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股透明劍意透體而出,自秦詩詩較小的身軀中瀰漫出來,如一輪皓月,懸掛在眾人頭頂。
頓時間,所有人皆感覺頭皮發麻,寒意森然,似有一柄無比鋒利的劍刃,懸於他們頭頂,隨時會傾泄而下,泯滅他們的肉身,神魂!
「這是……劍道護主?」人群中有劍修顫抖出聲,他們手中的劍無法按捺地嗡鳴起來,似要奪鞘而出臣服在秦詩詩的面前。
萬劍聖尊目光呆滯,看著女童頭頂懸掛的劍意,不禁覺得嘴巴有些乾澀。
劍道乃後天之道,匯聚人族劍祖至純劍意和無上意志,乃靈性之道,與無情淡漠的先天法則之道大不相同!
人心有情,劍道有靈,當世間劍道主宰開始展露鋒芒之時,代表劍道的那絲靈性便會自發地守衛在劍道主宰周身,寸步不離!
可這世間,劍道天驕常有,往前百萬年有劍絕山,有他萬劍聖尊,現在有劍絕山新任劍主,司徒劍南,卻偏偏那號稱可以主宰劍道的人,從未出現過。
以至於萬劍聖尊修習劍道一生,以為這一切只是傳說,沒想到,居然有機會真的親眼看見這一幕!
錚!
龐大劍意於秦詩詩頭頂匯聚成一柄垂天之劍,劍雖無形,卻散發出一道極致璀璨的劍芒,朝著萬劍聖尊的頭頂橫掃而去。
萬劍聖尊面色一變,從這劍芒之中感覺到了無上的危機。
這劍芒並非神通,而是劍道本身對他這個劍修進行的裁決,要剝奪他畢生所修習的劍道,以治他方才對劍道主宰不敬之罪。
萬劍聖尊以劍入道,劍道乃是他一切修為的基礎,若是被奪,從今往後與廢人無異!
只是他雖然知曉這一切,卻無法進行過多反抗的舉動,縱使他修為驚天,也難以對這劍芒產生半點阻撓。
唯有以自身劍道相抗衡,儘量延緩自身劍道被吞噬,抹除的時間,可這一切終究只是無用功啊,他的劍道再強,還能強過劍道本身?
於是乎,電光火石之間,這位天界巔峰的准帝,被那道璀璨的劍芒壓迫至極點,幾乎快要堅持不住。
「詩詩,快收手!」秦瓊見到這一幕,心中一驚,連連出聲道。
這萬劍聖尊只是愛才心切,想收詩詩為徒,並無過激舉動,若是因此被廢了修為,未免太嚴重了些。
當然,最關鍵的是,一位準帝境界強者在此時出事,是否會影響神子的布局?
他不確定,卻也不敢賭!
「啊……怎麼收手啊?」秦詩詩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無辜地問道。
方才那一切只是劍道自行護主,而非她的意念所操控,她哪裡懂得收斂之法?
嘭!
萬劍聖尊臉色難看,只覺得體內的脊椎在被一點一點地抽走,化作齏粉,讓他慢慢地渾身無力,連保持站立的力氣都無。
整個身體搖搖晃晃,眼看便要跌倒在地。
就在此時,一道十分年輕的聲音,似黎明的第一道曙光,讓萬劍聖尊內心的希望,燃燒至極限。
「詩詩,你又調皮了……」
這聲音處聞時極遠,似在千里之外,可話音落下之時,卻仿佛就在他們耳邊說起,無比清晰。
眾人連忙轉頭望去,只見面前的虛空如水一般晃動起來,隨後自其中走出一位身穿月白色長袍,容顏更勝天上謫仙的絕美男子。
啪嗒!
他自虛空中走來,一步便是千里之遙,腳下華光閃爍,深奧晦澀的大道至理纏繞在他的周身,清晰至極的法則之力如同天人攜帶的匹練,伴隨在他的左右。
天地間一切靈氣似有了生命,開始爭先恐後地朝他腳底下涌去,鋪墊在他的腳下,仿佛不忍他沾染這個世間的塵埃。
這些靈氣伴隨著華麗的玄光交匯在一起,形成一朵又一朵綻放的白蓮,遠遠看去,真不是人間應有的男子!
錚錚錚!
這男子出現的一瞬間,籠罩在萬劍聖尊頭頂的劍意頓時顫動起來,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讓它無比激動的存在,崩解成最純粹的劍道碎片,化作一顆顆細小的光點,連成一串奔赴至男子的身邊,歡快地像是傳說中的精靈。
「這……此人是誰?」這般驚世駭俗的出場,將在場的所有人震懾地無語倫比,不論修為幾何,此刻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仿佛一刻也不願意離開。
一如求道者,至死不願背離自己的大道。
「剛剛那劍道如此恐怖,甚至連萬劍聖尊都完全無法抵抗其鋒芒,怎麼在此人面前,竟像個無知的稚童?」
「是啊……我甚至感覺,那劍道在討好他!」
此話一出,周圍氛圍頓時一滯。
劍道作為後天大道中,攻伐之力最強的一種,堪稱天界諸多修行大道中最為驕傲的存在。
現在有人跟他們說,劍道會去討好一個人?何其不現實?
但這副場景就擺在他們面前,縱使他們打心底里不願去相信,此刻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參見神子,恭喜神子出關,證道之日可期!」
幾乎只在轉瞬之後,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
那秦族三百餘位聖境強者不約而同地整齊跪下,眼神狂熱,直視少年的面龐,那抹堅定的色彩,令在場所有人為之一振。
僅此一眼,所有人便可無比確定地知道,這些秦族的精英們,對於眼前那位極其不凡的少年,是發自內心的尊崇!
只要他一句話,哪怕是刀山火海,地獄輪迴,皆義無反顧,毫不猶豫!
這種近乎瘋狂的效忠,若放在別人身上,在場之人只會一笑而過,甚至嘲諷兩句愚忠。
可不知為何,當他們效忠的對象是那位白袍少年時,一切竟顯得那般和諧,那般理所當然,一切皆是印刻在大道本源處,最合理的安排!
真是個詭異的感覺!
他們驚覺自己這一想法之後,內心劇烈忐忑起來,世間竟有人格魅力強大到這一步的人物?
只是看一眼,便覺得他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做什麼都是對的,仿佛違逆他的任何事情,都該被打入虛空深淵,受盡腐蝕之苦!
這樣的人,不敢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