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海大附中並沒有改變多少,只是學校門口的校碑上滿是青苔無人清理,看得人心悲涼。 謁演
已經接近傍晚了,霧隱到的時候,橘色的夕陽灑落,與青綠色的青苔完美融合,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屬於夏天的味道。
是少年的味道。
學校正值學生社團活動期間,霧隱決定叛逆一次,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翻過圍牆,輕快地落在地上。
這以前可是切原的專屬動作。
霧隱輕車熟路地走向網球場,看著依舊留在牆壁上的網球印,十年以來,在這裡練球的人不少,牆上那張「網球社社員禁止在此練球」的紙下面滿是灰色的印子,一層一層,絲毫沒有把那張發黃的紙放在眼裡。
「霧……隱?請問你是霧隱嗎?」
一個聲音在她身後出現,霧隱回頭,辨認一會,認出了是以前網球部一個非正式隊員利川。
她露出一點淡淡的笑:「利川,好久不見啊。」
「要不是你標誌性的發色,我還不敢問你呢。」利川見真的是她,立刻笑到:「我現在是立海二年級的數學老師,兼職網球部指導老師。」
霧隱打趣道:「網球部終於有教練了?」
利川笑了笑,說道:「前幾年就有了,但……社團活動時間,你是怎麼進來的?」
霧隱理了理淺金色的長髮,淡定地回答:「翻牆。」
利川一愣:「怎麼你也是翻牆啊?」
「嗯?」
霧隱的眼神一時有些茫然。
利川臉上出現明顯的調侃笑容,一揮手:「跟我來,那裡有一群翻牆回來看母校的,正在被教導主任罰站呢。」
……
有種不祥的預感。
霧隱跟在利川身後,走到學校教導處門口,一眼就看到了站成一排一個不差一個不少的原立海正選一行人。
一群曾經的少年長成了成熟的男子,穿著各種風格的衣服,站在他們面前的教導主任還是以前的模樣,雖然鬢角染上了幾根白髮,但是訓斥起面前幾人的聲音中氣十足,以幸村為首的曾經立海大正選被自家學弟學妹們盯著,頭統一底下,手背在身後,互相使著眼色。
霧隱小聲問道:「他們是什麼天才,怎麼能被抓得這麼整齊?」
利川笑道:「剛才主任一直在牆邊守著那些翻牆出去上網的,沒想到直接把這群一抓一個準,要不然你以為為什麼你翻的時候沒人抓你?」
原來是有人替她負重前行。
真田也在,而且作為長的最高的那個,他的存在格外離譜。
霧隱拿出手機,打開自拍模式,對準自己,將身後七個人收入鏡頭之中。
怎麼好像少了個人?
不管了,霧隱按下拍照,與身後七個身影完美合照。
再拍一張。
霧隱調整著角度,而鏡頭裡,突然多了一張熟悉的臉。
快門按下,記錄出站在背後認錯態度良好的七位曾經立海大三年級正選,以及一臉訝然的霧隱,和盯著她的臉仿佛要入迷的切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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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面前這張臉成熟了很多,臉頰褪去了幼時的嬰兒肥,讓五官變得更加硬朗,原本亂七八糟的頭髮被理順了很多,倒是唯獨那雙眼,看她的眼神和十年前一模一樣。
以前的切原只比她高一點點,她只要微微抬眼,就能看到切原那雙碧綠的眼睛,可是現在不同了,這少年越長越高,站在她面前,讓討伐犯罪多年的霧隱有了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突然,正在訓人的主任一扭頭,看著就快要親在一起的兩人,立刻呵斥道:
「你們幹嘛呢?怎麼進來的?」
霧隱迷離的雙眼一下子恢復了清明,眼前的切原也迅速說了聲「抱歉了利川學長」,隨後拉著霧隱的手,將在一旁看好戲的利川往前一推,迅速衝下樓去。
「誒呀我去!」利川被推得一趔趄,看著一下子沒影的兩個傢伙,氣得大罵:「十年了!你們兩個拿我當個人吧!」
切原才不管這麼多,他牽著學姐的手,就像是曾經拉著學姐在網球抽籤處躲避工作人員的追蹤,像是拉著學姐躲避著爬山途中落下的雨水,像是拉著學姐在全球大賽總決賽結束後在所有人面前奔跑而去,像是跑向了十年前感情最濃烈的時候。
他帶著學姐一路奔跑,跑出立海大,跑到曾經廢棄舊船廠,看著已經被改造成小公園的那片地界,霧隱微微喘了口氣,坐在公園的草地上,切原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手不自覺地伸向自己的口袋,握住一個小盒子。
兩人之間出現出一種尷尬的氣息,霧隱垂下眼眸,手指在碧綠的草地上輕輕摸索。
手指沒摩挲多久,就被另一隻手握住,轉頭,就是切原的綠色眼眸:「學姐,你以前告訴我,不要在衝動的時候做決定……」
「現在依舊也是如此。」
霧隱慢慢抽出雙手,眼神微微一轉,道:「不出意外的話,三天之後,我要回德國述職。」
在那之後,還回不回來呢?
切原一愣,猛然問道:「你很在意這十年嗎?」
霧隱點頭:「我很在意。」
切原追問:「那你後悔當初離開日本嗎?」
霧隱沉默很久,才回答:「不後悔。」
似乎是過了很久,她才繼續說到:「赤也,這個長達四年的秘密行動救出了一千三百多名被拐人員,搗毀了一百多個拐賣窩點,將整個集團全面拔起,在這期間,我所掌握的技術能夠直接鎖定犯罪人員在全球任何一個角落的行動,赤也,我很開心。」
「我也不後悔。」出乎意料的,切原揚起和以往一模一樣的笑容,仰頭看著一望無際的天空,說到:「以前只想著追上學姐的步伐,想著學姐要當警察,我就當律師,學姐把人抓來,我把人送進去。」
霧隱眼眸彎了彎,問道:「現在呢?」
「現在,我能明白學姐當年義無反顧地加入保密計劃的心情了。」切原笑了。
「那麼學姐,你還留在日本的這三天,能不能送我們這段感情一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