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默這位東廠大廠主的府邸離皇宮並不算太遠,這其實是已經換過一次的住所了。
之前尹默住的地方離皇宮比較遠,並不方便尹默隨時奉詔進宮。
所以,皇帝就專門在這離皇宮不遠的地方給他剛下了一處府邸。
這一處府邸當然是比之前他住的地方強多了,雖不如皇宮般富麗堂皇,卻自有一番隱秘高雅的格局。
府邸內常年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靈氣,空氣中似乎都瀰漫著一股清幽的藥香。
院中,假山流水,草木繁茂,常有異鳥輕鳴,一切都透露著一位修行者的隱居氣息。
而鐵震北,也就是北狄的大王子鐵里木,他也長年住在這處府邸中。
此時的他,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望著自己面前的茶盞,神色若有所思。
作為北狄派到大朝的質子,他肩負著北狄與大乾之間的微妙平衡。
然而,質子的身份並未讓他困於大乾朝廷的政治漩渦之中。
反倒因緣際會,他被尹默看中,拜在了尹默的門下,成為了尹默的大弟子。
現在已經算是青少年的鐵震北,面容稜角分明,帶著北狄人特有的粗獷與堅毅。
他的體型高大,身材壯碩,但舉手投足間卻帶著一種沉穩的氣度。
而這種氣度正是他拜師後在尹默身邊所學所得的。
尹默不僅教他修行,也教給他文韜武略。
北狄大王子的身份使他天生帶有一股威嚴,而這些年來的修行與學習,則讓他在霸氣中隱隱帶著一股儒雅之氣。
沒錯,尹默確實也在教鐵震北修行,不過教給他的主要是煉體鍛體的功法。
鐵震北現在主要修煉的,就是當年尹默也修煉過的《九轉金身訣》。
此刻,他的目光微微抬起,望向了尹默的書房方向,心中不免生出一絲好奇。
尹默為人一向低調,即便是他這個大弟子,也從未深入探知過尹默的私人事務。
然而,這次卻不同,尹默剛從外出任務中歸來,便帶回了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
更讓鐵震北感到驚訝的是,尹默這一次沒有半分掩飾,坦然告訴他:
「這個小嬰兒,是為師的私生子。」
這件事如同平地驚雷,狠狠震動了鐵震北的心神。
作為尹默的弟子,他自然了解師父的深沉與神秘。
這些年來,尹默的背景始終籠罩在層層迷霧之中。
雖然鐵震北從未多問,但他也隱約知曉,尹默的背景太過複雜。
而且,尹默雖然道侶不少,但對其都算是很真誠的。
如今,突然冒出一個私生子,鐵震北心中的震動可想而知。
更讓他驚訝的是,尹默這個師尊的女人中,沒有一個人生育啊!
當然了,尹默的那些女人都是他的道侶,都是修行中人,極少有生育的。
「師尊的私生子……!」
他低聲自語,眉頭微皺,手中的茶盞也微微傾斜。
鐵震北並非多疑之人,但這件事不禁讓他反思,尹默如此光明正大地告知自己這一秘密,是否意味著某種更深層次的考驗或是謀劃?
就在鐵震北思索時,書房的門緩緩開啟,尹默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輕盈地出現在庭院之中。
尹默一身玄色長袍,面色如常,目光冷靜,仿佛在他身上沒有任何情感波動。
他的步伐無聲無息,仿佛與四周的天地融為一體。
「震北!你在想什麼?」
尹默的聲音低沉有力,如同來自幽冥的低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鐵震北迅速收斂心神,站起身來,恭敬地行了一禮:
「師尊!弟子只是好奇,在想您剛帶回來的那位小師弟的事。」
「同時也在想,師尊為什麼不向弟子隱瞞一下他的身份。」
尹默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
「你是在想我為什麼不隱瞞一下他是我的私生子這件事?」
鐵震北沒有回答,但是他的眼神卻是已經告訴了尹默,他就是在想這件事。
「震北啊!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擔當。」
「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
「但是那又如何?當你足夠強大的時候,難不成除了你自己,還有誰能懲罰你不成?」
尹默r目光深邃如寒潭,非常堅定地道:
「他是我的血脈,我不能讓我的血脈流落在外面。」
鐵震北聞言,心中微微一顫,抬頭凝視著尹默那深邃如寒潭般的眼睛,頓時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師父的每一句話仿佛都重若千鈞,透出一種無可辯駁的堅定與決絕。
在他眼中,尹默向來深不可測。
而此刻,鐵震北意識到,或許他從未真正理解過自己的師父。
尹默的語氣平靜無波,仿佛是在講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然而鐵震北知道,關於這件事,尹默並不輕鬆。
作為東廠的大廠主,尹默的身份和地位高得令人仰望。
他手握天下權柄,背後牽連著無數勢力。
大乾朝堂中,尹默被視為皇帝最得力的鷹犬,無數朝臣都對他忌憚不已。
而如今,他帶回了一個私生子,不僅是將自己暴露在風口浪尖,更是對無數的政敵授人以柄。
「師尊!您的血脈定然不凡。」
「但您這個時候帶他回來,就不怕招來朝庭或是其他勢力的攻訐嗎?」
「呵呵!朝庭!」
尹默似是嗤笑了一下。
然後便向鐵震北問道:
「震北!還記得為師教導過你,一個國家以什麼為本嗎?」
「當然了,師尊!民為邦本,本固邦寧。」
尹默點了點頭,又問道:
「那你也跟著為師處置過一些東廠的事務,知道為師一直謀劃的是在為誰謀好處嗎?」
「知道!師尊一直所站的,皆是天下平民那邊。」
尹默又點了點頭道:
「說的沒錯。所以那些朝堂上的人,你覺得我在乎他們嗎?」
「而且,你不覺得給他們一個明顯的,可以攻擊的點,是件很不錯的事嗎?」
尹默的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他看向庭院中的假山流水,目光悠遠,仿佛透過眼前的景象看到了更深遠的未來。
而鐵震北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尹默這般做法的深意了。
一個人太過高潔,勢必為眾人所忌,恐怕皇帝也不會例外。
師尊,這是在自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