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北城一點怨言都沒有,把話抱進屋裡擺放在桌子上。
傭人已經迎了過來:「謝先生,我來處理吧。」
謝北城道:「我來,你去幫我把剪刀拿過來。」
他在處理花材,沈溪就坐在一旁看著。
這一堆裡面有十來支玫瑰,謝北城戴著手套,用打刺工具先把刺打掉,再修剪長度,把多餘的花瓣摘掉。
雖然是第一次做,但動作還算流暢,花材整理好後,插入花瓶,然後讓沈溪驗收。
沈溪「昂」了一聲,敷衍的點評道:「還不錯。」
謝北城臉上帶滿笑意,雙手抱著花瓶往她的房間走:「放在你的屋裡,香的。」
沈溪臉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
她在外面坐了半天,沒看到謝北城出來,疑惑的跟了進去。
發現這人躲在她房間陽台的桌邊,正埋頭弄著什麼。
「你在幹嘛?」沈溪走了過去。
謝北城抬頭看過來,本能的要把手藏起來,放到一半又覺得沒必要,道:「有根刺進去了,我把它擠出來。」
沈溪眉頭一皺:「剛才弄花扎進去的?」
謝北城點著頭:「戴著手套的,不知道怎麼就進去了。」
沈溪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拿過他的手。
皮膚下面一根黑色的小刺,她用力擠了擠,沒擠出來。
「得用針把外面的皮膚挑破了才行。」
她抬頭吩咐謝北城:「你去找根針來,頭尖一點兒的。」
謝北城屁顛屁顛的出去,問傭人找了針回來。
沈溪捉著他的手夾到自己腋下,凝神盯著他指尖上的小黑點:「有點痛,你得忍著。」
謝北城看著她的側臉,一點都不覺得痛。
她在關心他,他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沈溪把針在舌尖含了一下,權當消毒了,然後一隻手擠著刺周圍的肉,一隻手拿著針戳了下去。
把旁邊的皮膚挑開以後,小黑刺還真出來了。
沈溪把謝北城的手放開:「消一下毒就行了。」
「老婆你真有辦法。」謝北城把自己的手拿回來,吹了吹。
不敢再勞駕沈溪幫他消毒,自己給處理了。
沈溪剛站起身,手機響了起來。
梵歌那邊的新樓目前正在裝修,有些地方需要她拿主意。
謝北城自己把手指消毒包紮好後,看到沈溪還在講電話,他就靜靜的坐在一旁等了。
二十來分鐘後,他有些不耐煩了,低聲在嘀咕:「什麼工作要講這麼久,差不多得了。」
沈溪看了他一眼,兩分鐘後,終於掛了電話,主動解釋道:「溝通一下裝修的設計的細節,等設計稿確定了,就可以安排材料進場裝修了。」
謝北城先警告道:「你可不能去啊,先不說現場亂七八糟的不安全,就那些新材料,有些都是帶甲醛的,你吸不得。」
沈溪蹙眉:「我們選擇的肯定都是安全的材料啊,怎麼可能選有甲醛的?怎麼,打工人的命不是命啊?」
謝北城道:「我們肯定是要選安全的,但是就怕萬一嘛,反正新裝修的地方,你是不能去的。」
沈溪道:「我的工作我自有安排。」
她去工作間打開電腦,查看之前發來的設計方案,在線上繼續溝通。
謝北城也沒閒著,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也對著自己的電腦。
他之前說要成立一個母嬰品牌,現在公司已經有了雛形,他要忙的事也不少。
第二周,梵歌新樓的設計方案定了,新材料陸續如常,裝修公司也進去了。
這個項目主要還是佟冕在負責,他結束休假後,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現場。
他和蘇沐「同居」了幾天,現在手上的傷雖然沒有痊癒,但是基本不影響日常生活了,不得不主動提出從人家家裡搬回來。
蘇沐沒有半點挽留。
經過這幾天的日夜相處,兩人的關係緩和了很多,對蘇沐來說,就是多了一個朋友。
但對於佟冕來說,是多了一個讓他心動牽掛的人。
蘇沐已經抽離,他沒有示好的勇氣,昨天離開的時候雖然心裡萬般不舍,表面上卻裝得雲淡風輕的,說「打擾了」。
今天在現場視察施工情況的時候,他有些心不在焉。
原來真正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感覺,心裡總覺得被什麼東西勾著一般。
他一上午掏了好多次手機出來,總是點開蘇沐的微信頭像,卻每次都失望的收回去:一條新的簡訊都沒有。
他試圖主動說點什麼,但是在這方面他不止遲鈍,還很笨拙,思來想去,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最後憋了半天,總算找到一個爛大街的理由。
【這幾天打擾你了,今天下午請你吃飯吧,當是我的感謝。】
微信發出去,一直沒收到回應,佟冕有些後悔,想撤回,卻早就過了時效了。
或許自己不該發這條信息,蘇沐那麼聰明,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她一定在鄙視自己。
有句話叫好馬不吃回頭草,自己對蘇沐來說,只是一堆回頭草而已。
佟冕的心情失落起來。
過了快兩個小時,蘇沐的電話打過來,聲音懶洋洋的:「真請我吃飯啊?」
佟冕渾身都激動起來,按捺住興奮:「你別告訴我你這個時間點還在睡覺?大小姐,馬上就到下午的五點了。」
蘇沐打著呵欠:「這麼晚了嗎,昨晚熬夜看劇來著,啊~」又是一個哈欠。
佟冕蹙眉:「我才剛走你就日夜顛倒了?有時候,還是得培養一個健康的作息的。」他提出建議。
蘇沐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你爹味兒真重。」
佟冕聽得一頭霧水:「什么爹味兒?」
蘇沐:「就是喜歡教育人!」
佟冕臉都快綠了。
他只是關心蘇沐,提出一點點小小的健康的建議,怎麼就成了教育人了?
以前他還真的沒有留意到自己的言行有什麼不妥,現在經蘇沐這一說,發現自己好像是管得太寬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啊,我沒想那麼多,你要是不愛聽,以後我不說了。」
蘇沐在衛生間端著漱口杯洗漱:「聽你這話,怎麼這麼卑微呢?你以前可不這樣。」
佟冕不想被她看出自己的心思,道:「吃人嘴軟嘛,白吃白喝你這麼多天,我當然得注意自己的態度。」
他沒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居然享受起這種說廢話飛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