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你叫什麼？」
「我沒有名字。」
「那你跟我姓吧，你就叫……傅柏霆，怎麼樣？」
一道耀眼的白光里，葉北柯看到了兩個模糊的身影，一個穿著髒兮兮帽兜衫的小少年。
還有一個人陷在白光里，葉北柯看不清楚到底是誰，只是能從他的聲音里聽出這個人的性格很開朗。
「放心吧，總有一天，我會帶你離開這裡！」
「瘋掉的是無限之旅背後的人，柏霆，跟師父一起，將這一切摧毀掉吧。」
葉北柯試圖看清楚那個人的樣子，可是他整個人像是沐著光，越是想要看清楚，就越是看不清楚。
【懲罰結束。】
冰冷的機器聲落下，電擊隨之結束，平台開始朝著洞口上升。
身體已經徹底地麻木，葉北柯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現在是覺得痛還是沒有感覺了。
太陽穴還在突突地跳著，剛才的那一幕幕像是幻覺，但葉北柯又總覺得像是在哪裡看到過。
「葉北柯，你還好嗎？」傅柏霆的聲音出現在葉北柯的耳邊。
葉北柯用盡力氣抬了抬手，試圖尋找身邊的傅柏霆，可是好幾次，都沒能碰到他。
「傅……柏霆？」
終於，在葉北柯再次抬手的時候，傅柏霆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兩人雙手交握，葉北柯才終於有了實感。
「我沒事。」葉北柯說著，咳嗽了兩聲，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溢出。
「還說自己沒事，都吐血了。」傅柏霆握著葉北柯的手加大了一點力度。
「這電擊這麼厲害，你難道沒吐血？」
葉北柯笑了笑，視線終於一點點清晰。
此刻的傅柏霆躺在他的旁邊，正偏頭盯著他看。
「挺好，你沒吐血。」葉北柯仔細看了看傅柏霆的唇角，如釋重負地笑了笑。
「在進入無限之旅之前，我曾自己試過電擊，所以電擊對我來說，傷害沒那麼大。」傅柏霆說。
葉北柯聞言，忍不住道：「你還真是為了你師父，什麼都願意做。」
一聽「師父」兩個字，傅柏霆再度陷入了沉默。
葉北柯將目光轉過來，看著灰白的天空繼續說：「剛才，我好像看到小時候的你和你師父了。」
傅柏霆聞言，再度看向了葉北柯。
「可能是電擊太厲害了，我都出現幻覺了吧。」葉北柯眯起眼睛，不知道為什麼，他在電擊里看到的幻覺卻覺得很熟悉。
「你……看到了我和師父？那你看到了什麼，我和我師父有說什麼嗎？」傅柏霆坐起身，用力拉了葉北柯一把。
葉北柯借著傅柏霆的力量坐起來，緩了緩神，才說：「看到他跟你說讓你跟他姓傅。」
「嗯，這我跟你說過……」傅柏霆彎了彎唇。
「還說了什麼他會帶你離開，說瘋掉的是無限之旅背後的人，柏霆，跟師父一起，將這一切摧毀掉吧！」
葉北柯回憶著自己看到的畫面，學著傅亦桉當時的樣子重複了這句話。
面前的傅柏霆看著葉北柯，瞳孔劇烈地抖動了幾下。
傅亦桉確確實實說過這句話，葉北柯可以說是一字不差地將傅亦桉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可是，葉北柯怎麼會知道傅亦桉說過的這話？
傅柏霆心裡像是有一頭洪水猛獸在他的身體裡瘋狂地撞擊，他不明白為什麼葉北柯為什麼會知道，他想開口問，但是話到了喉嚨的位置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傅柏霆，我們回去吧。」
葉北柯見傅柏霆坐著沒動，伸出手在傅柏霆的眼前晃了兩下：「他們應該很擔心我們，我們回去吧。」
「三年前，你在什麼地方？」傅柏霆忽然問。
「三年前？」葉北柯怔了一下：「我上高中啊。」
傅柏霆垂下眼瞼，他可能真的是瘋了吧，葉北柯當時就是電擊，所以才會出現那種奇怪的幻覺，他怎麼可能是……
「說起來，三年前倒是有個大事情發生。」葉北柯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緩緩站起身。
「發生什麼大事情？」傅柏霆跟著起身，追問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啦，就是我生病差點死掉，後來呢，以前的一些事情就不太記得清楚了，而且我大病一場之後，父母也去世了……」
葉北柯聳了聳肩：「那一年發生的事情倒是挺多的，在我的記憶里，我的生活一直很糟糕。」
傅柏霆看著葉北柯低垂的眼睫，心微微一動。
「都過去了，走吧。」葉北柯重新抬起頭來，眼裡的陰翳已經消失不見：「誒，黑霧城不天黑的時候看起來也沒那麼陰暗啊！」
「天黑會很早的。」傅柏霆上前去，開口說。
葉北柯眯起眼：「正是因為黑夜很長，白天才會顯得尤其珍貴啊。」
兩人回到城市下水道入口井蓋所在的小巷子，其他的人正蹲在那裡，看上去很焦灼。
「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
葉北柯儘可能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不想讓大家為他擔心。
「哥哥！」
周曉鹿看到葉北柯回來，當即就快步奔過來，緊緊抱住了葉北柯。
「哥哥沒事，放心吧！」葉北柯揉了揉周曉鹿的腦袋。
「北柯哥，聽說守城人的懲罰很恐怖的，你們到底是去了哪裡？」余聽看著葉北柯，目光下移，注意到葉北柯身上的鮮血。
周曉鹿拽了拽葉北柯的衣服：「哥哥，你身上有血！柏霆哥哥身上也是！」
「我們大殺四方嗎，這血又不是我的，再說了，你看我身上哪裡有傷？」葉北柯笑了笑。
周曉鹿圍著葉北柯轉了一圈，確定葉北柯的身上確實是沒有外傷，她才放心下來。
「看你們幾個的情緒很低落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葉北柯注意到，大家的情緒都很不對，如果僅僅是因為擔心他和傅柏霆，那麼現在他們回來了，大家的情緒應該會好轉，可是並沒有。
「哥哥，城市下水道里的那些蟲卵裡面……」周曉鹿話說到一半，又看了旁邊的傅柏霆一眼，止住了聲音。
「蟲卵怎麼？」
傅柏霆注意到周曉鹿盯著自己看了一眼，便知道發生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和他有關的。
「蟲卵里的人是蟲人，下半身全是甲片。」余聽說。
「蟲人？這麼說，下水道里的那些蟲子還能跟人體結合，這是誰製造的呢？怎麼不是副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