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遠真的覺得顧清朗這人挺聰明的,以前顧清朗來過自家,自己的父親對他的評價就很好,說他是個頭腦清醒、目標明確之人,而且難得的是為人講義氣,重感情,不急功近利。
要知道,自己父親很少對自己的朋友有這樣的高評價,這也是自己和他交好的原因之一。
兩人將飯菜一掃而光後,就回到各自的辦公室。
下午顧清朗也沒什麼事情,就把送來的報紙細細讀了一遍,現在報紙上除了號召支援前線,就是對國民經濟的恢復工作進行總結和展望,報紙上寫著預計1952年底,經濟、工業的恢復工作就可以完成。
顧清朗知道,等到國家經濟恢復工作完成,就要開始大刀闊斧的改革了,當然改革的過程總會伴隨著陣痛,這是不可避免的。
顧清朗正看著報紙愣神呢,付成走過來,拿了個凳子坐在他的辦公桌旁。
「我中午和林科長提了一下咱們想換崗的事,林科長答應了,但是要求咱們走之前將手頭的工作全部交接好。」
「真的啊,好兄弟,你這速度可夠快的。」顧清朗被他這高效率都驚到了。
「那當然,我告訴你,這個辦公室我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付成受夠了這樣坐辦公室的日子了。
「那咱們哪天調崗?走了之後誰來接手啊?」顧清朗問道。
「明天就換,和兩個巡查隊的隊員,一個叫王吉,一個叫沈宏洋,都是今年新加入的,學歷比我和老唐高多了,兩個人學歷和你一樣,都是正八經的初中畢業,還有一個名額我聽林科長說是打算調一個大學生當秘書。」
林大河早就想把付成和唐自強調回巡查隊了,他們倆的文化水平太低,早期還將就能用,可是兩人早就不能勝任現在的工作了。
因為考慮到二人都是從游擊隊時期就跟著他的,他也不忍心將他們趕回去,想著好好培養一下兩人的工作水平吧,可惜兩人的腦袋跟木頭疙瘩一樣,完全不開竅。
本來他是想要兩個大學生,給他們分擔一下工作,然後把他們派出去做些別的工作,慢慢過渡到巡查隊,這樣也不傷兩人的自尊心。可是既然他們自己提出來了,他假裝思索一下就同意了。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顧清朗也想調崗,他的性格穩重,工作能力比較突出,還是比較受器重的,不過人各有志,他也不能強求。
而王吉和沈宏洋本來就是衝著幹事這個職位來的,只是陰差陽錯入職了巡查隊,這樣調換一下皆大歡喜。
顧清朗想了一下說道:「雷隊手下那兩個斯斯文文的隊員?」
「對,就是他們,等我們去了巡查隊,也要被分到四大隊雷隊手下。」付成說道。
雷隊全名雷元康,是一名退伍軍人,在戰場上受了重傷轉業來的,為人剛正不阿,就是聽說做事有些毛躁,但是比較聽勸。
雷隊手下有一個巡查隊員在和歹徒搏鬥的時候被砍傷了,傷好後,換了一個車間裡的工作,所以他的隊伍少了一個人,他們三人去了就正好了。
還不等顧清朗回答,趙田非就說道:「你們都要調走了啊。」趙田非還想混成四人里的老大呢,結果這計劃直接胎死腹中了。而且聽到他們說調來的人里兩個初中生一個大學生,自己也就只是一個初中生。
比什麼比,洗洗睡吧!
「嗯,我們倆是自己跟不上工作進程,清朗是想換個工作。」唐自強也出聲說道。
「調來的兩個同事脾氣性格怎麼樣?」趙田非知道幾人調崗的事情已成事實,他也阻攔不了,就只能提前打聽一下新同事的性格。
「放心吧,就是平常性子,沒什麼不好的。」付成說道。
其實趙田非的那些個小心思幾人都知道,只是沒危害到他們,他們也懶得管。
幾人中只有自己和王吉、沈宏洋稍微熟悉一些,幾人的工作能力沒得說,就是那個掐尖要強的性子喲,嘖嘖,來了以後可夠趙田非喝一壺的,就是不知道新來的大學生能不能管住他們了。
「老趙,以後辦公室你就成了老員工了,感覺如何。」唐自強笑著問道。
「感覺啥啊,我就盼著別出么蛾子。」趙田非自己就是個比較事兒的人,可他也不喜歡同事和他一樣的性子。
付成一看這都聊起來了,自己還坐這兒幹嘛呀,回位子吧。
幾人熱火朝天聊了好大一會兒,聊三人到了巡查隊的工資不變,畢竟幾人只是調崗,不是降職,不過,原本巡查隊員的工資就挺高,每個月三十四元,就只比他們低一點點。
幾人還聊到新來的那批大學生有幾個是從京城調來的學機械工程的高材生,聽說厲害的很。
還說道,廠區買了一批蘇國的新設備,等過幾個月有一批從蘇國來的工程師來幫助調試新設備,據說還要留下幫忙研發新型農機,廠辦想從技術科調一批人,學習俄語,不過這些現在還都是捕風捉影的傳言。
顧清朗聽到後,想了想,這件事和自己沒什麼關係,畢竟自己就是個初中學歷,抽調的應該是以大學生為主,最次也得是個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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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自強突然說了一句:「我們都要調走了,馬科長說的打掃衛生的阿姨也沒來。」
幾人聽了這話,忍不住都笑了起來,付成起鬨道:「要不你去問問。」
「我才不去,明天我就要走了,誰享受誰去問,老趙,你去不去?」
「我不去,我算哪根蔥,我敢跟馬科長提這個,我又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幾人說說笑笑聊了一會兒後,就開始整理手上的資料,索性幾人手頭都沒有積壓的工作,等到明天交代一下,然後把自己的辦公用品搬到巡查隊的辦公室就行了。
顧清朗忙完後,就在思索有什麼辦法可以快速立功,在巡查隊站穩腳跟呢?
就在顧清朗胡思亂想的時候,已經快被顧清朗遺忘的苗家密道外的那兩人的所說的潛伏工作已經取得了很大的進展。
「大哥,大哥。」一個高瘦的男人躡手躡腳走到一個正在往推車上裝廢料渣的人旁邊。
「王二狗,我說你能正常走路嗎?」化名王大牛的男人小聲斥責道,看到他這個扭扭捏捏的樣子,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
「大哥大哥,別生氣,我這不是怕被人發現嘛。」
「你怕什麼,我們是光明正大進來的,咱們倆人明面上的身份也沒問題,而且這裡這麼空曠,大老遠過來個人都能看見,你說你怕什麼?」
「別生氣,別生氣,我就是躲習慣了,一下子還不習慣。」
「說正事。」王大牛被他這雜七雜八的一扯,忍不住出聲說道。
「哦,就是老大說讓我們配合七妹手下的工作。」王二狗說道。
「怎麼是老大給你說。」王大牛狐疑地盯著他問道,因為平時老大都是直接給他下命令,然後再轉達給王二狗的。
「今天老大來給主任送文件,我上茅廁回來正好遇見老大回辦公樓,就給我下命令了。」
「原來如此。」王大牛點了點頭,他確實聽同事說今天辦公樓有人來送文件,接著他又問道:「那我們怎麼聯繫七妹的手下,老大說了嗎?」
「老大說,七妹手下需要我們的時候就在二號死信箱給我們留言。」接著王二狗又好奇地問道:「大哥,你說,這個七妹到底是誰啊,她會派什麼人來啊。」
「不該打聽的別瞎打聽。」王大牛忍不住又斥了他一句。
這個傻大個,吃嘛嘛沒夠,辦事事不成。
要不是看他當初救了自己一命,自己也不能一直帶著他。結果手下的兄弟死的死散的散,到頭來就剩這麼一個獨苗苗。
「知道了,大哥,那今天晚上我們能不能吃肉啊。」
王大牛忍不住一臉黑線:「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王大牛看著他一臉委屈的樣子,忍不住妥協道:「今天晚上吃紅燒肉,不過吃完了,下一頓得等到下個月了。」
「啊?!大哥,咱們是不是沒經費了?!」王二狗驚呼。
王大牛忍不住「啪」的一下打在他的頭上,說道:「低調行事,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了,你看咱倆周圍的人有幾個見天吃肉的。」王大牛看到同事推著小車過來拉廢料,憋了憋氣,實在沒忍住說了一句:「咋不饞死你。」
過來的人也沒聽到兩人說的啥,只是大老遠就看到王大牛拍了他弟弟一巴掌,笑著說道:「呦,二狗又過來找你哥哥了啊,你說你整天纏著你哥哥,等你哥有了媳婦,你可咋辦?」
「切,要你管。」王二狗撇撇嘴沒搭理來人就跑走了。
「嘿,這小子。」
「老劉,別搭理這小子,他來找我說晚上想吃肉,我不肯,正跟我賭氣呢。」王大牛笑著說了句。
「你也不容易,別老慣著他,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你倆無父無母的,花錢別大手大腳的,得好好為以後打算。」老劉家裡有兩個十來歲的兒子,可太知道這個年紀小子的飯量了。
「你也知道,我倆爹娘都沒了,我就剩下這一個親弟弟了,我也捨不得對他不好。」王大牛嘆口氣說道,自己就剩這一個手下了,再不對他好點,等王二狗跑了,自己不就成光杆司令了嗎。
「你也不容易。」老劉嘆息道。
「這年頭誰容易。」王大牛說了聲,就推著裝滿廢料的小車往專門盛放的倉庫走,邊走邊想著,怎麼才能換個工作呢,這工作太累了,自己以前好歹也是個小隊長,怎麼就淪落到這地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