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宋援朝有,雖然不多也足夠花幾個月,張家已經幫了自己這麼多,張建國的錢自己肯定不能拿。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不是欠不欠人情的問題,孫霞舅媽雖說不是什麼壞人,但文化不高眼界低,對錢這種事是極為看重,要是知道張建國偷偷給了宋援朝這麼多錢一定會鬧。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這個時代大家都是過的緊巴巴的,哪怕是滬海這樣的大城市同樣如此,宋援朝可不想因為這事讓張建國夫妻之間鬧矛盾,何況這是前世發生過的。
宋援朝的堅決拒絕讓張建國著實有些無奈,想了想後張建國只能從信封里把十多張大團結抽了出來,留下一些糧票等票據。
「舅舅知道你長大了,男人有志氣,想靠自己,這是好事。」張建國認真道:「既然你現在不缺錢,舅舅也不多說了,這些舅舅就先幫你收著,如果錢不夠儘管和舅舅說,我多了也拿不出來,救救急還是沒問題的。不過你剛回來,戶口什麼都沒下來,這些糧票什麼的你就先收著,畢竟過日子還是需要的。」
這回,宋援朝沒再拒絕,他爽快地收起了張建國遞過來的票據。正如張建國說的,自己剛回滬海,身上只有在西北好不容易換到的十來斤全國糧票,這十來斤全國糧票在滬海根本用不了幾天,張建國給的這些票據恰恰是他最需要的東西。
「姆媽和我講了,等你戶口落實好就給你找份工作。」見宋援朝收起了那些票據,張建國放下了心笑著說道:「這幾天我就先去跑跑路子,問問哪裡可以進人的,你別急,反正戶口下來還要些時間。」
「謝謝舅舅,不過……。」既然張建國提起了這事,宋援朝想了想索性和他明說:「舅舅,這工作的事暫時不用去跑,我另外有打算。」
「打算?什麼打算?」張建國詫異地問道。
「我準備明天去一趟我爸的單位。」
「去那邊幹嘛?你不會是想和他們鬧吧?」張建國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宋光增的事,宋光增夫妻去世其導火索就是因為宋光增在學校出的事,宋援朝這一次回來要去學校弄不好就是去鬧事的,眼下氣氛雖不比前幾年那麼緊張,可依舊還是很嚴肅,宋援朝年輕氣盛,一旦鬧出大麻煩就得不償失了。
正當張建國要勸的時候,宋援朝搖頭說出了他的打算。
「放心吧舅舅,我不鬧事。」宋援朝見張建國的煙抽完,連忙再取了支遞給他,主動劃著名火柴幫張建國點燃。
「我爸的事大家都知道,現在國家政策變了,當年我爸受的委屈總要有個說法,再不濟給我爸正名,落實政策總是要有的吧?」
宋援朝的目光向一旁看去,停留在放在梳妝檯上的那張照片:「我爸在學校辛辛苦苦這麼多年,一向任勞任怨。就算不說桃李滿天下,可也教出了許許多多優秀學生。作為學校,對於我爸的事總是要有一個結果,總不能讓我爸在那邊還戴著個臭老九的帽子。」
頓了頓,宋援朝又道:「按照國家剛出台的新政策,我爸落實政策是符合規定的,而且我爸媽去世前,我又響應國家號召在西北呆了這麼多年,這次回來我爸的單位於情於理也應該幫我安排工作,從這點來說作為子女頂替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這倒是有點道理。」張建國聽完宋援朝的解釋點了點頭,但又有些不放心問:「不過援朝啊,這頂替都是老人在的時候讓給子女的,可你爸已經過世這麼多年了,學校也不是普通企業單位,他們能答應麼?」
「試試看吧,就算不答應我去頂替,但給我爸落實政策總是沒問題的吧?試試總沒有壞處,萬一成了呢?再說了戶口下來還有一段日子呢,實在不行的話舅舅您再幫忙聯繫其他工作也來得及。」
張建國想了想覺得宋援朝的話有道理,如果這事能成的話還是不錯的。
畢竟一來宋光增去世之前依舊是學校的老師,他的問題是特殊年代造成的歷史遺留問題,現在全國都在撥亂反正,按照政策落實合情合理。
二來,如果宋援朝能頂替宋光增去學校工作,哪怕就是當個普通教工也是很不錯的,這可是一份正經工作。
現在知青返城的人實在太多了,要找工作太難。就算是張建國找人托關係,張建國也沒太多把握,最多也只能給宋援朝找個臨時工的工作,至於正式工張建國根本就沒這個能力,要不然孫霞也不會在街道工廠上班。
「援朝,你長大了,都說上山下鄉鍛鍊人還一點都沒錯,現在你考慮問題比我更全面,好!很好!」
望著宋援朝,張建國臉上滿是欣慰,心中卻又隱隱為宋援朝痛。
這個孩子十六歲離開家,孤生一人去了幾千里外的地方下鄉,一走就是整整八年。
眼下,父母都不在了,親戚更是靠不住,以後要靠自己一個人生活,張建國來的時候還擔心宋援朝就此頹廢下去,從而失去了生活的信念。
但現在,他這個擔心已經沒了,在自己面前的宋援朝遠比他想像的堅強,而且宋援朝表現出來的理智和考慮讓他感到放心。
「舅舅,今天回來時見著小萍萍了,還沒恭喜你添了個女兒呢。對了,小浩子現在怎麼?現在上二年級了?」
「對的,二年級,再過幾個月就是三年級了。」聽宋援朝提起自己的兒子張浩,張建國就是一臉笑意:「這臭小子你還沒見著吧,你走的那年他還不會叫人呢,現在可是皮的不行,在外面三天兩頭闖禍,還和同學打架,學校老師每星期都要叫家長。」
「學習成績呢?怎麼樣?」宋援朝笑問。
張建國嘆了口氣,搖頭道:「只能說馬馬虎虎,六十分萬歲。這小子聰明,可就是不肯用功,貪玩,還老是闖禍,氣得我不知道揍了他多少回了也不改。」
「沒事沒事,男孩子嘛都這樣,有那個男孩不皮的?我小時候不也是個皮大王?」宋援朝笑著安慰了張建國一句。
張建國聽宋援朝這麼說頓時大笑起來,指著他連連點頭:「對對對,你這臭小子小時候更皮,我記得你四年級的時候還用彈弓打碎了9號家的玻璃,那天人家來告狀,你爸氣的把你可是一頓好揍,整個弄堂里都是你的嚎哭聲,後來還是我姆媽出面才把你這小子給救下來的。」
「還說呢!」宋援朝沒好氣地白了張建國一眼:「要說這事罪魁禍首是舅舅你好不好,這彈弓可是你做的,射玻璃也是你挑唆的,出事後你不幫忙也就算了,還在一旁盡看熱鬧,眼睜睜瞧著我爸揍我也不來救命,一想起這事我就氣的不行……。」
「哈哈哈!」張建拍著大腿直樂,前俯後仰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手指著宋援朝連連搖頭,宋援朝這時候也是滿面笑容,在這一片歡快的笑聲中,仿佛同時回到了當年的時光。
這晚張建國和宋援朝聊了許久,聊了許多往事,直到天色不早張建國這拿起飯盒起身離開。
送了張建國出去,宋援朝回到樓上,這時候已是晚上九點多了。
這個時代人們基本沒什麼夜生活,一過八點半左右大家差不多早早地睡了,十點外面的聯防隊就開始定點巡邏,如果還在外面遊蕩的話沒有正當理由弄不好就會被聯防隊當成壞份子給抓到派出所去。
躺在床上,耳畔依稀傳來「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的叫喊聲,伴隨的還有打更大爺大媽搖著鈴鐺的聲音。
聲音由遠至近,再由近至遠,不知不覺中,宋援朝漸漸進入了夢鄉,在回到滬海的第一夜,也是他回歸這個時代的第一夜,宋援朝睡的無比香甜。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