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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2024-08-19 01:21:19 作者: 天如玉
  李硯再來到棲遲跟前時,已恢復如常。

  他站在窗前,聽著外面的動靜,似乎是去塌山處善後的官兵們都回來了,有整隊而過的聲音。

  「放心,料想已處置好了。」棲遲在旁說。

  李硯回頭看一眼姑姑,在她面前坐下,忽而想到什麼,開口問:「姑姑近來與姑父還好嗎?」

  棲遲正坐在椅上看帳,抬眼看了看他:「好得很,不是都一起去找你了?」

  李硯猶豫一下,道:「可最近似乎不常見你們在一處。」

  只除了找他的時候。

  棲遲翻紙的手未停,甚至還笑了笑:「沒什麼事,便是有事也與你無關。」

  一句話,就將他的胡思亂想給止住了。

  李硯雙手搭在膝上,看著她。

  棲遲察覺到,看過去:「還有事?」

  他嗯一聲才說:「我想將乳娘送回光州。」

  「為何?」她問。

  他的乳母王嬤嬤一直負責貼身照料他,若送回光州,他身邊便無人使喚了。

  「乳娘來了北地後身體一直不好,正好,我也不需人照顧了。」李硯說的很認真。

  他想著他姑父和小義叔一個身為大都護,一個將軍,身邊也沒見總有奴婢僕人跟著,他不想做那等被人前呼後擁的無能之徒。

  棲遲知道他是想獨立了,也是好事,點了頭:「好,我會叫新露好生安排送王嬤嬤回光州。」

  李硯手在膝上搓一下,又說:「我還想去學武。」

  棲遲看見他腰間別的那柄匕首,據說是伏廷送他的,問:「你決定了?」

  「是。」李硯回得乾脆,臉色比剛才還認真。

  她想了想說:「也好,但這是你自己選的路,你自己走,若有困難,我也幫不了你。」

  學武不是學騎馬,她需提醒一句。

  「是,我記住了。」李硯是仔細考慮好才來與她說的,說完就站了起來:「姑姑忙吧,我走了。」

  棲遲看著他出了門,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經過這一次,他似真長大了一些,眉眼越發地像她哥哥了。

  轉而想到他問的那句:姑姑近來與姑父還好嗎?

  她手裡的帳本一合,想著那晚回來後的情形,心說好或不好,或許只有那男人自己清楚。

  新露自外面進了門,喚一聲家主,雙手捧著件衣裳,放在了案上。

  棲遲看了眼那衣裳,眸光輕轉,說:「出去等著吧。」

  新露稱是,退了出去。

  房內無人了,她將帳本收好,起身,走去妝奩邊跪坐下來。

  銅鏡中映出她的臉,她手指撫過鬢邊髮絲,想著近來種種,對著鏡中的自己靜靜說:再試一次。

  而後一手捏了筆,對著鏡子,細細描妝。

  ……

  天快黑時,伏廷自馬廄里拴了馬出來,身後跟著羅小義。

  二人都是剛處置完墾荒的事回來,一身風塵僕僕。

  「三哥,都處置好了,那些田冊可還要過目?」


  伏廷想起回來前剛看過的那些冊子,有一半都是棲遲記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還有什麼可看的。

  「不用。」

  羅小義感慨,就是那塌山的地方要重新量地了,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轉而又道:「就憑如今多出來的這麼多地,秋後收成,真收了賦稅,得比以往多出許多了。」

  「做好眼下再說。」

  還沒到眼前的事,伏廷從來不會先想著好處,那是白日做夢。

  羅小義想得卻美,正笑著,就見李硯迎面走了過來。

  「小義叔,能否請您教我習武?」

  羅小義一愣,下意識就去看他三哥。

  伏廷看著李硯,那張粉白臉上沒有露怯,不像說笑。

  這小子看起來倒像是來真的。

  他用腳踢一下羅小義:「問你話聽不見?」

  羅小義一聽就知道他三哥是許了,笑起來:「這有什麼,只要世子你能受苦,我還不好說。」

  說著走上前去,也不顧身份,便用手搭住了李硯的肩:「不是我吹,跟著我學,定叫你成為北地第二。」

  李硯抬頭看他:「第二?」

  「是了,第一自然是你姑父了。」羅小義拍他兩下:「走,先教你比劃幾招去。」

  伏廷看著兩人走遠了,走入後院。

  踏上迴廊,廊下垂手立著恭謹的侍女。

  新露向他見禮:「家主交代,請大都護回來後往主屋一趟。」

  伏廷停步,朝主屋望了一眼,沒作聲。

  新露垂著頭不敢多話。

  大都護已許久不去主屋,她擔心這次怕是也不會去了。

  正擔心就要完不成家主的吩咐,卻見大都護腳一動,往前走了。

  她連忙跟上去,發現他正是往主屋方向去的,暗暗鬆了口氣。

  伏廷一手掀簾,進了主屋。

  解劍卸鞭,皆隨手扔在了門邊,身後門一聲響,自外被合上了。

  他看了一眼,似是明白了什麼,轉過頭,就看見室內屏風後女人的剪影。

  棲遲自屏風後走出來,眼看著他:「差點以為你不會來了。」

  伏廷看見她時,唇角便是一扯。

  她身上穿著件坦領衫裙,裙帶齊胸,衫是薄薄的透紗,雪白的胸口一覽無遺,一雙手臂若隱若現,頸線如描。

  他偏一下頭,故意當做沒看見,問:「有事?」

  「看你軍服已破了,我為你做了件新的。」她指一下案頭放著的新衣,走過來,鬆開他袖口束帶,解他的腰帶。

  如往常一樣緊扣的腰帶,她這次順利解開了,抽開,掀開他的衣領,剝下去。

  伏廷由著她將自己的軍服褪了,看著她取了那身新的過來,送到他眼前。

  「試試?」她展開,走去他身後。

  他二話不說,手臂一伸,套上去。

  棲遲繞過來,為他搭上衣襟,系好,手指在他肩上劃著名比量了一下,說:「我看得真准,正好。」


  蟒黑的厚錦胡服,與他原先的很像,是她特地選的。

  日日看著他著胡服的模樣,竟也將他身形摸准了。

  伏廷扯一下衣領,低頭說:「試完了。」

  試完了,還有呢?

  他知道她叫他來,不會只是為了試衣服。

  何況還是不怕冷地穿成了這樣。

  棲遲的手指自他肩頭緩緩劃著名,踮起腳,兩隻手臂都搭上去,攀著他的肩,低低說:「我還備了酒。」

  她眼往旁輕輕一瞄。

  伏廷眼順著掃過去,看見小案上擺著的酒菜。

  她又說:「合衾酒。」

  成婚至今,那杯他們還未曾喝過的合衾酒。

  話至此,意思已經昭然若揭。

  伏廷眼轉回來。

  她臉上精心描過,眉黛唇朱,皎若秋月。

  那雙勾著他的手臂上薄紗滑下,嫩藕一般,無遮無攔地露在眼前。

  他看著她微紅的耳根,游移的雙眼,喉頭微動,抿緊唇。

  棲遲看見了,見縫插針地手撫了上去。

  他脖子上治好的傷留下了一個淺淺的疤,她用手指輕輕摸過去。

  他眼沉住,牢牢盯著她,一動不動。

  似在看她有多堅持。

  棲遲被他看著,卻不見他有其他動靜,臉上神情漸漸淡去,心沉到了底。

  她今日,已然是破釜沉舟般的姿態,他卻也只是看著。

  不禁就有些泄氣,她拿開搭在他肩頭的雙臂,咬了咬唇,嘀咕:「石頭。」

  伏廷眉峰一壓,沉聲:「什麼?」

  不妨已被他聽見了,她眼神動了動,想著連日來在他眼前拋卻的矜持,情緒一涌,斜睨過去:「如何,我說錯了?你伏廷就是塊捂不熱的石頭。」

  不,不止,就是塊石頭,也該被軟化了。

  只有他,捂不熱也撬不動。

  還要她怎樣?

  手臂忽被抓住。

  伏廷抓著她,一把拉到身前。

  棲遲撞上他胸膛,蹙眉,伸手推他一下,轉過臉去。

  他冷臉盯著她,忽的一攔腰,將她抱了起來。

  本想不動聲色地揭過,是她自找的。

  「你看我是不是熱的。」他大步走去床邊。

  棲遲一驚,人被他按到床上。

  他拖著她的手放到腰上,俯下身,貼在她耳邊又沉沉說了一句——

  剛才怎麼穿上的,就怎麼給我脫了。

  她心口頓時跳快,似是遂了她的意,又猝不及防。

  那隻手抓著他的腰帶,竟沒來由地有些慌了,兩頰瞬間轉燙,手上怎麼也解不開。

  伏廷盯著她,終是自己一手扯開,一手剝她衫裙。

  她下意識地縮一下腿,被他死死制住。

  布綢裂開聲輕響,身上一涼,坦陳相對。


  棲遲被他壓著,垂眉斂目,呼吸漸急。

  伏廷捏起她下巴:「看著我。」

  棲遲心口又是一緊,捏著手心,暗暗想:慌什麼,不得到他人,又如何能得到他心。

  於是如他所言,掀起眼,看住了他。

  伏廷眼裡人如白玉,他盯著她的臉,咬緊牙關,手下如摧城。

  她身輕輕的顫,臉上的紅暈開了妝,眉頭時緊時松。

  忽而緊緊一蹙,眼睫顫動不停,死死咬住了唇,一聲脫口而出的悶吟被生生忍了回去。

  身如輕舟,他如驚浪,狠撞顛搖。

  男人在這種事上似有絕對的掌控,她只能任由擺布,一雙手無處可放,伸出去,揪住身下鋪著的羊絨。

  伏廷忽而抓了她的手,搭在他身上。

  她掌中如觸烙鐵,用力掐了一下,如同發泄。

  他沉笑一聲,愈發兇狠。

  有一瞬間,棲遲甚至後悔了。

  男人與女人竟可以如此貼近,近到深入彼此,密不可分。

  她仰頭,急急地呼氣吸氣,身上覺不出冷,反而出了薄汗。

  「下次還敢不敢了?」許久,她聽見他在耳邊問。

  她努力轉頭,貼上他的耳,輕喘著回:「我也不知道。」

  又是這般回答,伏廷已不意外了。

  他又笑一聲,咬牙,心說非制服了這女人不可。

  不知多久,棲遲才終於感到被他鬆開了一下。

  她輕輕動一下,卻又被他抓住了腳。

  伏廷撈住她,一雙眼黑沉,如狼似鷹:去哪兒?

  還未結束,他不說停,就沒到停的時候。

  直至朝光照到眼上時,棲遲才悠悠醒來。

  睜眼的瞬間,便又記起昨晚的事,一張臉頃刻間紅透。

  悄悄往旁看一眼,身側無人。

  她竟像是鬆了口氣,一手貼住臉頰,一手扶著胸前厚被緩緩坐起。

  已是日上三竿。

  床沿搭著她的衫裙,裙擺至腰處都已撕裂。

  她記得昨晚是被扔在了地上的,大約是他臨走時幫她拾起的。

  也不能穿了,她心想他是故意放在這裡的不成,反而叫她赧然。

  想著昨晚的舉動,她甚至有些佩服自己的大膽了,不自覺地清一下嗓子,竟已有些發啞。

  門推開,新露和秋霜走了進來,合上門後看向她,半遮半掩地笑:「家主醒了,早為您備下熱湯沐浴了。」

  棲遲拉高被子,輕輕咳一聲,二人便立即收斂了笑。

  她左右看一眼,問:「他呢?」

  新露回:「大都護一早起身入營了,和往常一樣的時辰。」

  她若無其事地點頭,臉上卻更燙,心說這男人難道是不會累的,昨晚那般折騰她,今日居然還能起的那麼早。

  新露和秋霜不多站了,轉頭去為她準備沐浴。

  棲遲以綢裹身,走入屏風,坐入浴桶中時,渾身仍酸痛難言。


  這種事,竟然是如此痛的。

  她手臂搭在桶沿,一身的氣力仍未回來,頹然如傾。

  新露取了軟帕為她擦著肩背,無意間掃到她腰上,吃驚道:「家主腰後竟青了一大塊。」

  棲遲伸手摸一下,擰眉低語:「出去吧。」

  如此私密模樣,不想再叫她們看見了。

  新露又想笑又心疼,忍住了,退出屏風。

  棲遲手撫過腰,又想起昨晚身上的男人。

  她想忍,一直死咬著唇不出聲,直到後來,他手指捏開她唇,在她耳邊說:想叫就叫,只怕你會哭。

  她不禁往下坐了坐,水浸到了頸上,也漫過了急跳的心口。

  看著水中映出自己泛紅的臉,許久,才低低說出一句:莽夫。

  作者有話要說:  呃,逢那啥必卡的魔咒是逃不過了。

  一個不幸的消息,萬惡的周末又來了,明天請假一天回趟老家處理下事情,後天回來。

  就當讓他倆多睡會兒?(拍飛)

  紅包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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