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料子可是雨絲錦?可是與葉家嫡次女身上的出自同一批?」
「你也太眼拙了,葉家嫡女身上的那才是真真正正的雨絲錦,是頭一批中質量最長成,價格也比後面那幾批的要貴上幾倍都不止!」
「那位嫡次女身上的頂多是最後一批剩下的邊角料,無論是從著色還是流光度來說,都完全沒法跟嫡女身上那套相提並論。」
「果然,這嫡女和嫡次女之間雖說只差一個字,可無論是地位還是樣貌,都相差甚遠,嫡女就是嫡女,是誰都無法妄圖越過的存在!」
這些話字字誅心,雲楚月的臉上燙紅了一片,表情變得難以言喻。
那種感覺無法用詞語形容,就像是被人扒了全部衣服,赤身裸體暴露在無數視線之下。
甚至連她的感官都漸漸消失,周圍嘲弄的聲音在耳邊猶如風沙般退散,可那股強烈的恥辱依舊占據內心。
她的眼中只剩下了葉檀兮。
是啊,葉家的嫡女,是多麼的耀眼奪目啊!
在她眼裡,她算得了什麼?除了葉江和葉憶辰他們幾個會無限度的寵著她,若離了葉家,誰還看得起她?
在她們這群人眼裡,有了葉檀兮的存在,她永遠都是陪襯,隨便哪個人都可以看不起。
她不甘心!
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把葉檀兮給踩下去,一步步坐到所有人都再也無法忽視她的位置上!
顧氏看到雲楚月把全部野心都表露出來的表情,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眼底飛速划過一抹暗色。
沒用的東西!
在場的各位哪個是蠢笨的?她還生怕別人猜不到她此時的心思一般,主動把破綻全都暴露了。
連最基本的喜怒不形於色都學不會,還想越過嫡女?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
葉檀兮給太后行了禮,便被賜了座。
她才剛一坐下,周圍的夫人、千金們便紛紛圍了過來,她們大多是正室、嫡女,全部都身份顯赫,與葉檀兮在一起,身份都很是匹配。
面對她們的任何問題,葉檀兮都對答如流,說得滴水不漏,大家相談甚歡,沒一會便笑到了一處。
反觀顧氏和雲楚月那邊,氣氛就相對冷落多了。
顧氏為了掩飾尷尬,執起茶盞小口小口喝著,不時瞥一眼雲楚月,眸色微冷。
若不是因為她,她能被孤立?
雲楚月低垂著頭沉默不語,委屈得眼眶有些濕潤。
太后看了眼這邊,眉心不自覺皺起,鋒銳的眸子裡透露些不滿。
上次葉檀兮屢次搬出墨北淵來堵她的嘴,她心裡早就煩透了她,只是礙於如今人多,不好發作。
她本想借雲楚月來搓一搓葉檀兮的勢頭,誰知她竟空有野心,卻如此得不中用,才剛與葉檀兮打了一個照面,便輸得這樣徹底。
她心想,表妹這次真是押錯寶了!
太后心裡這樣想,卻又不捨得看顧氏吃癟。
她臉上露出微笑,看向雲楚月,眼角呈現的細紋透著一股慈愛。
「早就聽聞葉二小姐出落得亭亭玉立,如今一看,當真叫哀家眼前一亮,快坐過來讓哀家好好瞧瞧。」
顧氏聞言,一下子來了精神,當即笑容滿面地帶著雲楚月去了太后面前。
「太后眼光獨到,楚月她不禁皮囊生得好,就連心性也體貼懂事極了,雖說跟嫡女比不得,不過底子在這,也差不到哪去。」
雲楚月聞言,嬌羞地低下了頭,心中壓抑著激動,聲音嬌柔萬分。
「母親謬讚了,楚月、楚月哪裡能跟姐姐相提並論。」
太后一聽,當即笑了兩聲。
她掃了一眼葉檀兮,眸光微閃:「哀家就喜歡你這種謙虛的性子。」
到底是謙虛,還是擰巴做作,沒人敢戳破。
太后發了話,眾人陸續都朝顧氏和雲楚月圍坐過去,臉上掛著誇張笑容,接著太后的話誇讚了起來。
雲楚月羞得臉都紅了,她何曾經受過這種場面,若不是顧氏在旁邊幫襯,她早就漏洞百出。
她一邊享受著,一邊朝葉檀兮看去,臉上的得意與炫耀藏都藏不住。
葉檀兮卻連餘光都沒分給她。
她的耳邊終於清靜下來,樂得其享,此時正獨坐一邊,側首與小汐小聲說著話。
雲楚月沒有在她臉上看到該有的嫉妒和失意,不禁失望地收回了視線。
「皇上到——」
殿內所有聲音紛紛止住,除了太后,所有人都趕忙起身,低頭走出了大殿。
慈寧宮內,地上跪倒一片。
明聖帝站在正前方,他如今還不過弱冠之年,身上穿著明黃色象徵著至尊的龍袍,臉上尚且留有一絲青稚的痕跡。
他身後立著的正是一襲錦袍的墨北淵。
他臉上依舊是那抹懶散的笑,分明面前便是真龍天子,卻絲毫沒有該有的侷促和畏懼。
那肆意中透著犀利的氣場,以及令人膽顫的傳聞,在場沒一個敢直視他。
葉檀兮在起身之際,飛快地掃了一眼墨北淵的臉,腦海中瞬間回想起了一些細節,她不禁抿緊了唇。
雲楚月站在顧氏身後,偷偷看著明聖帝。
她頭一次見到天子,他身上的衣服那麼亮,腰間佩戴的玉佩在日光下反射出的光刺痛了她的眼。
他舉手投足間,便能令天底下所有人都臣服,是絕對的權威。
若、若他能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