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宋璋沉聲詢問,他的眸中已經有了一絲不耐。
「您是有何苦衷無法言說?」
墨北淵收緊手掌,他微微仰視宋璋,眸中浮現一些複雜,分明是自下而上,身上的氣場卻絲毫不落下風。
「本王無法告知侯爺,若侯爺實在不放心,本王可以在此立誓,諸位皆為見證,若本王日後做了任何傷害葉小姐的事情,就叫九天之雷轟頂。」
他掃了一眼宋家三子,語速漸急,語氣與眼神同樣堅定。
「婚事已定,恐怕再難更改,事先未能通知你們,實屬失誤,若侯爺和幾位公子不滿葉江替葉小姐做主,本王也可再給奉安候府送去聘禮,婚事不必再經過勇毅候府,大婚之日直接從奉安候府接人。」
他這意思就是擺明了,想要反悔不可能,其他任何條件他都可以答應,包括把葉江給踢出去。
宋璋的表情終於有所緩和。
他知道以墨北淵的性子,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他有苦衷,肯為了檀兮發誓,甚至還打算把葉江那個王八羔子給踢出去。
他們若是再逼,就實在說不過去了,畢竟墨北淵身為親王,完完全全可以繞過他們強娶的,屆時他們再不滿也沒法子。
況且葉檀兮總歸是要嫁人的。
宋璋倒是想留她在奉安候府,護著她一輩子,但他也要考慮一下她的意見。
墨北淵是危險了點,可他卻是打著清君側的名號,守在明聖帝身邊的親王,他對皇位沒有半點興趣,否則當年坐到這個位置上的,就不可能是明聖帝了。
他總歸要顧及著皇朝,顧及著明聖帝,知道委屈了葉檀兮,相當於得罪了宋家,西北以及雙龍山脈就會岌岌可危。
宋璋不想投靠任何一方勢力,他不想捲入皇權爭鬥之中,若沒人逼他,他可以率領宋家軍守一輩子西北。
可那三十萬宋家軍,燙手的兵權,數都數不過來的赫赫戰功,把他推向了無法再獨善其身的地步。
他已經無可再封,太后的眼睛正死死盯著奉安候府,此時站隊宸王府,是最好的選擇。
「婚事可以訂下,聘禮就免了,至於何時完婚,還需另行商議,也請王爺見諒,以檀兮現在的狀態,實在不適合嫁進宸王府,老夫也是為王爺著想。」
宋璋的語氣緩和,借坡下驢。
墨北淵點頭,看著宋璋把葉檀兮抱進馬車,車簾隔絕了他的視線,他目送他們離開。
他盯著馬車拐進南街消失不見,卻依舊立在原地,遲遲沒有反應,面無表情,眸中透著些許複雜。
腦海中不停閃過某些畫面。
在奉安候府中,葉檀兮換好衣服在他面前展示時,她盈盈一握的細腰,薄弱刀削的背脊,以及那淡色領口下,藏於黑髮之間隱隱若現的白皙後頸。
他親昵地攬過她的腰身時,那後頸處便會立即浮現一抹粉意,嫩如凝脂,好似輕輕一碰便會印下紅痕。
若是可以咬一口,溢出甜香的血液,鮮紅與白皙的皮肉界線明顯,只會更加激發他潛在的暴虐欲望……
她會不會顫著聲音制止他,她會叫他什麼?
王爺,快停下。
王爺,放開我……
「王爺,回神了。」
墨北淵的瞳孔收縮,影刃從後面探過來半個身子,眯起眼睛叫他。
「人已經走遠了,王爺,咱們現在是回宮,還是直接回王府?」
腦海中的畫面仿佛被風吹散了,墨北淵緩緩握緊拳頭,仿佛在隱忍著什麼。
他的臉上再次出現懶散淺笑,涼颼颼地盯了影刃一眼。
「叫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影刃背後的一層皮驟然發緊,他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心知這是他熟悉的王爺回來了。
「自然是辦妥了,」影刃挺著胸脯,表情頗為驕傲:「若是沒有查明白,屬下也不敢回來見您不是。」
墨北淵輕哼一聲,危險地看著影刃:「若你沒能叫本王滿意,就滾去馬廄餵馬。」
他抬腳走人,聲音遠遠地傳過來。
「先回府再說。」
影刃的唇周抽搐幾下,頓時汗流浹背。
虧主子想得出來,他好歹也是貼身暗衛,若真被派去餵馬,日後在王府就別想抬起頭了。
青鋒默默轉頭盯了一眼影刃。
他前短時間剛受了罰,傷還沒好全,此時臉色有些白,面無表情。
他邊走邊說:「記得給我的馬多分一些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