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地宮，三人進入一方新的世界。
這是一處山谷，面前是卵石鋪就的河床，兩側是高聳直立的絕壁，厒還有幾家炊煙裊裊的草廬。
看到這一幕，柳若曦微微一愣，沒想到人皇府內，竟有如此景色，而且這布局，與雲煙谷內太虛大帝的閉關之所一模一樣。
但是，站在一旁的吳良，卻是像見了鬼一般，使勁揉了揉眼睛後，驚呼道：
「不對啊，地宮的出口，不應該是人皇府的後花園嗎？這裡是哪？！！」
嗯？
蘇羽和柳若曦同時轉頭，眉頭微皺。
這吳良，似乎有些不靠譜啊！
「蘇閣主稍等，我查看一番……」
感受到蘇羽如針一般的目光，吳良乾笑一聲，便打算去四周探查。
但，就在他準備抬步時，有道身影，無聲無息，緩緩自遠處飄蕩而來。
那是個老人。
灰白的長髮隨意披散在肩頭，身披蓑衣，手柱長杖，那看起來普通，卻頗為蒼老的面容，給人留不下絲毫印象，過目就忘。
老者如幽靈一般，盪過吳良身畔時，那驚悚的感覺讓他渾身輕顫，汗毛乍豎。
他脖子僵硬，一寸一寸扭過頭來，瞳孔震動，盯著自眼前飄過的身影。
若非他自制力足夠強的話，差點直接出手了。
老者飄蕩到了蘇羽的面前，溫和的聲音緩緩響起：
「小友，可是自仙凡大陸而來？」
柳若曦美眸睜大，她能夠感覺到面前的老人在笑，但任憑她如何努力，都無法記起那老者的容貌。
這詭異的感覺，讓她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晚輩蘇羽，見過人皇陛下！」
而在柳若曦驚駭時，一旁的蘇羽，卻是微微拱手，向著面前的老者施了一禮。
荒古時代落幕，黑暗動亂終結，人族氣運跌至谷底，生靈塗炭。
是眼前這位人皇，為人族在黑暗動亂之後，鑿出一道天光。
於情於理，蘇羽這一拜，也是應該的。
至於其他恩怨，稍後再談。
「他是人皇？」
柳若曦猛然醒悟過來。
前方的吳良，更是差點拔腿就逃。
這位可是占據仙域道則，能夠同那些無上存在爭鋒的至強者。
他能夠在這裡堵著，定是早就知曉了自己的動向！
被一位無上存在盯住，那日後在紅塵界，可就再無立足之地了！
人皇聽到蘇羽的稱呼，稍稍愣了愣，才感慨道：「已經許久沒有人這麼稱呼過老夫了！」
「人皇陛下之名，仙凡大陸的人族，永遠銘記在心！」
蘇羽語氣平靜道。
聞言，人皇輕嘆一口氣，目光在蘇羽和柳若曦的身上流轉。
「你二人今日來此，想必是為了太虛吧！」
柳若曦抿嘴不言，轉頭看向蘇羽，而蘇羽目光則是直視人皇，「當年那場大戰，到底發生了什麼？」
人皇沉默片刻，輕嘆一口氣，道：「你們隨老夫來。」
隨後，人皇帶著蘇羽三人，越過山丘，來到一處極盡輝煌的宮殿前。
宮殿內，數根粗大的龍柱，支撐著穹頂。
龍柱之上，燃燒著熊熊火焰，仿佛要將整個天地焚燒殆盡一般。
「這……這……」
吳良看到那些火焰，就像是看到了什麼至寶一般，雙眸發光，連忙小跑上去，圍繞著龍柱兜兜轉轉，口中讚嘆不斷。
蘇羽也是罕見的露出一抹驚詫。
這些火焰，似乎暗含天地大道，永不熄滅。
「這是紅塵界演化出來的仙域道則，火之大道！」
人皇雙手負在身後，淡淡介紹道。
「火之大道？」
蘇羽和柳若曦目光微凝滯。
人皇伸手輕揮，龍柱上的火焰翻湧而起，凝聚成四把椅子，分別落在眾人面前。
入座之後，他才幽幽開口：「當年，老夫與太虛初次踏入紅塵界，這裡只演化出三條仙域道則。」
「混沌大道，時間大道，空間大道！」
「這也是所有世界最基礎，最深奧的三條道則，是所有道則的總綱！」
「按理說，這方世界既然演化出了這三條道則，只要有足夠的時間，這方世界遲早會演化完整！」
「但是，因為仙路的斷絕，導致紅塵界混亂，道則演化停滯，向著無序的方向演化！」
聽到這兒，蘇羽眉頭微皺，低頭沉吟一番，開口道：
「那場驚世之戰，是太虛大帝主動挑起的？」
人皇詫異的看了蘇羽一眼。
他沒有想到，蘇羽的反應居然如此之快。
「沒錯。」
人皇點了點頭，繼續道：「太虛挑戰三位無上存在，強行攥取了混沌大道，時間大道，空間大道，意圖修補仙路，結果卻失敗了。」
「他意識到，想要修補仙路，單憑這三條道則，根本做不到，所以主動挑起了大戰，修改紅塵界的演化方向。」
「嘶！」
聽到這兒，吳良和柳若曦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太虛大帝還真是自信啊！
修改紅塵界的演化方向，這麼大的手筆，可不是簡簡單單一場驚世大戰所能調整的。
但若是失敗了，迎接太虛大帝的，只有隕落一個下場。
「他一向如此！」
人皇面露些許驕傲，感慨道：「而且最終，他也成功了！」
「在那場驚世大戰之中，太虛作為主導，藉助混沌大道，時間大道，空間大道，演化出了五行大道，生之大道，死之大道，陰陽大道，也讓紅塵界的演化，重新走上正軌！」
「只是，演化這些道則，也讓太虛耗盡心血，才被鎮壓封印在仙路盡頭。」
說道最後，人皇輕嘆一口氣，唏噓不已。
「那日人皇你在何處？」
蘇羽沉聲開口，問出了心中的問題。
人皇深深的看了蘇羽一眼，自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太虛臨行前，曾找過老夫，叮囑我不要出手。」
人皇緩緩開口。
「他似乎知曉了自己的結局，告誡老夫，演化出來的道則，尤其是陰陽道則，絕對不能落到那三位無上存在的手中。」
「否則，他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聽到這兒，蘇羽三人瞬間明悟過來。
人皇當日不出現，是因為他是太虛大帝選中的善後者。
在這紅塵界中，他唯一信任的，也就只有人皇了。
想到這兒，蘇羽站起身來，向人皇施了一禮：「人皇陛下，晚輩錯怪你了！」
人皇擺了擺手，道：「無妨。」
「比起太虛來，老夫所承受的，不及他萬分之一。」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目光落在蘇羽身上。
「當年，太虛被鎮壓封印在仙路盡頭，各大仙域道則演化出來，引起了各方爭奪。」
「老夫占據了五行大道中的火之大道，接住太虛的力量，將陰陽大道鎮封，才瞞過那三位無上存在的探查。」
「但，太虛在一年前，曾傳訊於老夫，說不久的將來，紅塵界將會出現一個有意思的傢伙，可將陰陽大道傳承於他。」
「起初老夫不明白，今日見到小友，才知曉太虛的話中的含義。」
蘇羽微愣。
一年前，應該是自己初入雲煙谷，找到太虛大帝的閉關古洞時吧。
人皇看著蘇羽那如星辰般的漆黑雙眸，滄桑的面龐上，閃過一抹感懷：
「像，你和他，真的太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