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5章 安心地去吧
孽鏡當中，雲星辰的臉，逐漸變成了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那個只存在於畫像當中的臉，是雲星辰從未見過的人，但此時卻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雲星辰的母親，雲地藏的妻子。
那個為了生雲星辰，而丟掉性命的女人。
「星辰。」
鏡子裡的母親，眼睛泛紅，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
雲星辰也瞬間卸下了所有的鎧甲，就連手裡的赤霄劍，都丟在了地上。
「媽媽……我……第一次聽到您喊我的名字。」
雲星辰跪在了地上，一邊笑，一邊哭。
鏡子裡的女人嘆了口氣：「孩子，你受苦了，媽媽對不起你。」
「可是……可是從小到大，所有人都說，是我對不起媽媽，是我害死了你。」雲星辰痛苦地說道。
「你的父親，你的哥哥姐姐們，也這麼說你？」女人問道。
雲星辰搖了搖頭，甚至已經開始啜泣起來：
「他們沒有說我，但父親忙於魔域之事，哥哥整天修煉，姐姐被關在了陰間的地獄，從小就沒有人陪著我成長，我的奶媽，我的下人，他們都說我是妖孽，就是因為我，您才死去的。」
女人的臉色開始變得溫柔起來，雖然隔著鏡子，但她還是對雲星辰伸出手：
「星辰，你沒有錯，錯的人是爸爸媽媽，我們不該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來，也沒有對你盡到一個父母的責任，只是上天不公，連一個你愛的人，都沒能出現到你的面前……」
親情、愛情、朋友。
但凡雲星辰擁有其中之一，也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雲星辰抬起頭來，已經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媽，我好想您。」
「孩子……」
鏡子裡的女人也潸然淚下，哭泣著說道：「當年我給你起名叫星辰，就是因為在我臨死前的最後一刻，看到了剛出生的你，當時你的眼裡純潔無比，如同夜空里閃亮的星辰，我以為你的出生，會給世界帶來光明，卻沒想到我的離開，已經毀了你的世界。」
「星辰，媽媽對不起你。」
雲星辰忍不住嚎啕大哭，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孽鏡地獄裡，閻羽默默地看著坐在地上，悲痛欲絕的雲星辰。
蕭萱兒與趙箐箐也飄了出來，趙箐箐不忍心地說道：「老公，原來雲星辰也這麼可憐。」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蕭萱兒咬了咬嘴唇，看著正在哭泣的雲星辰，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雲星辰小時候，真的很無辜。」
雲星辰犯下了太多太多的錯，已經不是一個童年的陰影，能夠當做藉口來彌補的了。
過去的雲星辰很無辜，但那些被雲星辰殺死的人，更加無辜。
「不是說孽鏡地獄對雲星辰沒用嗎？」蕭萱兒問。
「之前是沒用的，」閻羽緩緩答道，「但在雲星辰自己出現幻覺，看到他母親的那一刻，雲星辰的魔心動搖了，孽鏡地獄就趁虛而入，製造了所有的幻覺。」
雲星辰過去堅信不疑的信念，有哪怕一刻的動搖，孽鏡地獄便順著他的意，製造出了那些讓他嚎啕大哭的畫面。
此時的他，全然沒有之前的氣勢，一身的實力好像也已經消失，哭得像一個三歲的孩子。
他抱著那冷冰冰的孽鏡，仿佛想要再次感受到母親的體溫，回到母親的懷抱。
「雖然很可憐，但也該是送雲星辰上路的時候了。」
閻羽默默得舉起手，只見那包圍著雲星辰的孽鏡，緩緩縮緊。
忽然，雲星辰的手，竟然陷入到了孽鏡當中！
隨後他的身體，便一點一點地被孽鏡給吞噬。
可雲星辰卻沒有掙扎，反而好像得到了安慰一般，止住了哭泣，甚至是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閻羽三人都知道，或許在孽鏡當中，雲星辰終於回到了他母親的懷抱當中了。
在雲星辰被孽鏡完全吞噬的最後一刻，雲星辰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眼裡沒有仇恨，也沒有不甘，只是感激無比地對著閻羽點了點頭。
「安心地去吧。」
閻羽的雙眼中，瞳孔如同輪迴的漩渦，目送著雲星辰徹底被孽鏡給吞噬。
解脫了。
……
雲星辰徹底消失，孽鏡也隨之恢復平靜，但身在孽鏡地獄裡的閻羽三人，心情卻久久無法平復下來。
「雲星辰被孽鏡吞噬，他死了嗎？」趙箐箐擔心地問。
「孽鏡來自陰間和地獄，也是通往輪迴的一個入口，我送雲星辰去投胎了。」
閻羽低頭望向自己的左手。
手背上的地獄之印，居然已經消失不見了。
而他，也算是真正地掌控了地獄，不再需要地獄之印的幫助。
與雲星辰的這一戰，兩人雖然沒有太多的直接戰鬥，但閻羽隱約覺得，這一戰又是兩人的宿命之戰。
沒有這一戰的話，閻羽或許悟不出閻羅道的真諦。
閻羅道，閻羽已經悟出了很多很多。
但還不足以讓他成為真正的六道輪迴之主。
蕭萱兒對著雲星辰消失的方向招了招手，赤霄劍便飛到閻羽的面前，被收入養劍葫蘆中。
「九柄神劍，只差西王母手裡的湛盧劍，還有隨著雷蒼羽遺失在虛空里的莫邪劍了。」
閻羽摸了摸養劍葫蘆，說道：「湛盧劍我早晚會得到，只是這莫邪，有點麻煩，希望有生之年，還能夠集齊九柄神劍吧。」
蕭萱兒催促道：「也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了，既然你現在已經可以掌控孽鏡地獄，我們是不是應該早點出去？」
「也不知道大家怎麼樣了，神界的人有沒有降臨魔域。」趙箐箐也說道。
閻羽卻搖了搖頭：「我雖然能夠掌控孽鏡地獄，但這地獄畢竟不是我召喚出來的，想要出去，還差一點火候。」
「差什麼？」
閻羽將目光，落在了雲星辰留下的古樹根上，儘管已經被雲星辰吸收了大量的力量，但古樹根的能量依舊充足，足夠閻羽繼續修煉了。
「我要閉關，在這孽鏡地獄裡，直接突破到混元大羅金仙的修為！若非如此，我們也逃不出這孽鏡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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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卷——深海漩渦，在本章結束。
下一卷，【第27卷——諸神黃昏】，即將拉開帷幕，也是本作品的最終卷！
韓水、閻寧、東澤、閻羽，這個世界，就交給你們守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