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遠在公司觀戰選手參賽的謝瑜猝不及防地打了一個噴嚏,背後甚至有些發涼。
「去,把空調調一下,好像有點冷。」
助理:「?」今天氣溫三十九度。
不理解,但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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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妤走到辦公桌旁邊才停下來。
「黎黎,樓下的東西都還在,要不你下樓看看?」
祁嶼越緊張,她就越覺得不對勁。
她沒有回話,站在原地掃了一眼,走到書架面前仰頭不動。
上面的書基本都是以前的。
高中的時候她放學用去圖書館的藉口來祁嶼家探望她養的那些花,順便到祁嶼的書房看書。
原本書架上的書都是祁嶼喜歡看的類型,後來她來了之後就將許多小女生愛看的小說帶了過來,這麼多年過去祁嶼也沒有整理丟掉,仍放在原位。
和祁嶼的那些政治書以及各種歷史學習的書本格格不入。
「黎黎?」
祁嶼內心緊緊地揪著,生怕她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她看了好一會,祁嶼感覺這次比當年離開的時候更要心驚膽戰。
「黎黎,你在找什麼?」
初妤搖搖頭,「我就看看。」
她左顧右盼,都沒有發現什麼端倪,更沒有一點蛛絲馬跡的痕跡。
初妤輕輕地嘖了一聲,臉上染上愁容,神色複雜地看著書房。
祁嶼第一次看不懂她在想什麼。
初妤突然想到什麼,倏地回過頭看著他,「祁嶼,我想喝水,你下樓給我拿一瓶水吧?」
她進來的時候就發現這裡的房子乾乾淨淨的,一定也不像長期閒置的樣子,想必祁嶼時常過來。
既然這樣,那這裡面一定有謝瑜口中說的那個秘密。
祁嶼沒有聽過聞溪手裡的那段錄音,並不知道到底說了多少。
初妤說口渴,他也不忍心讓她渴著,只好叮囑她幾句便轉身出了書房。
祁嶼一走,初妤立馬跑過去將門關上。
她背著手走到偌大的書架面前定住。
過了幾秒,初妤眼尾輕揚,墊著腳將她高中那會最喜歡看的小說拿下來,上面有點高度,她墊著腳也有點難以看到上面。
她皺著眉看了一眼四周,看到落地窗的地毯上有一張編織小凳子。
那是以前有一天她和祁嶼放學回來的時候偶然遇到一位奶奶正在路邊編織這種小凳子,編完了當天就賣掉。
那會的天氣炎熱,室外氣溫將近四十度,她不忍心便將當天的所有小凳子都買了下來,送給了同學和路人。
聞溪、謝瑜都有一張。
她那張當年黎家破產被留在了黎家,查封之後她也無家可歸了,更別說帶著一張小凳子離開。
初妤輕輕嘆息,「如果可以回到以前就好了。」
她很懷念以前。
初妤快速收起思緒,將小凳子搬到書架前面,她學著以前的樣子墊著小凳子站上去。
空了的那個格子最裡面有一個按鈕。
初妤美眸倏地亮了亮,她毫不猶豫地按下按鈕,緊接著快速從小凳子上跳下去。
偌大的書架其中一塊突然自動打開,空出一個門。
初妤眯了眯眸子,內心並沒有原以為的那樣開心,眉間反而染上了幾分憂愁。
她輕輕吐了一口氣,抬腳走進去,裡面是一個不大不小的休息室,除了一張床就是一張桌子,還有一個半個人高的保險柜。
桌子上放滿了機票,或許是窗戶沒有關緊,外面的風吹進來不少機票吹落在地上。
她秀眉皺起,遲疑地邁步走過去,當看清機票上的時間那一刻,那雙墨瞳猛地縮了縮。
她顫著指尖隨手拿起幾張機票。
2017年2月18日
淮城——英國
2017年3月15日
英國——淮城
2017年3月28日
淮城——英國
2017年6月6日
英國—淮城
2017年6月10日
淮城—淮城
……
這幾張基本都是靠在一起,湊了一下便是整理出完整的時間線。
初妤瞳孔微顫,心臟仿佛要脫離肉體即將跳出來一般。
看著一桌子還有地上的機票,她突然不敢繼續接下來的動作,停頓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那些機票。
機票上的地點全都是淮城和英國的往返,乘機人也全都是祁嶼一個人。
剎那間,窗外一陣風吹進來,桌上的機票隨風吹起,飄落在她的腳旁。
初妤猝不及防地往後退了幾步。
「黎黎。」
初妤回頭就看到祁嶼手上按著一瓶水站在門口處,原本深邃的黑眸透著緊張。
她眨了眨酸澀的雙眼,彎腰將地上的機票撿起來。
當她看到上面的時間那一刻,酸澀的眼眶溢出熱淚,不受控制地從臉頰滑落。
上面的日期是她大學開學前一天。
初妤手控制不住地顫了顫,她正想將所有機票的時間都看一遍的時候,祁嶼快步走過來擋在她面前。
「黎黎,不看了。」
初妤忍著哭腔,掀起濕漉漉的眸子對上他閃躲的雙眼。
「你讓開。」
對峙了十幾秒,祁嶼最終還是服軟讓開位置。
在初妤撿起所有機票開始一張張看的時候,他捏著礦泉水瓶子幾乎扭曲,薄唇死死地抿著。
初妤看完最後一張機票,動作停滯了好一會兒,直到祁嶼輕聲喊了她才動了動。
她轉過身看著祁嶼,喉嚨間似乎有什麼堵住,讓她一時間我發不出一點聲音。
祁嶼當年悄無聲息地離開,她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在這七年裡,她不止一次兩次怨過他。
可他雖然離開,每次她在淮城有事,他都會回國,以至於這裡有無數張的往返機票。
當年黎家出事,她的父母離世,祁嶼回來了。
高考的時候。
大學第一天。
大學期間她在酒吧差點被人欺負那天。
大學畢業。
和第一家經紀公司簽約那天。
以及期間的無數件小事大事,祁嶼都回來了。
「你回來了無數次,都不曾站在我面前和我說過一句話。」
在淚水落下那一秒,她迅速用手背擦去,可越擦越多,只好放棄,腔調哽咽地重複:「為什麼呢?明明回來了,為什麼就是不出現呢?」
「黎黎,對不起,是我不對,你不要哭。」
說罷,祁嶼抬手想要替她擦去臉上的淚,卻被她退後幾步躲開了伸過來的手。
「你能不能不要說對不起了?」
「你當年走的時候不跟我說,期間又回來無數次也不跟我說,現在呢?也是不打算跟我說的吧?」
祁嶼搖頭,「不,不是的,我……」我只是還沒想好怎麼跟你說那幾年經歷過的黑暗。
後半句,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初妤失望地看著他,「祁嶼,是我的問題,當年我就不該好奇去主動認識你的。」
祁嶼心臟處倏地一陣刺痛,臉色有幾分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