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微微泛白,遠處的山巒在晨霧的籠罩下若隱若現。
高雲舒避開修羅門的殺手,在街邊攤吃了一碗洋芋攪團。
這是階州城獨有的風味小吃,香辣軟糯,口感滑潤,令人回味無窮。
吃完後,他選擇一條小路,騎馬風馳電掣,開始向蒲池山莊一路疾行。
李島川所贈汗血寶馬,不愧是西域名駒。
它體型優美而勻稱,頭細頸高。鬃毛濃密,輕靈優雅,確實比自己買的那匹棗紅馬速度要快得多。
大約酉時,高雲舒終於趕到蒲池山莊。
憑著神識,高雲舒總是感覺遠處有人在暗中窺視。
但是,為了救香兒,他也顧忌不了那麼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淒冷的月光下,焦黑的廢墟顯得更加荒涼蕭索。
廢墟中間,森然而立的墓碑,使得整個環境更加陰森恐怖。
高雲舒心情沉重,憑藉記憶,很快就找到父親書房暗格的位置。
可惜機關已經被大火損壞,他只能找來工具,開始挖掘。
撬開一塊鐵板後,地面上赫然出現一個暗格。
暗格裡面,除了少量的銀票和香兒送給自己的心形香囊,果然還放著一個神秘的黃色包裹。
高雲舒輕輕打開包裹,裡面是一個長方形油布包。
油布包裡面是一個木盒,木盒是用金絲楠木製成,鑲嵌著銀邊,做工十分精細。
就是此物,害的自己骨肉分離,家破人亡。高雲舒恨不得一掌摧毀木盒。
但是,他轉念一想,此物事關重大,這裡面牽扯太多秘密,還得靠它救出香兒。
於是,小心地將包裹收好,系在了背上。
高雲舒躍上馬背,剛離開蒲池山莊不久。
從密林中突然竄出九條人影攔住去路,為首的正是玄靈子。
「臭小子,你害得貧道好苦。」
玄靈子緩緩抽出了驚魂劍。
「道長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高雲舒退了兩步,暗中凝功於掌。
「今天你插翅難飛,乖乖地交出東西吧。」
高雲舒看了一下,八個護法分別持劍守在八個方位,封鎖了所有退路。
玄靈子則持劍和自己對峙在大陣中心,充當了陰陽魚的魚眼。
看來,玄靈子這是要用太極八卦劍陣,將自己困死陣中,奪取《幕府密錄》。
「只要你有本事,就儘管來拿。」
高雲舒不再廢話,立即施展出玄影步。身形左右騰挪,雙掌翻飛,霸氣凌厲地向玄靈子攻去。
玄靈子和八個紫袍護法也毫不示弱,進退有序,動作敏捷而狠辣。
九柄劍刃在高雲舒身邊劃出一道道寒光閃閃的弧線,如同一條條璀璨的流星劃破夜空。
它們發出尖銳的呼嘯聲,幾乎要將空氣撕裂開來。
每一次劍刃接觸到空氣,都會激起一股強大的氣流,將周圍的塵土捲起。
然而,無論他們的劍術有多麼的精妙,高雲舒都能進退自如。
他施展出奇異的步法,無論陣法怎樣變幻,總能在毫釐間堪堪躲過攻擊。
雙方的身影在戰場上交錯,每一次出招都帶著無比的殺機。
劍與掌的碰撞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周圍的氣流仿佛也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激盪而起,形成一道道勁力氣浪。
高雲舒和玄靈子時而糾纏在一起,時而又迅速分開。
他們的身影在戰場上閃爍不定,如同兩道閃電在空中交錯。
「這是天階武技?」
玄靈子越打越心驚,高雲舒內力之精純,身法之玄妙,令他匪夷所思。
他發現,高雲舒的武學也是師承道家一脈。
他所用的步法,和自己的太極步如出一轍,卻遠比自己的太極步更高明。
明明自己的修為比高雲舒高出一大截,就是拿他沒辦法。
天階武技稀少無比,有些修煉者一輩子都沒有機緣遇到。
莫非,高雲舒的師父是道家哪一位化神境隱世高人,自己得罪不起的存在?
得罪了化神境,就等於找死。
想到這裡,玄靈子冷汗津津。立即催動陣法,將功力運至極致,左手也悄悄捏上了無影杏花針。
高雲舒雖然元神境巔峰的修為,但是沒有拿出手的實戰武技。
面對九大高手的攻擊,只能運用玄影步躲閃。身上早已傷痕累累,疲於應付。
玄靈子看出了高雲舒的弱點,用劍陣將高雲舒死死壓制。
他瞅準時機,一劍刺入高雲舒的肩井穴,左手的杏花針盡數擊發。
高雲舒感覺身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接著身體逐漸變得麻木起來。
「不好,杏花針有毒。」
高雲舒心裡一沉,對玄靈子恨之入骨。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隨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無數的箭雨,突然朝著玄靈子和八個紫袍護法傾瀉而來。
隨著箭雨,從莊外飛馳而來一個馬隊,大約有二三十人。
馬上端坐著身穿黑色披風,鎧甲護身,腳蹬戰靴的武士。
他們腰挎繡春刀,手持連環弩。精神抖擻,身手矯健。
武士們此起彼落,相互掩護。
利箭如雨點般射向玄靈子和八個紫袍護法,一看就是受過嚴格訓練的錦衣衛。
高雲舒滿頭霧水,自己和朝廷沒有任何交集,不知道錦衣衛為何會來給自己救場。
錦衣衛弩箭威力強大,可以裂石穿金。
饒是玄靈子他們武功蓋世,也不得不全力以赴,布起劍陣拼命防禦。
高雲舒抓住時機,勉強提起一口真氣,脫離劍陣,縱身躍上汗血寶馬,風馳電掣般逃出了蒲池山莊。
錦衣衛等高雲舒逃得完全不見蹤影,也不再和玄靈子他們糾纏,呈梯隊慢慢撤出了蒲池山莊。
「繼續追,一定要把東西搶到手。」
玄靈子望著撤走的錦衣衛,眼神陰毒,沿路開始追擊。
他再囂張,也不敢和朝廷錦衣衛叫板,氣得咬牙切齒。
高雲舒伏在馬背上拼命狂奔,終於還是毒氣發作,加上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當高興幽幽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茅草屋裡。
傷口已經包紮妥當,身上的包裹也安然無恙。
茅草屋極其簡陋,四壁漏著寒風。屋樑上掛著一張殘弓,弓弦已斷。
牆壁釘著幾張干透的獸皮,地上雜亂地放著幾件生活用品,這裡應該是獵戶進山打獵休息的窩棚。
床頭有一個粗大的松樹樁斷面,樹樁上放著一塊磁石。
磁石上面吸附著一簇從自己身上取出來的杏花針,血跡斑斑。
「你醒啦?吃藥吧。」
這時,楊羽軒端著一碗湯藥走進了窩棚。
高雲舒沒想到救了自己的竟然是楊羽軒,心裡百感交集。
今天要不是楊羽軒,後果不堪設想。
不僅自己性命難保,香兒身陷魔窟,也必將難逃毒手。
「這藥是你自帶的天山雪蓮和長白山人參,正好解杏花針毒。」
「多謝楊兄!」
高雲舒喝完湯藥,盤膝而坐,運轉道玄神功,給自己療傷。
一個時辰之後,高雲舒才調息完畢,緩緩睜開眼睛。
「吃了你的山野菜,今天救你一命,扯平了!」
楊羽軒看著高雲舒,咧著嘴笑道。
「楊兄接近我也是為了《幕府密錄》吧?」
高雲舒望著在一旁為自己護法的楊羽軒,漸漸放下了戒備。
「《幕府密錄》會給你帶來無窮無盡的禍患,還是交給我吧。」
「救命之恩,銘記於心,但是東西不能交給你。」
高雲舒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對著楊羽軒抱抱拳,離開窩棚,直接策馬趕往博凡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