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氣氛一下子變得凝固了起來。
「四代火影,你這是什麼意思?」
玄內的眼神猛地變化了一下,雙眉一豎,語氣低沉地說道。
「玄內先生知道嗎?這段時間內,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
波風水門卻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自顧自地說著。
自從他重新恢復意識以來,了解到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他心中就一直有一個疑問沒有解開。
「那就是,大筒木一族為什麼需要幸村的力量。」
他向著幸村瞧了一眼,又看了一下旁邊的這個金色的結界,才將目光再一次移動到玄內的身上。
「但是現在,我感覺自己似乎找到答案了。」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神情異常的嚴肅,話語中蘊含了一種特別的韻味。
霎那間,好像一切都凝固了似的,場面變得異常沉寂,幾乎落針可聞。
「老爸,你的意思難道是說……」
波風水門那短短的幾句話,卻好似驚雷一般,在眾人的心頭炸響,鳴人的表情驟然變得嚴肅了起來,猛地向著玄內看過去。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波風水門話語中的意思。
氣氛一下子變得無比嚴肅,這一刻,幸村甚至能夠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唉,結果還是失敗了嗎?」
沉默了大概幾秒鐘以後,玄內的目光終於閃動了一下,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渾濁的眼神逐漸變得銳利起來。
「第二代火影,第四代火影,看樣子你們始終都沒有相信過老夫啊。」
他用低沉的聲音緩緩說道,語氣略顯無奈,他覺得自己已經表演的夠好的了,結果看起來還是沒能取得反抗軍絕對的信任。
「倒也不能這麼說。」
千手扉間雙手托肩,犀利的眼神好似尖刀一樣釘在玄內的身上。
「準確地來說,老夫只是對所有可能造成危害的不確定因素都多加了幾分注意而已,只不過,大筒木一族出身的你正好是其中之一罷了。」
他沉聲回答道,身為火影的時候,他需要對整個木葉和火之國的安定負責,因此對於當時的不穩定的因素,也就是宇智波一族進行了一定程度的關注和限制。
而現在,作為反抗軍的高層領導,他也需要對反抗軍乃至整個忍界的未來負責,所以在玄內進入到反抗軍的視線之後,為了安全起見,千手扉間就一直沒有停止對他的關注,即使在玄內給反抗軍提供了很大幫助的情況下也是如此。
也正是因為這般的注意,剛才玄內異常的舉動才讓他發覺到了幾分不妥。
「不得不說,你的苦肉計使用的真的很成功,就連老夫也差一點被你矇混了過去。」
千手扉間看著玄內,頓了頓,然後接著繼續說道。
自從他們在帝國監獄裡發現玄內之後,一開始,他們就曾經懷疑過玄內是帝國的間諜,但是後來玄內的自我犧牲和透露出來的機密情報卻讓他們一時打消了這樣的懷疑。
畢竟,很少有人會懷疑一個可以放棄自己生命的人會是敵人的探子吧,不得不說,玄內選擇相信反抗軍的策略,從而死在大蛇丸手上的那一次真的是一步妙棋,信任的作用是相互的,當玄內表現出對反抗軍絕對的信任之後,他也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反抗軍的信任。
「那個時候,我們還真的沒有懷疑過你。」
波風水門接話道,曾幾何時,他也真心的以為玄內就是為了他們和大筒木之間的和平而來的。
「但是你做的有些太過火了。」
千手扉間接著說道,他對玄內真正的懷疑是從來到川之國之後開始的。
「過猶不及,你將大筒木一族的秘密,神的事情還有大筒木一族的計劃幾乎全都告訴了我們,這些東西我們之前完全不知道的隱秘,並且幫助了我們瓦解帝國內部的反擊,再加上剛才在外面的時候,你出言懇求我們不要傷害被那些被俘虜的族人,的確是營造了一個非常完美的為了大筒木一族的解放而戰鬥的假象。不過從某一種程度上,反而是加升了老夫的懷疑。」
「二代大人,這是為什麼?」
鳴人不解地道,知道大筒木一族的秘密,瓦解帝國的攻勢有什麼不對嗎?為什麼要懷疑。
「因為太刻意了,也太順利了。」
千手扉間目光一沉,凝聲道。
的確,最近的這段時間發生的大多都是好事,救出兩位火影,幹掉神樹,了解大筒木,了解神的存在,甚至是在沒有人員損傷的情況下就擊敗大筒木的五個人,這些他們以前兩百年都沒有完成的事業,在這幾個月里居然立刻就完成了大半。
正是這種明顯的差異讓千手扉間警覺了起來,一切都太順利了,順利的有些讓人不敢相信。
作為多年的敵人,他從來都不認為大筒木一族是愚蠢之輩,這段時間內局勢的驟然變化和突如其來出現的神,讓原本就多疑的他本能性地產生了一種危機感,所以即使沒有半點證據,也開始不自覺地懷疑其中是否存在著什麼陰謀。
直到今天。
「所以,剛才在外面,老夫刻意沒有參與到對你的族人安置的談話中去,因為老夫想要知道,如果按照你的想法繼續下去,究竟會發生什麼?你們的目的究竟是哪裡。」
千手扉間冷聲說道,在打倒外面的幾個大筒木之後,宇智波斑主張殺死,千手柱間主張關押控制,而千手扉間卻一言不發,就是想要試探一下,玄內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說著,他看了一眼旁邊閃耀著金色光芒的結界,現在看來,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玄內先生,你有些太心急了。」
這時,波風水門又接過話頭,他與千手扉間不一樣,並沒有一開始就懷疑這麼多,直到進入到這個隧道里之後,玄內異常的表現,加上一些曾經的情報和心中的疑問,才讓他發覺到了幾分端倪。
「你太過於迫切地催促幸村去破壞這個結界,表現出了比我們還要急迫的態度,這樣的行為,反倒是讓我們發現了其中的蹊蹺。」
「是啊,雖然你故意把狀況描述的很危險,但是有的時候卻反而會引起反效果。」
幸村點點頭,波風水門說的沒錯,玄內這一次的主動和急促的神態,與之前有些不太一樣,按照玄內自己的解釋,他與反抗軍合作,是為了解放自己的大筒木同族,不過儘管如此,之前的他一直都是非常沉穩的態度,主動性上並不高。
這種態度也比較符合玄內之前營造出來的被族人迫害的心灰意冷的人設。
但是這一次,他表現的有些太過心急了,在見到結界之後,二話沒說,馬上就急促地催促幸村發動攻擊,在其他人眼裡或許還算正常,畢竟對手是大筒木零式,焦慮一些也是應該的。
但是,對於一些較為敏感的人來說,他這種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態度,就顯得太過刻意,也太過急躁了一些。
幸村也是在舉起劍的那一刻才突然醒悟了過來。
波風水門一直都在懷疑帝國需要幸村的目的,而作為當事人,幸村本人對於和自己有關的事情更是敏感許多。
自從第一次見到竹內的時候,他就聽對方說過,帝國在覬覦於自己力量,為此甚至願意設下層層陷阱,暴露了內輪一族,都是為了獲得自己的效力。
所以,從那段時間開始,他一直都在思考,帝國究竟是在什麼地方需要自己的力量?
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幸村很明白,相對於其他人而言,自己的特有能力並不多,也就是天地與立,神化攸同,以及最後的天羽羽斬。
幸村一直在思考,究竟是哪一種力量,屬於帝國需要的呢?
天地與立和神化攸同不太可能,前者是變相的時停,時停狀態下什麼都改變不了,應該不會成為別人覬覦的目標。
神化攸同也是一樣,複製而已,只能複製別人擁有的招數,又不能創新,而且還有查克拉方面的限制,也不太可能是目標。
那麼,除去所有的不可能因素,所剩下的答案就只有一個--天羽羽斬。
天羽羽斬,是幸村最強大的招數,將自身的形態升華,把雙眼的瞳力以及查克拉完全聚集起來才能使用的終極絕招。
幸村的天羽羽斬擁有從仿佛另一個層面上完全抹殺某種東西的能力,至今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人或者任何一個事物能夠無視這一招的效果,即使是作為查克拉之祖的神樹也毫不例外。
所有人都清楚,如果帝國真的是在覬覦和謀劃著名什麼,那麼天羽羽斬自然是最可能的了。
因此,幸村得到的最合理的推論就是,大筒木一族需要用這一招,讓自己殺掉某個人,或者是破壞某樣東西。
比如說,面前這道坐落於神的遺蹟之中的,看上去堅固無比,不是尋常招數能夠破壞的結界。
雖然玄內將事態描述的非常緊迫,好像不趕快破壞掉結界就會萬劫不復了一樣,但是,在舉起劍的那一剎那,看著面前金色的結界,幸村心頭還是突然浮現起一個疑問。
如果說,帝國需要自己的目的就是毀壞面前的結界的話,會是如何呢?
這個結界的後面,真的就是玄內所說的大筒木零式嗎?
雖然只是瞬間的念頭轉動,但是,思考到其中的可能性,以及這段時間內心頭揮之不去的疑惑,還是讓幸村不由地停下了動作,緊接著,便是現在發生的這一幕了。
「原來如此。」
玄內聞言,長嘆一聲,眼神之中閃過一抹失望,又帶著幾絲佩服的神色。
「是在這裡出了差錯嗎?果然不愧是你們啊。」
他的目光在在場的眾人身上一一掃過,發現除了鳴人和千手柱間以外,對於這個情況,大多數人都沒有表現出明顯的驚訝。
所以他馬上就明白了,對於自己的身份,這些人從來都沒有消去過懷疑,只是將那份懷疑壓在心底而已。
說起來這也不難解釋,畢竟,要完全相信一個人,本來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夫妻之間同床異夢的都有,兄弟之間反目成仇的也不少見,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完全相信一個人。
即使是那些可以互相託付後背的摯友,那也是在經歷過各種各樣的事情,完全了解了對方的行事作風以及想法之後,才會慢慢變成真正的信任。
玄內還差了一些。
當然,也並不是沒有人完全相信過玄內,像是千手柱間和鳴人這種屬於天性豁達、耿直的類型,容易相信就別人,所以會有這樣的表現並不奇怪。
幸村能夠發現這一點是因為他身為當事人,對於這部分信息比較敏感,事關自己,自然慎重許多。
宇智波斑和佐助則是從一開始就沒有完全相信過玄內,特別是宇智波斑,很久以前他就曾經對帶土使用過類似的手段,偽裝成關心他人的老爺爺,一步步地將原本可以說是陽關少年的帶土扭曲成了後來黑化的模樣,正因為如此,他才從一開始就沒怎麼相信過玄內這個大筒木一族的成員。
而千手扉間和波風水門則是由於自身本身就是那種觀察力較為敏銳的人,玩時空間忍術的心思都細膩,觀察和分析能力都很仔細,善於在極端的時間內找到突破點,所以能在關鍵時刻發現玄內的破綻。
總而言之一句話就是,在面對結界的問題上,玄內的心太急了,也不是說太急不行,如果一個人本身就是莽撞的急性子的話,倒也不是無法接收。
但是玄內之前給反抗軍眾人塑造出來的是一個沉穩的老人的形象,所以一下子反差就相當明顯,自然引起了眾人的懷疑。
對於這一點,玄內其實也不是不清楚,只不過站在他的角度,如果要讓幸村破壞掉結界的話只能趁那個時候,趁著其他戰線全都順利,大筒木博式等人落敗,距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
在這時候,人類處於接近成功的關口,是最容易疏忽,最容易產生的焦躁和大意的時刻,成功的機率最高。
否則的話,越是拖延下去,冷靜下來之後,以千手扉間和大蛇丸的智慧,很容易就會發現蹊蹺之處。
玄內從一開始就知道想要做到這一點不簡單,所以才以自己為誘餌,精心營造了現在的場面,只是他沒有想到,即使是這種時候,幾個人依然保持著一定程度的冷靜,也沒料到幸村在最後一刻突然醒悟了過來,臨門一腳了忽然懸崖勒馬,導致陷入了此時的困境。
「這麼看來,之前你們所做的,都是迷惑老夫的了。」
他說道,反抗軍對自己有所懷疑,卻任由千手柱間放過了那些被抓獲的大筒木成員,現在看來,那都是一種迷惑人的假象了。
「你們難道就不擔心,外面那些人的安全嗎?」
他問道,如果自己是間諜的話,那麼外面守衛大筒木一族的忍者可就危險了。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有的時候,為了迷惑敵人,一定的冒險是可以接受的。」
千手扉間說道,他們當然知道其中的危險,不過,就像是玄內為了利用他們,先將帝國和大筒木一族的情報透露給反抗軍一樣,為了蒙蔽玄內,讓他的目的不加掩飾地完全暴露出來,他們也必須給玄內留下一個自己已經完全取得反抗軍信任的印象。
而且,他對於大蛇丸的研究很有信心,他們也並不是沒有考慮過類似的情況。
「關於這一點,我們也有著相當的準備呢。」
大蛇丸笑吟吟地說道,他為大筒木一族準備的東西,可不僅僅只是那種毒藥而已。
「是嗎?」
玄內聞言低嘆一聲。
「不過,有的時候,盲目的自信可是會將人帶入深淵的。」
他一語雙關的說道,不知是在說著自己,還是在說著反抗軍。
「所以說,這一切都是真的嗎?玄內先生?」
聽到這裡,千手柱間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步,口中問道。
直到此刻他仍舊有些不敢相信,因為他還深刻的記得,在幾天前,玄內在自己面前說著要引導自己的族人,保護族人時那種認真的表情。
「自然是真的。」
玄內點點頭,事情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那麼他也就懶得掩飾,坦然承認道。
「沒錯,以大筒木囚犯的身份接近你們,用情報以及行動來獲取你們的信任,趁機打入你們內部,然後將你們引到這個地方來,的確,這就是我們的計劃。」
「果然是如此……」
千手柱間神色一黯,失望地道。
他曾經還天真的以為,玄內和他們是志同道合的夥伴呢。
「可是,為什麼?玄內先生,你不是說過,要引導自己的族人走向正確的道路嗎?」
他咬了咬牙,依然有幾分不敢相信地接著問道,畢竟,兩人曾經推心置腹過,那時候的玄內說要拯救自己的族人的時候,給他的感覺是那般的真心實意,並不像是在說假話。
「正確的道路,初代火影,你或許搞錯了,老朽的族人,現在正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玄內卻是嗤笑一聲,隨即一字一頓地回復道,他曾經和千手柱間所說過的自己的目標那次,其實並沒有說謊,只不過,兩人所指向的方向卻是天差地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