蕭討回公道。
他來報仇。
大殿內安靜了陣,除了北離王后的詫異和心疼交替的眼神,連女人的啜泣聲都聽不見。
蕭侍姬哭了,卻用手緊緊的捂著自己嘴沒發出半點聲音,只有那斷線的眼淚與蕭爭記憶里的場景完全重合了。
楚憶蕭留給蕭爭的記憶,幾乎全部都是母親永遠流也流不完的淚水,那張如今也蒼白的面容好像永遠都是濕潤的。
這也是蕭爭自己與這個身份為母親的人見的第一面,卻仍舊切實體會到了心疼和心酸,難過和憤怒。
蕭爭沉默的盯著母親早生的白髮,和因為情緒崩潰眼角清晰可見的皺紋,他像個隱含怒火的獅子眼神里充滿了刀子。
眼眶鼻腔里酸意奔涌,他笑了。
語氣平靜異常。
「母親教我以禮待人是因為命苦,逆來順受從來都不是誰心中所願。」
「娘,我來接你回府。」
在北離王和北離百官眼睜睜的注視下,藍慕瑾和蕭爭上前一步並肩對淚流滿面的女人周正行禮,無視旁的身份躬身喚道。
「母親。」
卻只有母親,並沒有父親。
就連藍望離繃著太陽穴想了想都沒叫舅母,而是自顧自的給自己找了個合適的稱呼。
「義母。」
管他娘的合不合適什麼輩分呢,反正禮貌就對了。
他的禮貌還帶出了一大堆禮貌,後邊十幾個黑衫小伙子齊刷刷的跟著叫。
「義母!」
……
這樣一來就像是把北離王室的臉面明晃晃踩在地上碾壓,不過根本沒等到北離王怒氣甩出來,蕭爭溫和的臉色一變率先發難。
「欺我母親者!一個都別想跑——!」
少年清秀的面容憤怒到猙獰,散發著不死不休的傲氣把換水的浪潮掀的天翻地覆,暗七早在蕭爭發難之前身形如影子般晃過。
默契十足的幾道暗器開路,從空隙中衝到王座上在哄亂中帶走了蕭侍姬,整個大殿都亂了。
百官大喊逃竄,北離王根本沒想過楚憶蕭竟然敢在北離皇宮直接造反。
「護駕!殺了賊黨!」
無數皇宮侍衛軍包圍過來,卻在十幾道武功高超的暗衛抵擋下根本沒辦法快速近身,沒等侍衛軍拉開架勢。
聲勢浩大震耳欲聾的衝鋒聲已經破開了北離宮門。
藍長憶派給蕭爭的幾千精英軍隊,帶著凜冽殺機所向披靡,與此同時邊關境線也開始強勢攻打城門。
大皇子藍懷頌帶著烏壓壓數都數不清的軍隊,親自衝鋒在前。
遠離皇城他就像是重新選擇了自己的人生,在軍營里依舊是人人仰望的泱朝嫡子,是謀略過人的軍首。
藍懷頌拋卻永遠都高高在上的明黃蟒袍和儲君身份,無畏無懼滿身的灰塵和汗水沖開那道邊關大門。
這,是他能真心實意為小爭做到最後的事。
蕭爭要謀反,那就反。
蕭爭熟悉北離皇宮的所有,雖然那些夾雜著太多心酸痛苦的回憶,但他今日就能把痛苦全都碾壓在鞋底。
從此再沒有桎梏和愧疚困住一個苦命的靈魂。
救出母親讓她往後餘生都能安穩幸運。
「九公子,我還了對你的虧欠。」
北離宮亂,北離王被幾千精英軍隊打的潰散,泱朝之所以能成為三洲大朝,靠的從不是人多而是奮勇向前不退不敗的勇氣。
要麼贏,要麼死。
北離王被親兒子困在皇宮內,但蕭爭根本看不上他這腌臢地的皇位。
就算不稀罕那好歹也是個皇位來著,所以蕭爭到最後還是隨隨便便的甩了鍋,薅著北離王的頭髮把刀架在對方腦門上。
「傳位給我表哥,要不就給你剃禿子。」
剃成地中海,不再長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