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燁見狀,暗地搖搖頭,他與這位太玄聖地的天生至尊相識也有許多年了,此人的心性之堅定,當是他平生所見之最。
不論他以何種利益討好,對方從來都是這幅古井無波的表情,似乎這世上沒有什麼可以動搖他的內心。
或許也只有這樣的人,能坐在天玄界年輕一輩第一人的位置上這麼久無人能動搖吧。
他將思緒拋開,也不在做無用功。
生長在帝王之家,他若沒有些城府和心計是不可能的。
他絕不會因為穆離不站在他這邊就對他翻臉。
相反,他會一直與他交好,若是真到了關鍵的時候,能換穆離選擇中立,哪怕一次,都是非常划算的!
他打算與穆離討論茶道,投其所好,好讓這次的會面不至於尷尬收場。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自遠處疾行而來,悄無聲息地停在李玄燁身邊,手中捏著三幅捲軸。
「是天機聖地最新的榜單出來了!」李玄燁笑著對穆離解釋道,隨後輕輕打開了其中一幅。
「神將榜的最後一名居然被一個散修給取代了,有些意思!」他饒有趣味地點評道:「我記得原本的最後一名,是你們太玄聖地上代親傳弟子之一,也是武尊巔峰境界的好手,實力不俗。」
「天地何其之大,偶有天降奇才也不是什麼接受不了的事情。」穆離神色不變,絲毫不為所動。
李玄燁見狀也不以為意,翻開了另外一幅,正是聖靈榜。
他看向榜單第一行的那些小字,神色微微停滯,隨後嘆道:「秦氏族長秦浩然,當真是一代豪傑,鎮壓一個時代的絕世強者!」
聽到秦浩然的名字,穆離的神色終於有了些許波動。
只見他點點頭,說道:「我聽長輩們說過,在他們那個時代,天下修士,其餘人為一境界,秦浩然……獨為一境!」
「哦?竟然有如此高的評價?」
「高嗎?鎮壓時代這四個字,不是說說而已的……」
「不知穆離兄認為,我們這一代,鎮壓時代者——為誰?」李玄燁眼中光芒閃耀,盯著穆離,忽然問道。
穆離抬起頭,與李玄燁對視,輕笑一聲,道:「玄燁兄以為呢?」
「我以為當屬穆離兄!」
「為何?」
「有化龍榜為證!」李玄燁打開剩下的那幅捲軸,嘴角帶笑,直接將其展示給對方。
「自穆離兄出世以來,天降異象,定為天生至尊,自此之後每年的化龍榜魁首,皆為穆離兄,二十餘年,從未變過!」李玄燁面帶嚴肅朗聲說道:「若我們這個時代真有一人可以鎮壓諸雄,必然是穆離兄!」
他言之鑿鑿,眼神中滿是真誠:「而我李玄燁,也因有穆離兄這等摯友,此生皆與有榮焉!」
他沒看注意到的是,穆離的表情動作,在看到化龍榜的那一刻,僵硬了下來。
化龍榜第一,秦羽……
……
永恆神殿。
殿主楊軒高居首座之上,二十四位**分列兩旁,堂下跪伏著一人,正高聲宣讀天機榜單。
此刻,剛好到化龍榜!
「這化龍榜上,若是不出意料的話,魁首應該還是那太玄聖地的穆離。」楊軒說著輕輕嘆了口氣:「也該是太玄聖地大興,我曾見過那小輩一次,確實有一代至尊的風骨和氣度!」
「也不知我永恆神殿,何時才能出這麼一個弟子!」
「殿主莫要煩惱,神女天資非常,只是孩子心性,玩心偏重,待其成長一些,自會青雲直上,不落於人!」
楊軒聞言苦澀搖了搖頭,他那個女兒,天賦確實沒話說,就是不愛修煉,讓他操碎了心。
他忽然想起什麼,問道:「我記得昨日,秦氏有天驕引起天地異象,此次化龍榜上,可有秦氏弟子?」
堂下那人聞言,掃了一眼榜單,頓時渾身一顫,支支吾吾地說道:「有……有的!」
「哦?」楊軒神情一震,說道:「說說,是何人,排名多少?」
「化龍榜魁首,秦羽,聖靈榜魁首秦浩然之子,添為遠古秦氏一族少族長,一日破五境,九步入武王,天資妖孽,曠古爍今!」
轟!
全場寂然!
天玄界南部,有一大州。
此地終年常溫,既無寒冬酷暑,也無秋葉花黃。
又有一大河橫亘東西,自南向北,無數支流擴散到大州各地,哺育萬物。
此河名曰洛水,此州得名洛神!
洛神州是天玄界內出了名的鐘靈毓秀之地,除了山好水好之外,從這裡走出的人盡皆儀態不凡。
尤其是女子,更是個個美貌非常,性格溫婉,一如那汩汩而流的洛水一般惹人憐愛。
傳說中,洛神州的人之所以如此與眾不同,全是因為那條終年不斷,源源不絕的洛水河。
相傳這河水自天上仙宮而來,有延緩衰老,美化容顏的奇效。
仙宮縹緲,無跡可尋,但有大機緣者能偶然遇見仙子降世,嬉戲人間。
此類傳說流傳甚廣,從古至今無數人趨之若鶩,試圖尋得仙宮,再不濟尋到洛水源頭,也算是天大的福源。
只可惜,無論他們如何努力,百般施為,只要沿著洛水逆流而上進了那崇山峻岭當中,用不了多久,便會迷失在其中。
卻也沒有什麼大的危險,興許是仙子心善不願傷人性命,迷失在其中的人們每隔三五天便會莫名其妙地回到他們來時的路上,身上沒什麼傷口,如同恍惚之間睡了一覺。
如此際遇傳播開來,關於洛水源頭的傳說便越來越廣。
似乎是因為來探尋的人越來越多,叨擾了仙宮中的仙人,不知從何時開始,人們再也無法順著洛水尋到那處深山。
每每走到洛水的上游,人們便感覺昏睡難擋,一頭栽倒地上,再醒來時,已然順著洛水一路漂流而下。
唯有修行之人才知道,這洛水源頭並沒有什麼仙宮。
只有一座享譽天下的聖地——瑤光!
此時此刻,洛水上游,停有一艘面積頗為廣大的飛舟。
飛舟之下,有一行氣質非凡的人正緩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