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爭帶著暗十一鬧騰了一番,就領著卿歡到外邊街上玩去了。
給遣月和十二留下了獨自相處的空間。
可十二反而腳尖也往外挪,好像這西院裡突然就有了什麼刺扎的難受了似的。
遣月喚停了他。
「你等會兒。」
暗十二就站在原地,身後是腳步走去屋裡的動靜。
遣月的腳步很輕,也並不因為習武,而她也是個安靜的性子,從屋裡拿了乾淨帕子出來把餘下的花糕包起來。
走過去遞給十二。
「帶些給白先生。」
十二緊張的情緒倏地就鬆了,接過糕點臉上掛起笑容。
「白先生總誇你靈巧,種草藥也很有天分。」
遣月沒理會這句誇讚,淡淡望著眼前的男人,目光坦蕩的詢問道。
「你就這麼不想娶我?」
十二眼見著慌了,他攥著手裡的糕點下意識否認道。
「……不是。」
遣月是個好姑娘,暗衛的身世真相大白,她也同樣是當初受了家庭離散之苦中的一個。
如果可以的話,十二也想替她去彌補過去十多年裡的蒼白苦楚。
只是十二自己也只是個被命運作弄的人,他永遠都忘不掉母親慘死在產房的那個雨天。
所以,他準備不好承擔起這份沉重的責任。
但十二也想不好怎麼要對遣月解釋,如果說不想對方受同樣的生產苦楚和危險,那他知道對方一定會甘願冒險。
但他不想。
不成親也沒有關係的。
沒有孩子也沒有關係。
只要他們都好好的活著,陪伴著好了。
遣月等了許久,也受夠了十二這種有話說不出來的憋悶,深吸了口氣就衝上頭腦一句氣話。
「既然你不想娶,那我就應了東院大媽的侄子好了。」
「反正我早晚都要嫁人,總不能熬成老姑娘。」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可遣月卻忍不住撇了嘴角眼圈一酸,扭頭氣沖沖的往外奔。
被十二急的趕緊拉了回來。
遣月就著那扯回來的力道,撲過去把對方抱了個滿懷,委屈的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
「難道你就讓我這麼一直等著。」
「旁人都知我心意,你卻不肯娶我。」
「就因為你怕女人生產是難關。」
「可這世上生產的女人數不勝數,又不是每個都像你娘親那樣命苦,也不是每個女人都會遇到渣滓一樣的丈夫。」
十二的肩頭融化了溫熱,心頭的鈍疼也跟著心臟一起跳動。
他攬著姑娘瘦削的雙肩,才明白自己的猶豫給了對方多大難堪。
「我娶你。」
「我娶你,遣月。」
十二攥著手裡的糕點,心裡已經揣了去白先生那裡問問有沒有能讓男子不育的藥了,得到遲來回應的遣月卻滿心都是要為他解開心裡的結。
深深汲取了對方身上的草葉氣味,遣月喚他。
「遠之。」
「我叫什麼名字。」
這是十二第一次被她稱呼原來名字,渾然有了種大夢初醒之感,輕聲回應。
「你叫遣月。」
遣月就在他耳邊輕輕淺淺的敘述著自己無數次夢回的記憶。
「我爹愛我娘,我娘多年未育我爹也不曾離棄。」
「上天垂簾,在我爹娘都臨近不惑之年的時候才有了我,我爹日日擔憂時時照顧,生怕我娘有個什麼閃失。」
「娘生產那日,爹是到遠處的鎮上去買她臨時想吃的桃花酥。」
「我爹趕了一夜的路,腳都磨破了都沒停下步伐,只有天上月亮給他照著前行歸家的路。」
「是月亮遣他回家看妻兒。」
遣月擦去了臉頰的淚水,用泛紅的溫柔雙眼看著十二,轉而握住了對方想替自己拭淚的手。
她又喚他。
「遠之啊。」
得到對方回應,她又鄭重的重複道。
「你不是三妻四妾的官老爺,我也不會面對爭不過的寵,你會愛我的。」
「我們都會好好的。」
「如果我們都願意相信緣分命定。」
「不要在路上做太多阻礙,晚晴會來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