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遠眼眸含淚。
哪怕再不忍，還是退著步子，一步步回到了台上。
文嫣的嘗試，艱難至極。
一顆顆汗水從額頭滴下，染濕了兩鬢的髮絲，她咬著牙，身體微曲，艱難的想要站起來。
可第一次，很殘酷的失敗了。
接著，是第二次，第三次……
不記得她努力了多少次，牙關緊咬，竭盡全力，表情痛苦，甚至用力時全身所有的肌肉都是顫抖的。
何雅強咬著牙，想伸手，卻又不敢。
只能硬生生的在旁邊陪著，守著。
顧傾城也不忍心再看，她側過身，慕霆驍伸手一攬，摸著她的頭靠在胸前。
這一刻，最痛苦的不止文嫣，還有喬遠。
那個只能眼睜睜看著，想要幫助卻不能幫助的男人。
可即便如此，文嫣還是勾唇燦爛一笑：「遠哥，別怕，我一定會站起來的，等我。」
這是她的婚禮。
她要親自走到他身邊，一定一定。
雙手撐住輪椅的把手，文嫣歇息了片刻，再度站起身，一點一點的往上站。
這一次，她站得很慢很慢。
牙齒死咬，身子因為用力更是顫顫巍巍的，可她目光堅定，異常執著。
那雙眼，像是透過萬千人群，透過所有空氣，溫柔有力的落在喬遠身上。這，是她力量的源泉。
「文嫣，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
「文嫣，加油，遠哥就在前面等你，你要站起來，你要走過去。」
「加油，你會成功，你只能成功。」
終於，在身體的極限挑戰和內心的強大暗示下，文嫣站起來了。
那一刻，她再也抑制不住，淚水嘩嘩的往下落，瞬間濕了整個臉頰。
「傾城，她站起來了。」慕霆驍輕輕提醒。
顧傾城望去時，何雅也哭得一塌糊塗，正在給文嫣擦臉上的眼淚。
因為哭得太兇，妝容在所難免，有些花了。
顧傾城想到自己今天出門比較匆忙，所以是在路上化的妝，恰好化妝包隨身帶著了。
這還真是一種冥冥之中安排好的巧合。
再不耽擱，她立馬跑上去，停到文嫣面前：「我給你補妝。」
不出意外，文嫣一臉興奮與激動：「太好了，我正擔心自己妝花了，不好看了。」
顧傾城瞭然，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文嫣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
她肯定想讓自己美美的走上紅地毯，把人生中最美、最印象深刻的一面留給喬遠，留給他們的婚禮。
「放心，交給我。我一定讓成為最美麗，最優雅的新娘子。」
「嗯，謝謝你傾城，你來得真的太及時了。」
補完妝，文嫣挽著何雅的手臂，踏著步子走上紅地毯，一步一步走向喬遠。
雖然，她走得很慢，可每一步都那麼堅定，有力，充滿希望。
「我願意！」
「我願意！」
兩人的聲音，幾乎響徹整個場地。
鏗鏘有力、篤定至極，毋庸置疑。
喬遠的婚戒，是文嫣挑的，簡單的素圈，她無比虔誠的套上他的手指。
「接下來，請新郎為新娘戴上戒指。」
文嫣笑著，一臉幸福。
她主動伸手，喬遠同樣拿著戒指，虔誠的戴上去。
只是，戒指還沒套上去，突然，她手指毫無預兆的一垂，整個人直接倒了下去。
閉眼前，她只聽到喬遠撕心裂肺的呼喊：「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