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臻謄放開他,牽起許嫣桑的手離開。
周牧川揉著刺痛的手腕,看著那兩人的背影,後槽牙都咬出了血。
他這輩子都沒這麼窩囊過!
秦思思心疼的握住他的手,有些不滿的道,「嫣桑姐真是太過分了,怎麼能對你動手呢?」
周牧川目光沉沉,沒有說話。
整個北城,還沒有一個人敢騎在周家脖子上挑釁。
許嫣桑,這一次,是你自找的!
另一邊。
出了別墅區,許嫣桑不著痕跡的掙開了他的手,有些愧疚的道,「其實我跟他們道個歉也沒關係,不痛不癢的,現在把你牽扯進來,周家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傅臻謄下意識攥了攥空蕩蕩的掌心,笑了一下,「沒關係,我有朋友是律師,他很厲害的,能打贏官司。」
許嫣桑輕嘆口氣,有錢人的世界哪那麼簡單?周氏集團養著一堆法務,各個都是精通官司的高手,一個普通律師怎麼可能是那些人的對手?
但事已至此,再說什麼也沒用了,況且人家畢竟幫了她。
許嫣桑扭頭問傅臻謄,「還沒吃午飯吧?我請你吧,你想吃什麼?」
傅臻謄說,「隨便吃點吧,你一會還得去上班。」
許嫣桑點點頭,兩人進去,一人要了一份炒河粉。
這家店很小,只有幾張桌子,裝修也簡樸。傅臻謄一身尊貴氣質,站在店裡,有種蓬蓽生輝的感覺。
他起身接了杯水,推到許嫣桑面前,「喝點水。」
許嫣桑道了聲謝。她一上午都沒喝水,又在太陽底下站了兩小時,嘴唇都乾的起皮了,端起來小口小口的喝著。
兩人一時無話,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傅臻謄拿筷子吃著炒河粉,他姿態很優雅,有種吃法餐的既視感。
許嫣桑的目光又不受控制的看向他手腕處的表。
她記得,周牧川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是奢侈大牌的限定款,不好買,周牧川托人又加錢,費了好大勁才買到的。
大幾百萬的價格,顯然不是一個小銷售買得起的。
「你這表……」她遲疑著開口。
「跟朋友借的,西裝也是,」傅臻謄神態自然,「你也知道我們這行,有時候需要一些外物裝點。」
許嫣桑聽了這話,心裡的疑慮頓時消失了,銷售不同於別的行業,要進入一個圈子,是需要一塊敲門磚。
傅臻謄已經吃好了,拿紙巾輕輕擦嘴,雙手放在桌上,似是隨口一問,「你跟周牧川是怎麼認識的?」
許嫣桑一頓,沒說話。
傅臻謄看著她,「不想提?」
「沒有。」許嫣桑搖搖頭,眼中是痛苦的釋然,解釋道,「三年前,我爸媽出了車禍,我媽當場死亡,我爸傷了腰椎,雙腿癱瘓,肇事者逃逸,我最絕望的時候遇上他,他幫我找到了肇事者的下落,也給我爸找了最頂級的專家,這才保住了兩條腿。」
傅臻謄眼眸幽深,「難怪一場婚姻讓你傷筋動骨,原來他是趁虛而入。」
許嫣桑一怔,苦笑一聲,低下了頭,「我不是輸不起的人,可……」
可周牧川對她的意義遠不止愛情那麼簡單,兩年前遇到他,是救贖,是心安,是黑夜裡的光。
沒有什麼是永恆的,有人來就有人走,可最痛苦的是,你毫不設防的那個人,朝你開了最猛的一槍,不致命,是陰影,是教訓,是任何時候觸摸到傷口都疼。
許嫣桑聲音哽咽,再也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低著頭,也錯過了對面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
傅臻謄遞過來一張紙巾,聲音低沉,似乎意有所指,「有人覺得你不夠好,也有人覺得你哪都好,不必為了不值得的人自我消耗。」
許嫣桑用力點頭,強忍哽咽,就著眼淚把飯吃完。
傅臻謄定定的看著她,「說不定,前面還有更好的呢。」
許嫣桑破涕為笑,彎了嘴角,「有沒有的都無所謂了,不過,謝你吉言。」
吃過飯,許嫣桑正想跟傅臻謄道別,傅臻謄卻道,「我要打車回公司,正好順路,捎著你?」
許嫣桑一愣,沒有拒絕,「那我回頭轉你車費。」
傅臻謄沒應聲。
到了公司,她下車之後,給傅臻謄微信轉了三十塊錢。
兩秒後就被退了回來。
「不用。」
不知道是不是怕她過意不去,傅臻謄又發了一句,「鄰居之間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許嫣桑心裡默默記下了這份人情。
下午依舊是培訓,下班之後,許嫣桑收拾東西正準備離開,突然接到了夏艷芳的電話,口氣有些沖,「嫣桑,你回來一趟吧,我和你爸有事跟你商量!」
許嫣桑早就知道,離婚的事夏艷芳不會善罷甘休,索性趁今天回去把話說明白。
便道,「好,我現在過去。」
父親住在以前單位發的福利房,樓下坐一起玩麻將的幾個人,熱情的跟許嫣桑打招呼,「嫣桑,回來看你爸了?」
許嫣桑笑著道,「是,回來看看。」
她上了樓,幾個婦女交換著眼神,那表情不言而喻。
以前許嫣桑嫁進豪門,就像雞窩裡飛出的金鳳凰,誰不羨慕老許家養了這麼個閨女?
可今天夏艷芳從外面罵罵咧咧的回來,大家都知道許嫣桑被豪門趕出來的事了,紛紛猜測是她不檢點,要不人家能不要她?
瞧她長得那樣,就不是個能安於室的模樣,難怪會被人掃地出門。
老許家的臉可被這個閨女丟乾淨了。
她們表情扭曲的編排著各種流言,從中得到巨大的滿足感。
許嫣桑並不知道背後這些編排,她上樓回到自己家,一進門,就看到夏艷芳收拾了兩箱子行李,沒好氣的看著她,「回來的正好,我要跟你爸離婚!」
許大喬坐在輪椅上,一臉頹喪。
許嫣桑沒想到一回來就是這個陣勢,她沉默了幾秒,才輕聲問,「是因為我離婚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