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幾里處。
陸薇薇和沈傑快馬加鞭,恨不得插上兩雙翅膀飛回京都。
「我不會看錯的,金光就是在城裡發出來的,一定和小妹有關。」
「可是小妹叫我們去送藥,這半路折返,不會耽誤她的事嗎?」
「我心裡實在有股不好的預感,小妹太奇怪了,讓我去還非要帶上你,這會兒想想,難道不是為了支開我們?」
沈傑心裡咯噔一下。
「她支開我們要做什麼?」
「必是什麼危險的事!」
家中能管住她的人不多,支開他們就只剩下爹爹,她再撒個嬌賣個乖,爹爹也招架不住,她就能瞞天過海,這鐵定是她早就想好的計策!
一開始陸薇薇也沒覺得不對勁,走到半路忽地想到,沈傑跟來沒有任何意義,說什麼保護她,他才需要她保護。
回頭時發現京城方向一股沖天的金光,頓覺不好,這才趕忙往回跑。
「快些!再快些!我怕來不及了!」
二人策馬疾馳,卻在前方路口看到一位老者,身邊跟著頭通體雪白的巨狼,狼背上馱著個人,正是赫連虎。
沈傑趕忙勒緊韁繩下來馬。
「赫連虎別睡了,快醒醒,正好小妹讓我們給你帶東西,你拿了我們好趕路。」
馬停在陸薇薇身邊,沈傑伸手問她拿藥,卻看見她臉色凝重,一瞬不瞬盯著赫連虎。
順著她的目光再一看,這才發現人仰面倒在狼背上,心臟處一個大窟窿,顯然已經死了。
「赫連虎!」
沈傑跑到他身邊查看,已經是死的透透的。
赫連虎根本不是凡人,他能統御百獸神秘又強大,怎麼會死?還死的如此慘烈,像是被什麼東西生生把心挖了出去。
「老頭,發生什麼了?他怎麼會死?」
陸薇薇也難掩震驚。
她與赫連虎兩次大戰,對方有多強大她比沈傑還要清楚。
那老者卻不忙著回答,而是欣賞地目光看這夫妻倆。
「不錯不錯,你們倆日後得多生幾個孩子才行啊,不然女皇鎮不住江山。」
他在說什麼?
沈傑就要上前再問,被陸薇薇拉住。
「這位老人家,你為何會跟赫連虎在一塊?他到底怎麼死的?」
老者哈哈一笑。
「按照你們凡人的禮節,我是你妹婿的親爹。」
沈傑驚道:
「太上皇???你你你是人是鬼?」
「哈哈哈,非也非也,並非是生身之父,元策乃是我的一個元嬰化形而成的分身。」
他說的話陸薇薇依然沒懂,可化形、分身這些東西曾經在小妹心聲里聽過,知道不是凡人所能觸及,再看那白狼王夜珀,在這老者身邊規規矩矩,他乃是有靈智的猛獸足以說明老者的話不假。
和沈傑對視一眼,夫妻倆都斷定他並非凡人,雙雙來到面前拜道。
「仙人在此等候我夫妻二人,所謂何事?」
天道對陸薇薇十分滿意,點頭道。
「我兒媳不是煉製了一顆丹藥叫你送去北蠻嘛,我是來給這小子取藥的。」
陸薇薇看看已經死透的赫連虎有些不解,不過對方是仙人,估摸著自有法子救,拿出那藥丸遞了過去。
老者打開盒子,一股聖潔的光輝溢出,他眼睛發光十分滿意。
「不愧是我選中的人,哈哈哈哈,滌塵丹啊!三世歷劫才修得正果的功德神所煉,現在她自廢神格,三界便絕無僅有隻此一顆,你小子可真是好造化!」
他說話時看向了赫連虎的屍身,袖袍一揮,一道紅光從屍身中被抽出送到他面前,正是赫連虎的神魂。
天道大神手掐法決,滌塵丹化為一道光注入紅色魂魄中,片刻過後魂魄丹田處蹦出兩顆黃豆大小的丹丸,一顆白色、一顆紅色,金光注入後形成漩渦飛速旋轉。
京城方向,一道道功德金光飛來融入漩渦之中,那是他捨去心臟拯救百姓換來的,漩渦越轉越快,不多時,三股光芒融為一色,漩渦逐漸緩慢,最後化作一顆暗紅色發著金光的小丹丸不動了。
天道大神揮揮手,魂魄重新注入肉身,赫連虎缺失的心臟處竟然逐漸被血肉填滿。
「神格已成,還不速速醒來!」
天地間一陣嗡鳴,赫連虎睜開了眼睛。
赫連虎就在陸薇薇和沈傑面前活了過來,就連夜珀也激動地低吼,他走到天道大神面前跪下拜道。
「參見天道大神。」
「嗯,好小子,你可願意追隨我,成為新一任獸神?」
他有些猶豫,問道。
「玄玄如何了?」
天道大神似乎猜到他會這麼問。
「她自然會有她的造化。」
赫連虎眼眸低垂,忽地笑了。
「看來蕭元策成功了。」
只要她安然無恙就好,他已然明白,陸玄玄早就做出了她的選擇,蕭元策那廝……也算是個不錯的歸宿。
赫連虎整理自己的衣袍髮飾,板板正正跪在天道大神面前。
「我願自此追隨天道大神,繼任新獸神之位。」
話音方落,一股威壓自他身上發出,夜珀頓覺熱血沸騰,不自覺地朝著天宇嚎叫,就連一旁的兩匹馬都開始嘶鳴。
周圍的林子裡傳來無數猛獸的吼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天上的鳥兒也都在上空盤旋。
赫連虎身上衣袍一抖換了顏色,白紅相間的法袍嵌著金絲,曾經那窺伺天道而變白的一縷發也不見了,如墨般被玉冠束在頭上,耳鬢的發也被墜著金穗的飄帶束在兩邊,莊重肅穆。
夜珀胸前的笛子飄飛到他面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笛子一端,頓時一股白色的能量沖天而起,他手握笛子法相初成,身背後一道暗紅色的光輪掩映在仙霧中。
新獸神赫連虎慢慢從空中走下,仿佛踏在無形的雲階上,來到陸薇薇面前,翻手之間,曾經他一直戴在耳朵上的三顆綠色瑪瑙耳飾出現在手心裡。
「日後北蠻和天山就劃歸大虞,若是小皇帝膽敢虧待我的子民,我定會降下天罰!」
陸薇薇看著他手裡的信物,十分清楚這份託付有多沉重。
她堅定地朝他行禮。
「我陸薇薇以項尚人頭擔保,只要我陸家還在,往後大虞歷任陛下絕不會為難北蠻子民,會將他們當成自己的子民對待。」
「有國公這話便夠了。」
赫連虎轉身看看夜珀,眼中滿是不舍。
「夜珀,我已無法再與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