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關雲桓被凌玥硬拽上了馬車，到了太子宮。
阿昀掀開書房壁上的一幅畫，裡面是一個暗格，轉了下暗格里的一個筆擱，出現一間密室。
「進來吧。」
阿昀在前引路，關雲桓跟著凌玥在後面。
「玥兒，為什麼到這裡？」
「這裡住著阿昀賠你的新夫人。」
「不，我不要。」
關雲桓想走，凌玥死拉著不放，「來都來了，舅舅你不會連看一眼都不敢吧？」
遣將不如激將，關雲桓被觸動了，不走了。
待凌玥掀開榻旁的紗幔，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寧貴妃的蒼白容顏。昏迷的她素顏憔悴，仿佛一朵被風雨打落的杏花。
「她她不是.玥兒，我有點迷糊，這是怎麼回事？」關雲桓拍拍臉，力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可再看兩遍三遍四遍，榻上的人分明就是寧貴妃！
「阿昀救她出來的，芙蓉殿的女屍是白逸從衙門的停屍房偷的。我們發現她時已經服毒了，所幸毒不難解，只不過現在還有餘毒未清，所以還要昏迷幾日。舅舅，看也看了，你回去吧。」凌玥做出一副送客的架勢。
「回去？我不回去，我要留下來照顧她。」關雲桓也不管男女之別了，拉著寧貴妃的手就不放。她的手柔軟無力，他忍不住又哭了。
「堂堂御史說哭就哭，成何體統！」阿昀板著臉，顯然已經忘了他自己。
「你還小，不懂。殿下，你剛才說把南雪賠給我是真的嗎？」
「是真的，但你拒絕了，所以本宮改變主意了。」
關雲桓抹了一把眼淚：「你是不是做不了主才這麼說？她是你父皇的女人，你沒這權力吧？」
阿昀哼了聲：「激將法沒用。本宮是看在玥兒的份上才做這等無聊事，你要麼辭官帶她離京，要麼她一人遠離京城。」
關雲桓想也不想就選擇前者，錯過了半生，不能一錯再錯。
「參加完殿下與玥兒的婚禮，臣就帶南雪離開，不會再出現在京城。」
「關御史真的能捨棄京城繁華？」阿昀揚眉問他。
關雲桓微笑望著榻上的女子，低聲道：「京城繁華在我眼中怎比得上豐城的一樹杏花？」
凌玥捂嘴笑了，還是別礙眼了，拉著阿昀悄悄走了。
關雲桓攥著寧貴妃繡的帕子，年少時的一幕幕全都湧上心頭。
「南雪，你還記得嗎？我們小時候一起捉迷藏，一起爬樹，一起掏鳥窩，只不過玩是三個人一起，挨罵的時候總是我，你和縈兒還在一旁笑，兩個壞丫頭！」
關雲桓的手背撫著她的臉，又擦了擦眼角。
「再大一些，你們一個撫琴，一個吹簫，我就在一旁練劍。我喜歡你，我想我們在一起，所以我發奮讀書。可金榜高中之時，你被賜婚為側妃了。我求過爹，可聖旨已下，誰都改變不了，若是冒險求情，還會給你帶來麻煩。琴音已逝，伊人已嫁，自那時我不再碰劍，可誰想回憶才是最利的一把劍，傷得人體無完膚。」
「你肯定怪我拒絕你與葉時景吧？如果我知道你會變成這樣，我不僅會拒絕，還會阻止那個不孝子。南雪，死過一次了，以後為自己活好嗎？雲桓哥哥都有幾根白髮了，你還是這麼漂亮，你會嫌棄我嗎？嫌棄也沒用，反正我要娶你！」
關雲桓怔怔地望著她，猛然發現她的眼角滑落一滴淚。
他抬手擦了，也擦擦自己的眼睛。
「都為人母了，還和小時候一樣愛哭，一點長進都沒有。」
「你不也一樣？」寧南雪睜開了眼睛，眼裡蓄滿了淚水，與他對視時，眼淚決堤似的湧出。
關雲桓手忙腳亂幫她拭淚，豈料她的眼淚流得更凶了，他乾脆不擦了，把她扶起緊緊抱在懷裡。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居然和小丫頭一起騙我！反正你都聽到了，我也不重申了，待玥兒成婚後，我們就回豐城成親。」
「你都有妻子了，我嫁給你做什麼？」
「你說阿秀？她不是我的妻子，是我雇來演戲給你看的。我只想讓你做我的妻子，從開始到現在，從未變過。」
小花園旁，凌玥摘了枝梅花聞著，「阿昀，我挺佩服舅舅的。」
「為什麼？」
「因為他不介意寧貴妃嫁過人，你們這兒的人不都注重女子的貞潔嗎？」
她摘了朵梅花插在他的頭上，咯咯笑了。
阿昀隨她擺弄，她開心就好。
不過對於她的話有些疑問：「為什麼是『你們』這兒的人？」
「因為.」凌玥不知怎麼解釋，玩笑道：「因為我是仙女啊，和你不是一個世界！」
阿昀刮著她的鼻尖，一臉寵溺：「是，大小姐是仙女，只是別像仙女似的來去無蹤跡就好！」
凌玥的笑容僵住了，回想穿書經歷，她無法保證。
第一次穿書是因為她在電腦上看小說，偏巧頁末有個門似的陰影，她一時好奇就去碰了，之後就到了書里的世界，悲催的是劇情完結了。因緣巧合她遇到了遲暮之年的男主，百無聊賴跟他學醫學武，直到熬死了他，她也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帶回了。
回去之後她又換了本小說看，翻來覆去幾遍後，居然也找到了類似的陰影。她不信邪，再次手賤，然後就穿到凌玥身上，醒來就負傷，怎一個慘字了得！好在是在劇情上半段，她有機會改變未來。而且還是帶藝穿書，否則這一輩子憑她有洪荒之力也挽救不了局面。
阿昀的問題她難以回答。
不恰當的比喻，就如工資，怎麼來的她一清二楚，怎麼沒的她糊裡糊塗。
她很誠懇地祈禱滿天神佛，她不貪心，不用活得太久，陪完他一生就已足夠。
「玥兒，你怎麼了？你這樣我很擔心。」少年抓著她胳膊的手用力了些，悵然若失不像她。
她很少這樣，更確切地說，她從未這樣。
她晃了晃梅枝，擠出笑容：「我昨晚沒睡好。」
「不是，你在撒謊。」阿昀篤定她有事瞞他。
他答應過她，不問她為何會醫術，為何會武功，為何會未卜先知，但此時他想知道。他怕她隱瞞的正是他最怕的。
他無法承受失去，無法度過沒有她的日子。
「你知道的，我不是她。」她終於開了口。
「我知道。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他直直望著她，她能感受到他的緊張。
「我不是這裡的人，我其實」
正努力表述時，高山來了，說魏起求見。
「讓他候著！」
他誓要刨根問底，凌玥問他一句：「你不後悔？」
「不後悔。」不管將要聽到的如何難以接受，總比一無所知要好。
按他推測，她是與相府小姐有著相同容貌的人，或許與秋心一樣，是別國的內應。
不管是誰都不重要，他現在是太子，他可以護住她。
「這個故事很長，不適宜在這裡講。」凌玥道。
「為什麼？」
「因為太冷了。」
阿昀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理由，還真是了不得的理由。
二人去了偏廳，阿昀讓高山上了些熱茶點心，剛關上門，又喊他再上一壺酒。
「阿昀，你不用這麼緊張，其實倒也沒那麼可怕。」
「哦，我不緊張。」他在她對面坐下，以口渴為由喝了杯酒，又挪到她身旁，緊緊握著她的手：「你說吧。」
這叫不緊張？
他掌心汗涔涔的，她想抽出來，可他不放。
「行了，我告訴你，其實你生活在一本書中，而我不是，我是書外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