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的眼睛瞬間亮了,讓宜桂將燭台端過來,居然真的有一點點血跡。
「殿下,這么小你都能看出,臣佩服!只是你為什麼堅持是假死藥?」
「本宮就是知道!」說得沒一點根據又像掌握了最有力的證據。
「就是知道」這四個字充滿著世間最堅不可摧的力量,讓白逸有種能輕易擊潰又無從反駁的矛盾。
但阿昀神采飛揚無形中給了他力量,只要小子不頹廢不尋死,他哪怕說凌玥是神仙他都信!
「是本宮太著急所以忽略了。你瞧,被子這兒有一點血跡,想來是她手指被刺破時蹭上的,如果沒蹭上,手指上的傷就很容易被發現。這種藥應該無毒,不然黎蘆那個庸醫不會診不出來。」
白逸承認他說的在理,但仍有疑問。
「凌小姐的武功那麼高,誰能刺到她?還是在指尖上。太子宮並無外人進入,且高山也並未聽到打鬥聲,這怎麼解釋?」
「別人無法刺傷她,但她自己可以。如果藥下在了她的簪子上,又被她碰到了尖銳之處呢?」
阿昀拿出那支鑲金寶石彎月簪,月牙尖上有一層紅色。
「殿下,臣立刻傳藜蘆!」白逸高興極了,找到了源頭就有希望了,一想藜蘆被打了板子不能動,還是他將簪子送去吧!
宜桂卻跑到他跟前攔住了她。
「幹什麼你?趕緊讓開,別耽誤救人!」
「白大人你等等,奴婢有疑問。」
「問什麼問?誰有空給你解答?趕緊解毒救你家大小姐!」
「問清了才知道是誰害大小姐!」
宜桂的話引起了阿昀的重視,是的,如果能抓到罪魁回首,就能讓她更早一些醒來。
「你問。」
宜桂從白逸手中奪下簪子,在手裡翻來覆去看。
「殿下,這簪子是在哪兒發現的?」
阿昀道:「本宮回府後在玥兒手中看到的,怪本宮粗心,她那時就應該昏迷了。」
宜桂無心管他的內疚,追問道:「殿下確定是您送給大小姐的那支簪子嗎?」
這話問住了阿昀,難道不是嗎?
再三打量,阿昀給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宜桂眼帶茫然:「不可能啊!」
白逸被她這反應弄得心不上不下的,都什麼時候了還打啞謎。
「求你快點說行嗎?」
「白大人你別催行不行?我都不知從何說起了!」
這意思好像是他擾亂了她的思緒,白逸剛想回懟被阿昀給制止了。
宜桂指著簪子:「殿下您還記得嗎,我們在衡城時,大小姐有一次給那個叫小猴的瘦個子治傷,簪子差點遺失,從那之後就一直放在奴婢處保存。奴婢回京後忘了還給大小姐,她又怎會戴著它在這裡出現?唯一的可能,有人重新造了一支相同的簪子害大小姐!」
保險起見,宜桂想回攬月軒將簪子找出,阿昀看她衣裳上又是雪漬又是泥點怕她再摔著,讓高山送她回去。
當宜桂返回將兩支簪子放在一起時,阿昀的眼睛變得深邃陰狠。
不管是誰害她,他都絕不放過!
次日一早,紀參煮著雙拐來了,一見阿昀就跪倒在地,欣喜溢於言表:「臣參見殿下!殿下所料沒錯,簪子有問題!」
總算有些用了,阿昀抬手:「起來說話。」
「殿下還是容臣跪著吧,趴著也行,站起來實在痛苦。」
疼得擠到一處的五官讓阿昀目不忍視,依他了。
「昨夜白大人將凌小姐的簪子送到黎御醫家中時臣正好也在,就一起參詳了。經臣等驗視,簪子被藥水浸泡過,雖不知多久,但時間肯定不短。毒性很輕,但藥性極強,只要見血,立刻令人陷入深度昏迷,與死了一般。」
阿昀神色緩和,還真被黃志宇蒙對了。
「可以解嗎?」這是阿昀最關心的問題,他希望紀參能爭氣些擺脫「庸醫」這個稱號。
「回殿下,臣會全力以赴。」
阿昀點頭,這話聽來不像昨日那般讓人惱火。
「藜蘆呢,怎麼不見他?在研製解藥嗎?」
紀參臉上尷尬:「這麼說也可以。再確切些,黎御醫以身試藥,現在和凌小姐情況一樣,在家裡躺著」
阿昀也尷尬了,看來是誤解他了。庸醫歸庸醫,在勇氣和責任方面還是值得肯定的。
「本宮昨日下手是重了些,難得他以身犯險。」
紀參更尷尬了,弱弱道:「其實.其實黎御醫是被動的以身犯險。白大人以為黎御醫敷衍他,所以拿著簪子往他手上扎,黎御醫沒躲過,直接就暈了。暈了之後臣去探脈象和呼吸,全都沒有,這才確認。可白大人覺得是巧合,他以為黎御醫是被他嚇死的,又要往臣手上扎,幸而臣讓下人抓了只貓給他,這才逃過一劫。」
阿昀沉思良久,問他:「為什麼不開始就找只貓?」
攬月軒。
宜桂將紅果和清音喚到跟前,嚴肅的模樣讓兩個姑娘不明所以。
「宜桂,你這樣子讓人怪緊張的。」紅果笑嘻嘻著,還扮了個鬼臉。
宜桂沒好氣將她的手拿下:「別笑,我問你們一件事,一定要老實回答。誰要是隱瞞,誰別想平安活到新年。」
紅果不敢笑了,連帶清音也害怕了。
即便這樣,宜桂也不為所動。
沉聲問道:「大小姐現在太子宮昏迷不醒,御醫都證實了,是她戴的那支彎月簪上被下了藥。」
紅果嚇得捂著嘴巴,這個院子很少有外人來,又只有她們兩人近身伺候凌玥,所以在懷疑她們?
「不是我,我怎麼可能害小姐呢?」紅果邊說邊哭,清音也兩眼含淚,不知該如何辯解。
宜桂目不轉睛地觀察她們,繼續道:「你們都知道太子殿下對小姐的感情,昨日黎御醫查不出病因,差點死在殿下劍下。」
紅果想到阿昀就從心底生出懼意,可怕歸怕,她沒做過絕對不能認。
「宜桂,我和清音自幼就服侍小姐,她又待我們特別好,我們怎麼會狼心狗肺害她?要是內鬼真的出在攬月軒,你的嫌疑最大。你是半路來的,以前又總跟著陳飄飄害小姐,害太子殿下,你自己說是不是?」
宜桂語塞了,過往的錯是賴不掉的。
嘆了口氣:「你們再想想還有沒有可疑的人。對了,那支簪子不是太子殿下送給小姐的,是有人仿製的。」
聽到這,兩個姑娘驚了,她們竟然沒在意,可絞盡腦汁也沒思緒。
「也不把雪掃掃,差點滑倒!你們這些奴婢越來越不像話了!」柳姨娘撣了撣衣裳,望著神色各異的三人愣住了,「大小姐起了嗎?呦,馬上都過年了還哭啼啼的!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