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8章 璀璨如夢的時代
石小樂沒有立刻進入第十世，而是看向了平靜的天空。
在距離他不知多遠的沼澤上方，血紅色的雷霆猶如一條條嗜血巨蟒，瘋狂衝擊著正在渡劫的人影，欲要將他擊碎。
站在附近看去，整個世界都成了血紅一片。
石無憂, 不朽書生，聖情公子等人全部到來，緊張地盯著場中，呼吸都略微紊亂。
咔嚓！
眼看「滅獄雷劫」就要結束，忽然一道七色雷霆疾劈而下，只有針眼粗細，但卻讓不朽書生等人眼瞳收縮，渾身冒出寒氣。
渡劫之人異常強大，雖然被劈得渾身血糊，連天靈蓋都差點掀飛，但渾身的劍勢卻不減反增，眼見七色雷霆刺下，他鼓起剩餘的力量，猛地一劍朝上揮出。
虛空出現片刻的混亂！
可惜「誅神雷劫」不是說說而已，僅僅遲滯了萬分之一眨眼的時間，轟隆一聲，以暴怒之姿穿透了渡劫者的頭顱，宣告雷劫的結束。
「不好！」
不朽書生等人面色狂變。
「四師弟！」
石無憂更是第一時間沖了過去，一把抱住了摔倒在地，面目全非的姚宇軒，見其呼吸停止，連生命之火都即將熄滅，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姚宇軒命運悽慘，從小便失去了親人，所以這些年，石無憂完全把他當成親弟弟看待，怎能眼睜睜看他出事？
石無憂當即運轉功力, 一股濃郁的生之氣息，遍布姚宇軒全身。
「生之武道！」
不朽書生等人面面相覷。
這才知道，原來除了大莊主，這位才情不遜色大莊主的年輕人，居然也擁有多種武道，此前從未顯露過。
儘管得到了生之氣息的滋養，可姚宇軒的情況還在惡化。「誅神雷劫」不同凡響，更涉及天道規則，想要度過，只能依靠自己。
「若是我父在此，當能救回四師弟！」
石無憂握緊拳頭。
他不知道父親究竟達到了什麼層次，但長久以來的信念，讓他相信，就算是天道規則，也無法阻止父親做任何事。
事實上，石無憂只恨自己修煉時間太短，否則，他同樣有自信逆轉規則。
就在眾人絕望之時，一股奇異的力量，瀰漫姚宇軒全身，讓他的生命之火燃燒起來。他睜開眼睛，對著石無憂笑道：「三師兄，我若連區區雷劫都渡不過，怎麼對得起師傅？」
這一日，姚宇軒渡劫成功，承元劍尊之名，傳遍天下。
而這仿佛是一個導火索，徹底拉開了一段輝煌時代的序幕，後人評說這段歷史，將其稱為有史以來，最為璀璨的武道盛世。
僅僅過了二十年。
南海迎來了可怖的雷劫，一日之後，軒轅敵渡劫成功，進軍至尊之列。這位曾與大莊主齊名的絕代人物，終於屹立在了世間的頂層，與諸多至尊平起平坐。
又過十五年。
南海迎來第二次雷劫，其恐怖程度，不下於第一次，渡劫者是齊暮楚。
很多人都說，齊暮楚才是南海第一天才，若是他專注於武道，成就會比軒轅敵更高。這一次的渡劫，似乎證明了什麼，因為齊暮楚比軒轅敵少用了半個時辰。
前後相隔一年，北梁王朝的某處寬闊地帶，響起晴天霹靂，據目擊者所說，雷霆足有十丈粗細，並不是尋常的藍白色，而是漆黑色。
這是第二層次的「噬天雷」。
渡劫者並非江湖熟知的任何人，而是一名面容高古的中年劍客。在其渡劫成功後，曾趕到飛馬王朝的評劍一秀山，靜靜地看著那裡。
「山主！」
感受到天崩地裂的威壓，評劍一秀山上上下下驚惶不已，等大長老攜著眾人走出，看清天空中的人影，卻是驀然大震，激動得老淚橫流，當即跪倒在地。
原來這名中年劍客，竟是評劍一秀山消失多年的山主。
「藍蓮兄，好久不見。」
不朽書生從虛空中走出，感慨地看著中年劍客。
「迷失了十六萬年，一朝歸來，戰鬥卻已結束，唉，我的資質太差！」
藍蓮劍尊，昔年的古老至尊之一，實力足以排在東勝前二十。
在第一次天地大決戰之後，藍蓮劍尊並未進入十大險境，而是遁入世俗，想要走出一條變強之路，終於在今日一朝功成。
可是藍蓮劍尊很清楚，若不是聖君等人的存在，縱然他及時回歸，也根本無法改變大戰的結果。
他如今的實力，別說和那位深不可測的大莊主比，恐怕連石無憂都比不上。
「哈哈哈，你的資質若差，還有幾個人好？大家都差不多，我倒巴不得後輩越來越強，也省得我們這些老傢伙東奔西跑。」
不朽書生看得很開，大笑道：「多年不見，一起喝酒去，巫兄他們都等著呢。」
「比喝酒，我可不遜任何人。」
藍蓮劍尊也在大笑，二人瞬間消失在長空。
第四位渡劫成功的，同樣是一位默默無聞之輩，卻是昔年三神將秘密培養的絕代天才。他潛修多年，終於突破桎梏，號稱七弦至尊。（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第五位不是別人，正是石小樂的大師兄，車任重，在最後關頭，他生生承受住了「滅獄雷劫」的殺傷，從此逍遙人間。
其後的一些年裡，張向峰，歸之行，端木可人，穆稜，華逸雲，武道玄，金霓仙子，符水鏡，慕元昊，柳若飛，樊勝男，乃至張夢筠，歸東亭等人物，盡皆邁入至尊之列，名動天下！
一時之間，東勝至尊從大戰後的三十多人，擴充了近一倍。
其中又以九玄山最為顯眼，十大莊主，除了水無伶，僅有無伶山莊的辛逐流未能突破。
再加上七弦至尊，五大聖使，星羅仙子，紅玉尊，車任重，金霓仙子，四大神秀和大莊主，一個勢力，居然就擁有二十四位至尊，還不是普通至尊。
這在東勝世界，簡直前所未見，放在任何一個時代，九玄山都是巨無霸一般的存在，沒有任何一個勢力能夠匹敵，連比較的資格都沒有。
除了二十四至尊，九玄山的虛元境高手，更是霸占了巨頭，天王，五十皇者三大榜單的半壁江山。
而這些榜單的含金量，遠超過去任何時代，將來也少有可及者。
更誇張的是，就連天驕譜的一百天驕，都有三十多位來自九玄山。
在後世挖掘出土的典籍中，經常能看到各種各樣的記錄，描述了這一時期九玄山的恐怖盛況。
「它獨立於天下，超然一切，但你走在東勝世界的任何角落，都繞不開它的影響。即便是九玄山的一個奴僕，下人，走到江湖中，也會讓諸多一流門派的掌門奉若上賓。九玄山的一個命令，就可以動員整個世界的力量。」
「可是偏偏，這個能輕易操控天下的聖地，對招收弟子，奴僕極為嚴格，門派上下恪守本心，所以在它的威懾下，天下江湖反而比任何時候都要公正，和平。」
後世無數人，根本難以想像這樣的盛況，只能從這些典籍的字裡行間，去一點點勾勒，追憶那個夢幻的年代。
九玄山高高在上，不偏不倚，對於大部分江湖人都是好事，但也有極少數人，只能無奈苦笑，倍感鬱悶。
「十二天命現世，本是大亂蒼生之局，可我怎麼都想不到，其中的一顆星竟會如此耀眼，襯得另外十一天命黯淡無光，連威脅的資格都沒有！哈哈哈，師傅，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天，所以才能去得那麼安然！」
一艘漂泊在湖中的小船內，頭戴四方儒巾的周子恆又哭又笑。
相比過去，他的髮絲有一大半變得雪白，臉上也多了一些皺紋，忽然身體一個踉蹌，一口鮮血吐在了桌子上，臉色頓時蒼白起來。
「師弟，事不可為，又何必強求？我早就說過，我們師兄弟五人，再算都算不過師傅的，或許唯有那個逝去的小師妹，才能與之較量。」
嘆息聲在外邊響起，船簾掀開，柳念笙走了進來，手中還提著一壇酒。
師兄弟二人，一個輔佐的是符水鏡，一個輔佐的是文毓星。
按照他們推算的軌跡，第二次天地大決戰不會那麼快結束，東勝世界也將發生內亂，就是那個時候，十二天命將會各自發展出一批力量，最終只有一人，才能坐鎮天下。
可是這一切都被打亂了，有些天命者，甚至還沒有遇上輔佐之人。
柳念笙嘆道：「我們都小看了小師妹，在那個人占領九玄山開始，她的布局就開始了。就連師傅，明著在拘禁她，實際上，也是為她做掩護啊！」
周子恆抬起頭：「你是何時看出來的？」
柳念笙搖搖頭：「不是我看出來的，而是大師兄告訴我的。」
周子恆一聲冷笑，有些譏諷的味道。當時他還嫉妒大師兄，提前找到了飛馬王朝的慕元昊，現在看來，也不過是一個笑話。
柳念笙坐在對面，撕開壇封，將酒液倒在兩個碗裡，道：「十二天命，除了石小樂，張向峰，高坤，文毓星，軒轅敵，符水鏡，慕元昊之外，還有五人，至今晦暗不明。」
「應該是天道規則感應到了一切，阻斷了他們的命數。這五人，會在後世出現，所以該亂的天下，還是會亂。」
周子恆搖搖頭，喝下一口酒，冷哼道：「這又有何意義，我們活不到那個時候！」
師兄弟二人，一碗接著一碗地狂飲，他們記不清已有多久不曾這樣痛快過了。
一直到天邊現出魚肚白。
醉醺醺的柳念笙趴在桌上，忽然笑道：「我們雖然不能一展身手，但可以留下傳承，讓我們的徒子徒孫去完成！」
同樣昏睡的周子恆，緊閉的雙目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不久後，二人洗漱一番，分道揚鑣，彼此誰也沒有回頭。此後的一生，他們各自踏遍天下，再也沒有見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