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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二十二、秋歸(九十)

2024-08-19 03:05:49 作者: 海青拿天鵝
  「三十年。記住本站域名」皇帝的聲音冷冷,「朕給你的還不夠多麼?皇后,太子,還有你。位極人臣,什麼不曾得到過?如今,倒是換不來你一句真話。封良,你欺君罔上,擅動內衛,可知罪?」

  封良目光不定,少頃,沉聲道:「臣知罪。」

  皇帝不欲多言,抬抬手:「去吧,一切交廷尉理論。」

  朱深隨即看向殿中的衛士,道:「帶下去。」

  可那些衛士卻沒有動。

  朱深的臉上浮起一抹異色,正要說話,突然,脖子上已經被一把刀抵住。

  「刀兵無眼,還請師父莫動。」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竟是蘇禹。

  朱深面色大變。

  再看向封良,只見他已經從地上起來。

  他從袖中掏出一塊絹帕,不慌不忙地擦了擦額頭。看到那上面的血,封良毫不在意。

  抬眼,皇帝仍在榻上,目光冰冷。

  「朕身邊的人,你果然早已經收買了。」他的聲音疲憊而緩慢,「朕方才還納悶,九郎前腳還在,你後腳就到了,哪裡來的消息傳得這麼快,原來蘇禹也成了你的人。」

  蘇禹用刀架著朱深,聽得這話,神色有些慌亂不定。

  封良微笑,道:「人皆有不得已之處,還請陛下見諒。」

  皇帝道:「你待如何?」

  「陛下方才說,三十年來,臣位極人臣,什麼都有了。這話不然。」封良道,「陛下是給了臣許多,卻也收回了許多,這其中,也有臣的兩個兒子。大郎和二郎是如何沒的,我不追查,不代表我一無所知。他們的死,想必少不了聖上推波助瀾吧?」

  他望著皇帝,神色陰沉,目光里儘是瘋狂:「臣今日,就是要將臣該得的,都拿回來。」

  *

  濃雲漸漸凝聚,天空響了個悶雷。

  「天恐怕要下雨了。」晚雲望了望天空,對裴淵道,「阿兄,我等要麼現在就走,趕到前面的村子避雨,要麼等雨過了再出發。」

  王陽想了想,道:「後頭必定追兵,九殿下還是儘早離開為妙。」

  晚雲看著王陽,道:「師兄如何安排?」

  「姜師叔和慕家兄弟已經在去河西的路上,楠君還在京城之中。」王陽道,「你們先走一步,我接了楠君出來,便會跟上。」

  晚雲有些遲疑,道:「當下天色還早,師兄不若現在就派人進城去把嫂嫂接出來,我們一道上路。」

  王陽搖頭,道:「你們剛在宮中攪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不可再逗留,馬上離開是正經。至於我和楠君,我們二人在京中早有了潛行的辦法,出入無阻,你不必擔心我們。」

  晚雲看著他,雖仍不放心,但也知道這是實情。

  「鴻初說的是。」裴淵對晚雲道,「我會留人在路上接應,我們一路走一路等也是一樣。」

  晚雲看了看他,終是應下。

  裴淵也不耽擱,隨即吩咐手下準備啟程。

  眾人早已經備好了雨具,將斗笠油布披在身上。

  這廂忙碌著,裴安卻從外頭匆匆進來,道:「先緩緩,剛得了消息,出事了。」


  他臉上的神色頗是凝重,眾人一看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裴淵瞥見他手中的信上殘餘著皇城司的火漆,便知是宮裡出事了。

  他接過信來看,眉頭皺起。

  封良突然接管了北衙禁軍,並以刺客為由封鎖了宮城。另外,封良恐怕還得了虎符,他的人正火速前往京畿各大營,從打探來的消息看,是要召集京畿戍衛進京。

  「封良這匹夫。」裴安冷冷道,「只怕是與先前他追捕你鬧出的亂子有關。」

  裴淵邊看邊問:「沒有聖上的消息?」

  裴安道:「父皇的情況不清楚,不過虎符在父皇手上,若封良得了,必定是父皇那裡出了岔子。」

  聽得這話,眾人相覷,各是驚疑不定。

  而晚雲和王陽則馬上想到了皇帝的身體。

  「莫不是聖上駕崩了?」王陽道。

  晚雲想了想,搖頭道:「聖上已服用了我的藥,理應還能撐些時日。他若駕崩,只有封良弒君一個可能。」

  「封良若腦子清醒,便不至於急著弒君。」裴淵思量片刻,回道,「他再是權勢滔天,朝中軍中不服他的人也多了去了,立足未穩便絕了後路,並非是他會做的事。且太子當下也不在京中,裹挾天子以令諸侯才是上策。」

  「話是這麼說沒錯,看封良熱血上頭,就未必了。」裴安沉吟道,「畢竟他方才謊稱有人弒君,又擅自調用了殿前戍衛,父皇就算在病中也不會放過他。封良一賭不成,狗急跳牆做出些出格的事也未可知。」

  眾人一時都無言語。

  裴淵望著沉沉的天色,眸中映著閃過的雷光,銳利寒冷。

  「無論如何,封良當下掌控了京師,必有後手。」他說,「我須馬上啟程趕回河西,整軍應對。」

  裴安頷首:「我先遣人回去一探虛實。只要封良敢放出父皇駕崩的消息,你便起兵勤王。至於陳祚那老匹夫,我讓八弟去解決。」

  「二兄不可回京。」裴淵道,「皇城司聽令於聖上,封良既然控制了京師,便不會放過皇城司。二兄此時回去,不過自投羅網。」

  「九殿下說的不錯。」王陽道,「若我是封良,當下已經派兵包圍了皇城司和王府,一隻蟲子也不會跑出來。」

  裴安不耐煩:「那怎麼辦?京中無人,我們全都要成睜眼瞎。」

  「此事,可交由我去做。」王陽道,「封良不知道我的身份,且楠君還在京城之中,我無論如何也要回去將她接出來。」

  眾人目光皆定了定。

  裴淵和裴安相視一眼,似在思考此事是否當真可行。

  晚雲看著王陽,目光沉靜。

  「接嫂嫂和打探消息是兩件事,」她說,「一件出了岔子,另一件便要拖累。當下京城中戒嚴,必是風聲甚緊。封良的人也一直在找師兄,師兄打算如何在封良的眼皮下,既護得嫂嫂安全,又將消息打探出來?」

  裴淵聽得這話,嗅出了意味。

  「你何意?」他問。

  晚雲看向裴淵,道:「阿兄,我和師兄一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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